裴文東和常詠麟幾個都以爲,蕭光曌要除去裴芩,也只能按個莫須有的罪名,或是雷霆手段,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誣陷長姐是妖孽借屍還魂。
衝到街口這邊,看裴芩竟然被鐵籠子裝着押送出來示衆,頓覺得奇恥大辱。
“他們想用這種法子害死長姐!讓她身敗名裂而死!”裴茜暴躁狂怒,“那些該死的賤人!全部都該死的畜生!他們纔是妖孽!豬狗不如的東西!”
裴芫臉色煞白,呆愣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太太看她的樣子,急忙拉她,“芫兒!?芫兒醒醒!”
裴芫扭頭看她,眼神還有些渙散。
趙太太哭着大罵,“天殺的畜生!他們一定會遭報應!會天打雷劈的!”
趙老爺也兩眼發紅,滿臉恨容。
他們都不信裴芩是啥妖孽借屍還魂的,肯定是那個啥大師的和尚纔是妖孽,裝神弄鬼來害人的!而裴芩太出色了!功勞太高了!所以有些人看不得,就順水推舟要害死裴芩!害死她們家!
看她們都不鎮定了,趙老爺讓她們都去該幹啥幹啥,“我們兩個老的在家裡看着娃兒!”
等她們奔赴街口時,已經人山人海,圍滿了百姓,喧囂聲震天,都在議論裴芩是妖孽的事。
看到高臺上的鐵籠子,裴茜一下子恨意沖天,跑着衝上去。
高臺四周的禁衛立馬攔住,“任何人不得靠近!”
裴茜猩紅着眼咒罵,“我長姐不是妖孽!你們說她是妖孽的纔是真的妖孽!她拼了命不要打天下,保萬民江山,你們就是這麼對她,把她當妖孽裝在鐵籠子裡!?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畜生!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她在這邊罵鬧,裴芫慘白着臉趴在高臺邊,“長姐……長姐……”
裴芩站起來看着她們笑。她的確不是她們的長姐,也確實是借屍還魂的!這是事實,他們用這個來攻訐她,她只能認。
裴芫沒像裴茜一樣又鬧又罵,她很慌,很害怕。因爲一直有一個疑問在她心裡,很多年。當年摔下山坡的時候,長姐也確實已經沒氣息了,可她又活了過來。她做出來的那些東西,沒有人會。還有早幾年她就造出來的炸彈。這些東西,她無師自通。長姐不是她們的長姐,她是借屍還魂的?!
看她明顯的恐慌害怕,裴芩收起笑,靜靜的看着。
樑炳主持大局,讓老裴家的人都召上來,連同裴芫裴茜和裴文東幾個,全部上臺作證對質。
裴文東滿腔仇恨的走上來,看着一心教養她們姐弟長大的長姐,被這種誣陷示衆羞辱,周圍人山人海都在說妖孽,她昨天還是他們的神將裴將軍,今日卻被萬民指責,孤立在鐵籠子,恨的他心如刀絞一般。
“休得喧譁!”樑炳怒喝一聲,旁邊的人敲起鍾。
鐘聲一聲聲響起,喧鬧的衆人也都停了下來。
“請度虛大師來!”樑炳掃了一眼,高聲道。
一隊禁衛護着一個鬍子花白,仙風道骨的老和尚過來。
他在京城大覺寺講經,他講的經淺顯易懂,引人入勝,又道行高深,很得百姓信奉。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這位老方丈雲遊四海之後,就沒再見他回過京城。
看着他悲憫神情,信步走來,衆人都懷疑起來。真的是度虛大師,雲遊之後再沒有回京,回來卻要揭露裴將軍是妖孽,難道裴將軍真的是妖孽借屍還魂嗎!?
樑炳對待度虛大師也態度很是恭敬,請他坐上高臺。
度虛大師沒有看他,腳步從容的走上來,目光與裴芩對視。
裴芩微微一笑,無所畏懼,“如果要死,請先把我弄死了再燒。活活燒死,死的太難受了!”
裴芫哭着跪倒在高臺旁。
底下的百姓都看着,心中不知道該相信誰。一個是得道高僧,一個是拯救萬民的傳奇將軍,妖孽借屍還魂,禍國殃民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度虛大師!現在可以辨認了!”樑炳出聲道。
“無需再辨,只一眼,便可確認。”度虛大師兩手合十,唸了聲佛號。
樑炳臉色一變,大聲宣佈,“度虛大師已經宣佈,裴芩就是借屍還魂的妖孽!”
