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芩一看她那架勢,謝怡來了不說好臉色,裴茜又正在氣頭上,能被她罵的羞憤想死,提醒她,“倆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見見可以,可別弄出人命來了。”
“就算有了肌膚之親,也不能娶那樣一個媳婦兒回來!長姐你咋能同意這樣的親事!?”裴茜忍不住責怪她。
裴芩挑眉,“裴文東說了喜歡,已經決定要娶她。總不能因爲你看不慣,就不讓他娶。人家你情我願,你還有啥好說的?”
裴茜被她堵的噎了下,怒道,“難道那個謝怡不安好心也娶回來!?有了肌膚之親,就妄想飛上高枝頭了!?說好聽了是知縣家的小姐,說白了他們現在狗屁不是,啥都沒有!就想憑藉個肌膚之親嫁進門來,想得美!把她給我叫過來!”
“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別把人給氣的尋了短見。”裴芩說完,也不再阻攔,轉身去剝瓜子吃。
“她那種不安好心,攀想榮華富貴的,纔不會尋短見!”裴茜哼了哼,坐好等着謝怡過來。
聽裴茜要見自己,謝怡略微收拾了下,忙就過來了。雖然裴文東沒跟她多說過這位三姐的脾性,但從她剛纔說的話那姿態她也能多少猜出幾分她是不好相與的人,恭謹的過來,十分有禮的屈膝福禮。
裴茜上下打量她,看她瓜子臉尖下巴,秀氣的小眼睛盈着秋水般,神色溫柔嫺靜,一身的書卷氣,心裡不屑的哼了聲,“之前沒看清,還以爲家裡的丫鬟,謝小姐倒是一副讀書人家出來的書香小姐的模樣,是準備一直住在我們家了?”
看她上來就發難,而裴芩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謝怡咬了咬脣,回道,“我外祖家也不是大富之家,瓦刺攻進京城時,塌了家裡的屋子,等他們修葺好,就接我們姐弟過去外祖家住了。”
“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就算塌了三間屋子,擠一擠還是能住下的,卻讓你們住在別人家裡,像話嗎?”裴茜毫不客氣道。她最不喜歡楚楚可憐咬嘴的樣子!
裴芩斜她一眼,讓她問問情況就問問,別真結了怨,畢竟裴文東做了決定娶她,以後就是弟媳婦兒了。
謝怡強忍着羞辱,垂着眼道,“我們姐弟現在是無依無靠,文東哥哥好心救我們,我謝怡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早先我就和弟弟商量定了,等拿回謝家的家產,分一半給文東哥哥!”
裴茜冷笑出聲,“你們謝家有多少家產,又能要回多少家產!?要回家產的事還是讓我們家出面的吧!?”
謝怡沒有出聲,本應該外祖家爲他們姐弟出頭,可外祖家明顯不願意,他們也沒有那個權勢能強壓着謝家把他們這一房的家產分給他們姐弟。她現在也只能靠裴文東。
見她說不出話來,裴茜更不屑,“我們家雖然不是世家貴族,但結親也是有講究的,謝小姐也算是官家出來的,應該明白門當戶對的道理吧!”
她一口‘算是官家’那麼明顯直白的看不起,讓謝怡臉色發白,握緊了衣袖裡的手,小聲道,“我知道我現在還配不上文東哥哥…。”說着,眼淚啪嗒落下一滴,接着就一滴滴的往下落了。
“不用在我跟前哭,我最煩人裝可憐掉眼淚!我長姐也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裴茜看她這幅樣子,更是不喜。
謝怡一直就沒聽見裴芩幫她解圍,幫她說話,強行忍住羞憤酸澀,把眼淚鱉回去。
“我弟弟說過娶你的話,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沒爹孃,他的親事就是我們做姐姐的當家。今年加恩科,金榜題名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出來,品行高潔,才學非凡,底蘊深厚的閨秀榜下捉婿,我們家就算不需要攀附強親,咋着也得給弟弟找個品學優良賢良淑德的妻子!畢竟娶妻娶賢,納妾就隨他意了!”裴茜沒直白的說,也直言不諱謝怡配不上裴文東,資格只夠做妾。
謝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擡起紅紅的眼睛看着裴茜看着裴芩,“我有自知之明,也不會癡心妄想了!”說完轉身就擦着眼淚跑開了。
“他們都已經敲板了,你又何必做惡婆婆!?也不見得就過不好啊!”裴芩搖搖頭。
“敲啥的板!她那樣子哪個地方配做文東的正妻!?文東以後是要出仕爲官的,連自知之明都沒有,還妄想做官夫人!?”裴茜反正很不喜歡謝怡,讓她做個小妾頂天了,正妻別妄想!
