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郎本來就肚子疼,被李花玲勒着肚子抱緊,疼的更是直嚎着哭。
李花玲尷尬的不行,以爲他鬧雞腿,臉色紅一陣黑一陣,抱着就伸手打他,“你這娃兒咋這麼不聽話!?都吃了多少了,還要!”
方慧一看就上來拉,“他才幾歲個人,懂個啥!?就看別人有他沒有才張嘴要,你打他幹啥!?”
屋外坐的人都忍不住側目看過來。
裴芫都已經把雞腿夾給九兒了,兩隻烏骨雞都剁成了塊,趙太太怕小娃兒多不夠分,就只給她留了一個雞腿。
“烏骨雞我家也常吃,這個雞腿就給你吧!”裴茜拿着雞腿就遞過來。
方慧一聽才惱,“就我們家沒見過東西是吧!?”
裴茜挑眉,問馮小郎,“你還要不?”
李花玲低聲喝斥不讓他哭,他卻越哭越胸,小臉都哭的漲紫了。見打罵不聽,外面人要看笑話,李花玲也不管她擠兌不擠兌的話,接了雞腿來塞給馮小郎哄他。
方婆子也不耐煩了,讓李花玲抱出去哄。
還是裴芩,看馮小郎臉色攔了一句,“看他臉色不對勁兒,問問是不是吃壞了東西還是啥的。”
雞腿都沒哄住,李花玲一聽也擔心起來,忙抱着他就哄着問,“小郎!小郎你哪疼?”
馮小郎捂着肚子,扯着嗓子哭嚎,哭着疼。
方慧立馬叫喊,“是吃了啥不乾淨的東西吃壞肚子了啊!?”
“方馨和九兒都沒事,就他有事,我看是吃的太多,撐壞了!”裴茜撇着嘴冷笑。
方慧臉色一陰,拉長着臉,別提多難看了。
“應該是吃的東西太多太雜了才肚子疼,讓大夫過來看看吧!”裴芫說着,就起身出去讓人去找大夫。
黃秋就在旁邊,聽了立馬出去找人。
趙孝辰很快讓人請了大夫來。
衆人見了也都納悶。這滿月酒可是喜事,咋請了大夫來家裡啊?
李花玲也顧不上啥了,抱着馮小郎放到屋裡炕上,一邊哄着他不哭,一邊催着大夫趕緊看診。
大夫一看他肚子就說吃多了,“小娃兒的肚子就那麼大,裝了兩倍三倍的東西進去,還不撐壞!?”
李花玲又沒臉又惱憤馮小郎不聽話,這下整個清河鎮,太平鎮都要看他們的笑話了!
方慧也臉色難堪,說要回家去。留在這裡,這些就等看笑話的賤人,指定心裡嘲笑看不起他們呢!
方婆子喝了她一聲,“娃兒都疼成這樣了,還咋回家!面子重要,還是娃兒重要!?”
裴茜讓大夫開藥,“吃這麼多東西都還沒克化呢!等克化了,會更撐的疼,說不定要把腸胃給撐破了!還是開點藥吃,趕緊的治了!”
這又不是病不是災的,是吃撐了,真要開藥,也只能開瀉藥了。
馮小郎疼的直哭,現在也只能開瀉藥,先解決了眼前的問題再說。
瀉藥有現成的,直接衝了兩調羹給馮小郎喂下,又餵了幾口水。
“趕緊抱茅房去,別等會拉炕上了!”裴茜沒好氣的提醒。
方慧恨了她一眼。
李花玲也不想再更加丟人,抱着馮小郎出屋就去茅房。
結果茅房還沒走到,就聽噗的一聲,馮小郎直接拉在了褲子裡。
方慧一看也不願意過去了,站在一旁讓李花玲給馮小郎收拾。
馮小郎塞的比大人還多,又喝水,就脹大了起來。東西的都還沒消化,又被瀉藥催了下來,排泄物直接拉了一大灘,連李花玲身上嘭的都是。
就算是自己兒子,也噁心的李花玲把吃的飯全吐了出來。
整個茅房一片狼藉不能下腳。
剛剛散席,衆人都還沒有走,紛紛議論,說方慧和李花玲不管好自家娃兒,沒見過東西一樣猛塞,結果塞的太多出事了,還給裴芫丟臉。
趙太太也不高興,這個方慧,比說的還不如。自家娃兒都教不好!在家不管咋樣,起碼在外面,在人前,多少懂事聽話些,人家看着小娃兒也會誇讚一聲好。不至於這樣丟人現眼!
等李花玲打着熱水給馮小郎收拾好,衆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走了。
裴芫拿了薄被讓給馮小郎裹着,“天冷,離的又遠,我也不多留你們了。”
趙太太忙讓人把笆斗子的回禮準備好,都拎出來。
方婆子和餘氏又開始叮囑裴芫好好調養,“…。別以爲出了月子就不當回事兒了,要好好的調養,以後纔不落下病根!”生產的時候艱險,要不是她身子骨硬實,命就搭進去了。
裴芫笑着都應下,她婆婆想多要孫子孫女,她會注意把身子調養好的。
趙太太也說給裴芫好好調養個一年半載,“反正家裡有僕人,再不濟還有我,又沒啥讓她去幹的,我會看着她的!”