裴文臣立馬高聲喊,“她是借屍還魂的妖孽,濫殺無辜,手段殘忍,禍國殃民,禍亂天下!迷惑皇上,要致使天下男女大亂!應該燒死她!”
“對!燒死她!不活活燒死,她這妖孽說不定又附體到其他人的身上!燒死她個禍亂天下的妖孽!”朱氏也叫嚷着喊話。
裴宗理和裴厚理也都看着,激憤的要求燒死裴芩。
裴茜叫罵着衝上來,“你們是妖孽!你們纔是妖孽!你們都是恩將仇報的畜生!要不是我長姐,瓦刺早就佔領了大楚,殺光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賤人!我長姐拼了命保你們,你們卻要害死她,還要給她按個妖孽的罪名!卑鄙無恥的賤人!你們全都是妖孽!道德良心敗壞的妖孽!”
常詠麟血紅着兩眼,拉住裴文東,“不用跟他們這些恬不知恥的鼠輩爭論!”直直盯着度虛大師,“你說我姐姐是妖孽借屍還魂,你如何證明!?難道僅僅因爲一些窮奢極欲的卑鄙小人之言,就斷定我姐姐是妖孽,要坑殺爲國爲民一代神將!?”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她的確是借屍還魂而生。”度虛大師閉着眼睛念道。
“放屁!你個老禿驢!你就憑念幾句經,就斷定我長姐是妖孽!?纔是個妖孽!你就是個妖僧!要沒有我長姐,這大楚早就完蛋了!哪有你們安定日子過!你們反過來要害死她,你們都會遭報應的!老天爺不會放過你們的!”裴茜大力的掙開攔住她的禁衛就衝上來叫罵。
方留明立馬上前兩步拉她。
幾個禁衛拿着長矛就攻擊過來。
“住手!”裴芩怒喝。
幾個禁衛頓時一僵,扭頭看她。
裴芩凌厲的一掃,幾人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她這纔看向裴茜和方留明,“下去。”
“長姐!他們慘無人道……”裴茜紅着眼道。
“下去!”裴芩皺着眉喝退她。
方留明強硬的拉她下來。
裴文東抹了把眼淚,掙脫常詠麟,跟裴文臣和裴文禮對上。之前一直都是長姐和二姐三姐在跟他們對戰,他一直在後面被保護着,衣食無憂,富足生活。如今也該是他出來的時候了!
“你不用憋鼓着眼恨我們,妖孽就是妖孽!她是妖孽,就得被燒死!”朱氏刻薄的咒罵。
裴文東看着他們,“你們舉告我長姐是妖孽,憑什麼證據!?”
“憑啥證據?就憑她摔下山坡摔死了又活了過來,性情大變!還敢毆打長輩!她會的那些東西,沒有人會,更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妖孽!”朱氏恨恨道。
“我長姐摔下山坡根本沒有死,是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長輩,不願意掏錢醫治,要讓我長姐活活等死!是我長姐意志堅定,是我娘求來的藥,才救活長姐!她性情大變,毆打長輩!那是因爲你們要把她賣給一個老鰥夫,貪慕錢財不成,偷我長姐褻褲要誣害我長姐名聲被當場抓住!我長姐會的那些做飯做吃食的東西,更是她自小鑽研纔有的成就!”裴文東一筆筆的賬跟他們算,一條條的駁斥。
底下的百姓一聽,頓時看老裴家這些人眼神鄙夷起來。雖然有家裡窮治不起病,也有賣兒賣女的,可誣害一個女娃兒的名聲,這是長輩親人做得出來的事?
張婆子一看朱氏被氣的駁不上來,立馬接上,“她個賤人就是妖孽!專門勾引男人,迷惑男人的!她勾引我兒子,全村的人都知道!”
裴文東看着她更是恨的咬牙,“你個喪心病狂的老虔婆!你兒子拐我長姐私奔被打,你見我姐弟發達,求娶遭拒,就記恨仇怨我們,我長姐何曾害過你們,你喪心病狂的要害死我長姐!?”