裴芩朝屋頂翻了翻眼,“得了你!”讓小丫鬟去前院看看去。
謝怡已經在收拾行李了,準備要走了。
“既然要走了,就給他們準備馬車,看是回謝家,還是去外祖家,要去哪就送他們到哪!”裴茜直接怒道,“以爲玩這一手,別人會怕她咋地!?”
那邊謝怡看準備好的馬車,氣的渾身顫抖,“不必了!”抱着包袱就出了門,去找謝澤一塊離開。
謝澤唸書的學堂不是很遠,謝怡之前陪着他和裴文東一塊過來的,記得路。
她一個白皙標誌模樣的小姑娘,還紅着眼睛揹着包袱,上了街,立馬就被幾個地痞惡霸給調笑着圍住了,“這位妹妹上哪去啊?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哥哥我們送你回家啊!”
謝怡嚇壞了,臉色煞白的就往後退,“你們想做什麼?”
“陪我們哥幾個玩會,保證把你送到家裡!”幾個地痞調笑着,就伸手,“瞧這兩眼哭的紅通通,真可人疼!比怡紅樓的嬌嬌姑娘還好模樣呢!”
“你們幾個流氓!你們在這樣,我可喊人了!”謝怡嚇的死死抱着包袱叫喊。
幾個地痞哈哈哈大笑,“喊人好啊!大爺我可真喜歡聽你這聲音喊起來,等會可要多喊幾聲好哥哥啊!”說着,就要對謝怡動手腳。
“啊啊啊——”謝怡尖叫。
裴文東正跟蕭雍說方立,突然聽見謝怡叫喊,裴文東渾身一個激靈,他當初救謝怡就聽她這樣驚恐的叫喊,“謝怡!”急忙閃身就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衝去。
蕭雍抿了下嘴,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等他走到地方的時候,裴文東已經把那幾個地痞打了一頓,攆走,攬着謝怡滿臉擔憂着急的問她怎麼拿着包袱出來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這是怎麼會想走的!?”
謝怡只是傷心絕望的痛哭。
蕭雍站在遠一點的地方不再朝前走,冷眼看着兩人。
裴文東問急了,謝怡才哭道,“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你,你還是讓我走吧!”
“是不是三姐她說你了?”裴文東忙問。
謝怡哭着搖頭。
裴文東暗歎一聲,溫聲勸慰她,“我三姐她正在氣頭上,又一向刀子嘴,說的話多是無心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看你一個人跑出來,差點出了事兒!”
蕭雍皺眉,什麼叫別跟裴茜姐一般見識?看着兩人,冷聲問,“你們是準備在大街上給人演戲看?”
裴文東忙勸了謝怡拉着她返回。
謝怡卻哭着不願意再回去,“我們姐弟什麼都沒有,只有還沒要回來的家產,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回來,白吃白喝的寄人籬下…。”
這話也只有三姐會說了。裴文東有些頭大,極力的勸了她回去,“我既已經決定要娶你,就不會食言!你放心,三姐她不同意,長姐和二姐都是支持我們的!”
蕭雍已經擡腳先走一步。
裴芩讓出來找的人已經回來彙報消息,“…。已經跟裴少爺回來了。”
裴茜見他們回來,呦了一聲,“不是收拾行李走了嗎?這走的還真是正好,就碰見當家少爺了!”
謝怡眼淚一下子又涌出來。
裴文東氣憤的瞪着眼,“三姐!謝怡又沒做錯啥,你一回來就攆她,你知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跑出去碰見了地痞惡霸,差點被欺負了!”
裴茜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裴文東竟然爲了個謝怡衝她發火,看謝怡楚楚可憐掉眼淚的樣子,氣的大怒,“我就攆她了咋了?白白養着他們,他們還有臉委屈無辜了!?有骨氣別在我們家白吃白喝!”
裴文東氣的臉色難看,“啥叫白白養着他們了!?我以後要娶謝怡,她就是我妻子!是這家裡的人!”