裴芫還想跟裴芩裴茜合夥開成衣鋪子,悄悄跟裴茜說,過些天就去住孃家,到時候再商量。
馬車牽過來,九兒和方馨已經坐上馬車去了。
裴芩招呼完,就告辭離開。
趙孝辰送她們一行人出鎮。
等他們走遠了,立馬就有人三五成羣聚在一塊,說馮小郎吃撐的事,“大人竟然也不看着管着,隨他死命的塞!”
方慧一路上,臉色都難看的不行,尤其馮小郎在半路上又拉了兩次。
李花玲想換,可只有一條裹着他的薄被,只能先忍着。
方婆子臉色也難看了一路,過了太平鎮,又開始說方慧,“小娃兒都懂的,你越是慣着,他越是逞能!看把小郎慣成了啥樣,再不管教,以後有你們受的!”
方慧非常不樂意聽這樣的話,“我家窮,連娃兒都比不了別人的!?小郎沒見過好東西,就多吃了兩口,辦難看還不是她們要辦的!?”
方婆子氣的不想多說她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方慧拉着臉,發青。裴芫那個小賤人,還大張旗鼓的請大夫,裴茜那個小賤人給大夫給小郎灌瀉藥,她們分明就是給她辦難堪的!就不信她孃家小姨丟臉,她們臉上就多風光!
裴芩也正因爲這事在家說裴茜,“做事又不考慮後果!”
裴茜撇嘴,“要沒這事兒,指定讓她宣揚的都說二姐和你坐一塊了,閨女換成了兒子,你兒子換成了閨女,最後指不定傳成啥樣呢!”
“這樣就不傳了!?”裴芩白她。
裴茜冷哼,“起碼人家笑話的人直接是他們了!不然議論的就是我們!”又嘀咕,方慧欠收拾,麪館掙錢了才這麼囂張,敢搗鼓事兒!
外面的確傳的很快,吃席面吃到撐壞肚子,要用瀉藥才行,這樣的事雖然也有,但稀罕。畢竟吃撐也是悄悄的消食,沒有人這樣大張旗鼓的丟人現眼的。
方慧雖然一時丟臉把事情給忘了,過後更加惱恨,變本加厲,說馮小郎肚子疼是哭的太狠了,被九兒點着鼻子擠兌咒罵沒娘教養。又說裴芩再懷下一胎,可不能跟人同坐了,不然兒子還會被人換走!
然後就有人悄悄議論,說裴芩下一胎會不會還生丫頭片子,“…像她娘,就是生了三個丫頭片子才生到兒子,還不是跟丈夫生的。”
“生丫頭片子也比別人家強,起碼像墨珩的都長得標誌,以後肯定不難嫁的!”
“哪能啊!也就頭一胎像,標誌了些。後面生的這個可沒一點像的,還不如我家丫頭呢!就算她們家的不愁嫁,沒有兒子,要那麼多丫頭片子能幹啥!?”
正叫裴茜聽見,直接站在後面,“孔義家的!我長姐生閨女還是生兒子,礙着你的事兒了?”
孔義家的被嚇的一跳,急忙扭頭,看是她,連忙就心虛想跑。
跟她說話的兩個婦女也都變了臉。她們前幾天還問裴茜,想要進作坊做辣白菜,賺個辛苦錢貼補家裡。這下讓裴茜看見她們在聽孔義家的說閒話,進作坊幹活兒的事情要泡湯了。
孔義家的也怕,訕然的扯着嘴笑道,“聽錯了!聽錯了!我不是在說墨夫人!”
裴茜陰冷的睨着她,“兒子也好,閨女也罷,就看會不會投生,生在什麼樣的家世裡。生在好家兒,不說別的,連下人都是好的!生在那不好的家兒,自以爲是再好,也遠遠比不過!”
孔義家的扯着笑應和,“我說的就是別人!生一堆丫頭片子沒兒子,以後日子沒發過。不是說墨夫人的,你們家就算再生倆閨女,也不愁!兒子總會有的!”
“銀子可不是總會有的!”裴茜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轉身離開。
孔義家的看她走遠,臉色不好的呸了一口,“不就仗着有幾個臭錢!?還家世,有個屁的家世!生一窩丫頭片子,有屁用!別到時候生不出來兒子來,還得找別人來幫忙!”
另外兩個婦女一聽她呸的話,也不跟她多說了,趕緊的走了。方家村的紅薯粉作坊聽說已經開工了,裴芩她們作坊也擴建了一半,卻還沒動靜。她們可還等着進作坊幹活兒呢!
紅薯細粉比去年要的多,不少人提前預訂。方老秀才也讓裴芩再開紅薯粉作坊,一家作坊忙不過來,生意也做不完。
裴芩擴建了作坊,卻不是爲了做紅薯粉,只是爲了曬制醬曲。醬油做的多了,沒地方曬醬曲了。
作坊不大,還要讓裴茜做辣白菜和辣蘿蔔佔去不少地方,加蓋的正好夠用。
到了做辣白菜的時候,裴茜讓人開始了到處收白菜和蘿蔔。
結果孫全亮帶着人轉了一圈,白菜和蘿蔔全被人高價收走了。
------題外話------
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同學突發腦溢血沒了,她爸媽和妹妹都快哭死了,婆姐不哭,婆婆不哭,連男的也不哭,讓給戴上首飾和戒指都不願意。人剛下葬,婆姐就說遺物要全拉走,放在家裡晦氣嚇人。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