“就是她勾引我兒子!她就是個妖孽!大師都說了她是妖孽!禍國殃民的妖孽,就得死!”裴芩剛開始倒貼哭求着要嫁給她家大郎,後來她大度鬆口,她個賤人竟然不同意,竟然看不上他們家,攀了高枝兒。活該被燒死!
“你因妒生恨,造謠中傷我長姐,分明就是蛇蠍心腸,要借刀殺人!”裴文東看着她扭曲咒罵的臉,心中殺意止不住流竄。
“她就是該死!是妖孽就得死!”張婆子早就恨仇滿心,從裴芩姐弟越過越好開始,近十年,從未停歇!
裴文禮擺手讓她停下,冷眼犀利的看着裴文東,“裴文東!因爲你從妖孽處獲益,就昧着良心說她不是妖孽!?你自己想想,問問自己的良心。那些麪條燒餅吃食她能做出來,那些算術呢?那些鬼畫符的字呢?你捫心自問,這些東西她是如何一夜上身的?不是妖孽又是什麼?”這些東西他在老家這兩年,雖然只查到了些許,但也摸的一清二楚!
裴文東想到數字,想到那些越來越深奧的算術,想到長姐和沈頌鳴通信的鬼畫符字,他不是沒有疑惑過,只是不論如何,她都是她們的長姐!都是教養她們長大的長姐!
“怎麼?回答不上來了?因爲那些東西全部都是她無中生有,一夜上身的!她要不是妖孽,這些東西她是如何會的?從哪學的?是這世間,哪一個人教她的!?”裴文禮陰鷙的勾起嘴角。
“我來告訴你那些東西從哪來的。”常詠麟冷冷道。裴文禮和裴文臣,已經喪心病狂了!什麼殺孽生孽,他早該除掉他們!
“編!我看看你們從哪編!”裴文禮嘲諷萬分。
“自古亂世出英雄!瓦刺入關,戎族侵略,南疆蠢蠢欲動,天將大亂。裴將軍於夢中頓悟受啓,造出大炮炸彈,得兵法三十六計,這才安定江山,退敵保家衛國!而你們卻嫉妒成恨,屢次陷害,現在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謀害大楚神將,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老裴家的報應早已應運!”常詠麟把話往炮彈兵法上引,因爲他解釋不出來算術和那些鬼畫符字的來歷,芩姐姐就算借屍還魂而生,她也是天女下凡!不是妖孽!她做的全部都是爲國爲民的事,這些要害她的人才是魔障的妖孽!
方留明看看裴芩,心裡有些遲疑。長姐……她會的那些定是有她的奇遇,可詠麟的意思要把長姐神化,這樣一來,只會更加劇蕭光曌除掉長姐的決心。即便他日蕭光璄登基,怕也心中不容長姐。
散落在人羣的人一聽常詠麟的話,立馬響應,“古有九天娘娘,司兵,主兵殺之職,乃輔助英雄鏟惡除暴的應命女仙,是戰神女仙!從古至今,唯有裴將軍能材大略,擊退瓦刺,收服戎族,開疆擴土,除暴安民,保家衛國!她就是九天娘娘下凡了!”
“對!裴將軍就是九天娘娘下凡!你們質疑裴將軍的兵法謀略和大炮炸彈,那些全部都是她會的!她本來就是戰神!是九天娘娘!”
“裴將軍是九天娘娘!裴將軍是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們誣害裴將軍是妖孽,你們纔是妖孽!心狠毒辣,禍害忠良的妖孽!”
這樣的話一出,那些本來心裡擁護裴芩,心存疑惑的立馬就激動了,紛紛抗議高喊,“裴將軍是九天娘娘!是戰神下凡!裴將軍不是妖孽!”
“你們纔是妖孽!你們要害裴將軍,你們就是妖孽!”
“你們慘無人道,陰險惡毒,你們才該死!該把你們都燒死!放了裴將軍!”
“放了我們裴將軍!”
底下這些百姓,心中都無比尊崇裴芩,度虛大師隨是高僧,可裴芩卻是實打實的軍功偉績,護國安民,他們這些百姓全部都是受益者!
樑炳大喊着叫住口,叫停下,卻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
那些懷疑不信的,也不知道該喊什麼。因爲叫喊燒死裴芩,他們就成了身邊人罵的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可裴芩又的確很像妖孽。度虛大師不是已經說了嗎!?他的話總不會有錯吧!?