“娶她?她沒財沒色沒家世,哭哭啼啼靠別人養着,還帶着個拖油瓶弟弟,哪個地方有資格進門了!?”裴茜努道。
“謝大人是被瓦刺殺死了,爲國捐軀了!謝怡也是官家出身,哪個地方啥也不是了!?謝家的家產不是還沒要回來!”裴文東氣道。
裴茜哼道,“官家出身?別說沒爹沒孃了,就算有爹有娘,也不過一個七品縣令家出來的,我就不喜歡她!就是不允許她這沒安好心的進門!”
裴文東氣壞了,口不擇言道,“你也沒有出身,連個官家都不是,表哥還不是娶你了!?”
他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愣了下,看着他又看看裴茜。
一下子安靜下來,裴文東也意識到他話說的有點急,口不擇言了。
“文東!給你三姐道歉!”方留明沉着臉大步過來。
裴文東看着裴茜難看的臉色,嘴脣動了動。
“爲了一個不安好心的賤人,你竟然連我都吵起來了!?”裴茜簡直氣壞了,弟弟一向聽話懂事,對她們三個姐姐也一向恭敬,要不是這個賤人剛纔挑撥使壞,他能連她都頂撞吵罵!?
看她罵起謝怡,裴文東本想道歉,臉色又陰沉下來。
“文東!給你三姐道歉!我不管你救的謝小姐如何怎樣的,你三姐若不是爲你好,根本不會多擔心管你的事!她懷着身孕一回來就爲你操心,你還頂撞她跟她吵罵!?”方留明沉聲喝道。
裴茜眼眶也微紅了,才一年,就因爲他從外面救的一個不安好心的賤人,聽話懂事的弟弟就變成了這樣。非要最後家產被人騙走光才幹淨!?
裴文東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對,看她小腹微隆着,神色還有趕路的倦意,抿了嘴,“對不起,三姐!但謝怡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會娶她做妻子,也希望三姐別再阻攔!”
方留明攬住裴茜,朝她搖搖頭。文東不是小娃兒了,他做的事他自己心裡都有數,要找個她順眼看得上的,文東也並不一定就喜歡了。長姐都沒阻攔的事。拉了裴茜先回去,“回頭再來跟長姐說話!”先把茜兒帶回家勸勸吧!
裴茜陰了眼謝怡。
裴文東看着把謝怡拉到一邊去擋着。
裴茜看了心裡氣的冒火,被方留明連拉帶拽的帶走。
裴文東也勸了謝怡兩句,到內院找裴芩,“長姐…。”
裴芩還在剝瓜子,她吃多了,就剝了放盤子裡,等兩個小蘿蔔回來吃。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想說我怎麼沒攔着?害謝怡差點慘遭歹人之手?”
“不是的…”裴文東聲音小了下來。
“你明知道裴茜的脾氣,還跟她爭執,她懷着身孕,是容易多操心,初衷總是好的。”裴芩剝好一把,把瓜子殼扔進竹編桶裡。
“三姐說話太難聽…也是我不顧她懷着身孕頂撞她是我不對。”裴文東微微低頭。
停了會,沒聽她再說多的,裴文東擡頭道,“長姐!謝怡她…。我想先定親!”定了親,謝怡就是他未婚妻,名正言順,也不用再聽那些‘白吃白喝白養着’的話了。連三姐都這麼說,可見謝怡私底下受了多少。
“你想好了,你們倆商量好了就定。你也不小了,定了親,安下心來也好好唸書備考。”裴芩直接點了頭。
裴文東一喜,“長姐!謝怡她現在還小,又剛剛喪父,有些不太周全的,還望長姐多指點她些,假以時日,她定能當長姐的左右手!爲長姐分憂的!”
裴芩呵呵呵笑,“能做好你的賢內助,就是爲我分大憂了!”
裴文東笑起來,“謝怡一定會是個賢惠的妻子!”跟裴芩商量定親的事怎麼定,禮怎麼走的。
外面謝澤下學回來了,一聽裴文東的三姐回來要攆他們走,還欺辱謝怡,過來就找裴文東,要讓裴文東給個說法,“…你娶了我姐姐,我姐姐可就是家裡的少奶奶,一個嫁出去的,還回來欺辱我姐姐,要讓她給我姐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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