裴茜一看百姓中風向開始變了,立馬指責度虛大師,“你個妖僧!是誰收買了你,要你來謀害我長姐的!?”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度虛大師閉着眼睛又唸了句佛號。
“放屁!你就是謀害人命!你比妖孽還要可惡!你被人收買,要謀害忠臣良將!要謀害大楚功臣!你會遭報應的!你會下地獄的!”裴茜惡毒的詛咒他。
度虛大師一臉悲憫神情不變。
樑炳看下面鬧的止不住,氣的臉色鐵青,讓禁衛軍放槍。
槍彈珍貴,即便這東西是裴芩這個妖孽造出來的,他們也捨不得就這麼放空槍。
樑炳只好又讓人敲鐘,“肅靜!肅靜!”
衆人都停下來,但先前疑惑懷疑的眼神變了,都憤惱怒恨的瞪着臺上。
裴文臣拿出幾張紙,“這幾張就是她裴芩寫的鬼畫符字,你們還說她不是妖孽!?”拿着裴芩的信呈給樑炳。
那幾封都是裴芩和沈頌鳴通的信。
裴芩收到信,看後就燒。沈頌鳴卻因爲求而不得,心存不捨,留下了些。
“這些鬼畫符字全部都是裴芩這個妖孽寫的妖文!”裴文臣指着裴芩道。
樑炳有些不敢的縮了縮手,這才接了過來,卻轉手就遞給另幾位官員,讓給度虛大師看,“大師!如今怕是隻有請大師做法,才讓這些愚民得以看清事實真相。”
度虛大師看了眼臺下的萬衆百姓,盤腿坐下,對着裴芩。
“等度虛大師把妖孽的妖魂驅出來,現出原形,你們就能看到真相了!”裴文臣瘋狂的咬着牙道。裴芩,馬上就要死了!很快就要被活活燒死了!
衆人一聽,臉色都變了。
“不!”裴芫幾乎全身癱軟的無力,不要……不要害長姐!
“你們怎麼就斷定那些符文是妖文!?而不是仙文!?”常詠麟目光陰曆的瞪着裴文臣,又瞪樑炳。
“就是!那是九天娘娘的仙文!你們卻把仙文當妖文,要謀害裴將軍!”
“放了裴將軍!裴將軍是九天娘娘!”
方留明知道,說這些只能讓百姓相信,卻無法動搖要殺長姐的人的決心,只有從度虛大師身上下手。他要是對長姐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這些百姓也會倒戈,反罵長姐就是妖孽。所以他拉住裴茜,按下她,自己上來逼視着度虛大師,“尊稱你一句大師,敢問你從何看出我長姐是妖孽?我長姐又如何禍國殃民了?”
度虛大師睜開眼,看一眼方留明,又看向裴芩,神情依舊悲憫,“此世間本不該你來,你的到來已打亂歷史,擾亂正軌。”
“我學的歷史可不是你們的歷史!”裴芩冷笑。中華上下五千年,她可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個朝代!分明就是分叉了的朝代!還打亂歷史?呵呵!
方留明見度虛不肯解釋,又上前逼問,“出家人以慈悲爲懷,大師口口聲聲我長姐是妖孽借屍還魂,我長姐害過誰?你又可曾看見我長姐退敵護國,居功至偉!?造迫擊炮炸彈更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你們卻只顧個人私心,枉顧佛祖慈悲,要坑殺一代忠臣良將,就不怕天下百信寒心!就不怕滿朝文武大臣寒心!就不怕佛祖菩薩發怒!?大師你又修的什麼佛!?謀害人命嗎!?”
“大膽方留明!竟然質問大師!?度虛大師享譽南北,連先皇都對齊敬讓三分,你竟敢對大師不敬!?”樑炳怒聲呵斥。
“樑閣老!難道有人誣陷我長姐,如此坑害於她,我們要不吭不響,任由他們活活燒死我長姐!?”方留明轉頭質問他。
“裴芩已經被證實就是妖孽借屍還魂,你們休要胡攪蠻纏!”樑炳怒斥。
裴文臣冷冷看着,“你們再狡辯,也改變不了她是妖孽的事實!還請大師做法!驅除這妖孽的妖魂!讓她現出原形!”
裴芫越發恐懼,害怕極了,頭一陣陣發懵,看着裴文臣嘴一張一合,面容扭曲,目光陰戾猙獰,誓要置長姐於死地,她心中驟然爆發,狂怒的叫喊着衝上來,“你纔是妖孽!我殺了你!”衝上來伸手就朝裴文臣狠狠抓去。
裴文臣常年唸書,又養尊處優,根本不及她自小練武,雖然一身功夫只勉強,但胸中恐懼狂怒爆發,直接就對裴文臣下了死手攻擊。
“啊——”裴文臣根本躲不開,被她一把狠狠抓住,直接摳住了眼,痛的他悽聲慘叫。
“你個妖孽!你個私生子!你害我長姐!我殺了你!殺了你!我長姐從不害人!連你們這些人都沒害過,你們卻總想害她,總想害死我們!我殺了你!”裴芫徹底發狠了!
衆人一看裴文臣被她死死鉗制,眼睛已經摳的血水四濺,都驚愣不已。
“文臣!”裴宗理一看,發狂已經撲上來,“你個賤人!放開我兒子!”
裴芫死死摳住裴文臣的眼,恨極了的她,生生下手把裴文臣的眼珠子給摳了出來。
裴文臣慘叫着倒地,疼的昏死過去。
裴芫兩眼腥紅的瞪着裴宗理,手上鮮血淋漓,還抓着裴文臣的眼珠子,一滴一滴往地上滴着血。
裴宗理瘮的生生頓住腳,不敢上前去。
朱氏聲音尖銳的叫喊,“她被妖孽附體了!殺了她!快殺了她!快殺了她!”
“她殺人了!她也是妖孽!她們都是妖孽!”
看禁衛上前來,裴文東一個箭步上來護住她,“二姐!?”
裴芫直接把裴文臣的眼珠子捏爆,砸向裴宗理,“你們誰敢殺我長姐!?”
常詠麟壓下心驚,也警惕的看着四周,護住她,“裴文臣他不過掉了兩滴血,他沒有死!他處心積慮謀害裴將軍,該此教訓!”
樑炳卻不容她,要拿下裴芫,又看裴芩,“裴芩!你還不承認自己就是妖孽!她們都是因你而殘害人身!”
裴芩沒有理他,看着裴芫幾個,眼眶發熱,“打得好!”
“長姐……”裴芫痛哭,她們不管誰在外面闖禍,長姐都強硬的給她們撐腰,支持她們,即便有不對,也會回家教導。她自己都還是個娃兒的時候,就把她們三個當小娃兒悉心教導,拼命的養活她們,讓她們過上好日子!她是她們的長姐啊!
樑炳怒指着裴芩,氣的說不出話來,“你……”轉手請度虛大師,“請大師做法,驅除妖魂!”
方留明卻不准許,“大師是修行之人,自然有道行!那我們人人都有魂魄,豈不是誰的魂魄都能驅逐,反而被冠上妖孽的罪名,謀害之死!?”
“尋常人魂魄與她不同。只有她纔可驅除。”度虛大師回道。
“不要動我長姐!”裴茜尖聲叫喊,“光天化日,你們打着驅除妖孽的旗號謀害人命!謀害大楚功臣!你們會遭報應的!你們會天打雷劈的!”
底下的人也都跟着喊,“不許殺裴將軍!裴將軍是天女娘娘下凡!是大楚功臣!你們謀害功臣,天打雷劈!”
一衆百姓紛紛跟着嚷喊,有人高聲叫喊着裴芩,“裴將軍!你是天女娘娘下凡!你告訴他們啊!你道行比那個老和尚高!你不能讓他驅了魂魄啊!”
裴芩深吸口氣,放眼望去找墨珩和沒來的人。她不知道墨珩有什麼計劃,他被蕭光曌扣押了。這個老禿驢的確是有道行的,在他眼中,她幾乎無所遁形就暴出她穿越的事實。把她的魂魄驅離了,她會不會就此回到現代去了?
裴文東憤恨的盯着樑炳,“我長姐出生入死,保護大楚江山,安天下萬民,你們無權處置她!”
樑炳一聽這話,立馬擡出皇上的聖意,判定她爲妖孽借屍還魂,立即裁決裴芩。
從古至今,沒有多少人真的不懼鬼神妖孽,只要裴芩妖孽之名坐實,她的死期就到了!
裴文東怒恨的眼淚止不住落下,轉身看着底下的百姓,“我長姐身爲一個女子,爲國家大義,改裝換面,投身入軍,殺敵軍,擊退瓦刺,收復江山!收服戎族,開疆擴土!和慶王逼宮謀逆,我是長姐力保皇城,扶持當今皇上登基,蕩平逆亂,穩固朝廷!如今卻因爲無恥小人荒誕之言要殺我長姐!要殺扶持他登基爲帝的忠臣良將!敢問一句,我長姐功高震主了嗎!?”
樑炳幾人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大變,喝斥裴文東,“你不要煽動民亂!否則免不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我長姐被誣害成妖孽,要當衆活活燒死,我們一家還有活路嗎!?”裴文東高聲質問。
“這個……”幾人答不上來,因爲裴家姐弟如何處置,皇上並未吩咐。
這時有太監過來傳旨,裴芩乃亂世妖孽,禍國殃民,交由度虛大師驅除妖魂處決。裴家姐弟不知情,被妖孽迷惑,幡然醒悟,可保性命。
明晃晃的威脅。若是不鬧,裴芩死後,留她們這些人活命。否則,就跟着裴芩一塊死!
裴文東還要激起民怨,常詠麟拉住了他,衝他搖搖頭。
底下沈頌鳴滿面陰寒的跨步過來,“度虛大師!你能辨別妖孽,那就先看看我什麼來歷!我是不是也是妖孽!”
裴芩心中一緊,“沈頌鳴!”他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
沈頌鳴額頭上還滿是細汗,顯然急急奔波過來的。
底下紀秉初神情莫測的也跟過來。
度虛大師目光犀利的看着沈頌鳴,卻只一瞬便收回目光,只看着裴芩,“此間世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沈頌鳴和裴芩一樣同是穿越,卻見他不理會自己,只針對裴芩,不由冷笑,“大師還真是枉爲人!助紂爲虐,殘害忠良,犯殺戒的僧人該下阿鼻地獄吧!”
“阿彌陀佛。請施主靠後,貧僧要施法了。”度虛大師閉上眼。
“任何人的魂魄都能驅除!更有人無斷離魂!大師是有道行的和尚,驅除魂魄只是小事一樁,若不能證實裴將軍乃妖孽借屍還魂,大師當如何?”沈頌鳴逼問。
度虛大師睜開眼,發下重誓,“出家人不打誑語,如貧僧違背佛祖前的誓言,願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阿彌陀佛!”
出家人講究前生來世,頓悟,西方極樂,他卻發此毒誓。底下觀望的百姓們都再次深深懷疑。裴芩的確不同尋常,天下難找到一個同她一般的女子,不,男子也無一個!仔細想來,她確實有太多不凡!那她真的是借屍還魂的妖孽!?
天空中飄起雪花來,大朵大朵的雪花直接飄落下來。
“下雪了!?老天爺發怒了!裴將軍是九天娘娘下凡!你們要害死裴將軍!惹怒上天了!”底下立馬有人喊。
樑炳怒喝一聲,“如今數九寒天,下雪有甚稀奇!?休得再妖言惑衆!”然後催促度虛大師,“還不快快驅除妖孽的妖魂!”勒令其他人等全部退下。
禁衛軍又增加了一半,逼退沈頌鳴和裴文東等人。
裴芩看着幾人搖搖頭。
度虛大師已經開始,長長的梵文經文連貫而出。
衆人只覺得他是在念經,這經文聽在裴芩耳中,卻如雷鳴震耳般,迅速圍繞席捲,讓她心慌神亂,彷彿有心魂被剝離一般的劇痛,“啊啊……”
“裴芩……”沈頌鳴痛徹心扉。
裴芫裴茜叫喊着,“快住口!住口!”
看裴芩痛苦,底下的百姓們都愣了。
度虛大師卻閉着眼睛,無視衆人,口中經文越念越快。
裴芩痛苦的捂住耳朵,“老禿驢!老孃就算是鬼,也不會放過你這個老禿驢!”
突然她身子一輕,整個人像是被剝離,彈出來了一樣,摔在一旁。
而鐵籠子裡的她,渾身一軟,直接倒地不醒。
“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