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本來就是順手之勞,難道我還能來邀功不成?”
蘇子澈見白棠看信看的眼圈發紅,拖着她的手,替她揉眼睛。
“一會兒要進宮見皇上,王妃的眼睛紅彤彤的,別人還以爲是我欺負的。”
白家的書信過來,蘇子澈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那個弟弟寫來的。
也幸虧是白芨的信,要是白旗山或者老夫人的手筆,蘇子澈肯定是先拆開過目的。
白棠在本家的時候,沒被這個頑皮小子欺負,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多半和白芨有關。
沒想到,這孩子如今倒是能幹起來。
“阿澈,你也看看,上面都給我寫了名字的,說什麼祝我新婚燕爾,小毛孩子都懂什麼。”
白棠說着話,剛纔還是眼圈紅,這會兒連臉孔都紅了。
“你那個弟弟,有八~九歲了吧。”
“嗯,應該是快十歲了。”
“要是沒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可能還在淘氣呢。”
“眼下卻能幹了,知道有擔當了。”
“他比你想的還要聰明能幹。”
白棠一聽,耳朵都快豎起來了:“阿澈,快說給我聽聽,他怎麼個聰明能幹的。”
蘇子澈微微一笑,本來白家是走了下坡路,劣勢畢露,這個時候,只要他擡擡手,就能將其盡數銷燬,什麼百年基業,在他眼中不過小菜一碟。
可是,思來想去的,也是上官先生一起商量下來,怎麼說白家都是白棠的本家。
家族中有人針對她,有人對不起她,她的父親,早逝的那一位,卻沒有半點不是。
在白棠心中,也是很好很好的。
其他人都可以拋至一邊,雙親的恩情卻不能辜負,那時候,還以爲白棠的母親是難產而死的,想想作爲孩子總是心有虧欠的。
萬一哪一天,白棠想起來,問起本家的事情,要是說倒得一敗塗地,恐怕她的心裡反而不好受。
所以,蘇子澈稍許扶持了兩下,那個白芨完全不像白旗山的作風,更不是付不起的阿斗,居然趁着這一把,將白家的損失挽回了三成。
蘇子澈心裡很清楚,白芨再能幹,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可以下手這般爽利,他的背後還有白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多了幾個兒子的慘狀,根本不想再爭強好勝,所以儘量不露面,把白芨推在前面,什麼好處都落在這個孫子身上。
這纔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算來算去,蘇子澈都是白芨的堂姐夫,還能和這樣的小舅子過不去。
本來扶持的兩下,變本加厲成了三四下,白家的產業根基都在,有了強而有力的後援,半年內把五成的家業又給撐起來了。
蘇子澈算了算,五成剛好,暫時白芨的能力就這麼多,太大了,手短碰觸不到,反而容易出事,就先維持這樣的平衡,等他再長大些,從長計議。
兩人要成婚的消息,不止幾天,肯定是傳回荀陵郡的。
蘇子澈想過要看看那邊是什麼反應。
結果,那邊風平浪靜的,直到今天書信纔剛剛送到。
說晚吧,是有那麼一點,不過白棠正是心緒不穩的時候,見着家書,真當了寶貝,這一小會兒,已經看四回了。
蘇子澈可以肯定,他的決策沒有錯,白棠還就吃這一套。
“阿澈,白家的長輩,就留了老夫人和白旗山。”
“白旗山最近很老實,被兒子管頭管腳,比夫人更妥當。”
白棠想想以前三夫人淩氏,根本管不住白老三,讓他披了一張像模像樣的人皮,出去掙了好名聲,都是虛的不行。
還是讓白芨來看管住白老三,纔是一物降一物。
“阿澈,謝謝你。”
“這說的又是什麼傻話,他們和你沒關係了,我是看孤兒寡母的一堆。”
“不,有關係的,你知道有關係的。”
白棠一頭扎進他懷裡,不依不饒的緊緊抱住他的腰身。
什麼從族譜上除去性姓名,什麼取下她長房大姑娘的頭銜。
這些白棠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這個家是父親成長起來的地方,儘管因爲與母親的婚事不妥當,父親早逝。
但是打斷骨頭連着筋,血脈相連的事情,永遠都不能用言語來否認。
她曾經想過,等自己這邊穩打穩紮了,總要和白芨通通書信,相幫兩把,沒想到蘇子澈比她想得周到,早早都部署好,已經見着成效了。
“等你回來,寫個回信,我讓人快馬加急給你送回去。”
這樣的一封信,等於是讓白棠衣錦還鄉,掙足了臉面的。
“把你想送的,一起捎帶回去。”
白棠心說,她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阿澈,聽着白芨有出息,有長進了,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把父親留下的手札,送回去。
儘管白家人不能入宮爲官,可是白家的醫術卻不能斷了根本。
“好,回頭我收拾好了,一起送走。”
“不過,你答應我一點。”
“阿澈,你說。”
“暫時不能太依着那邊,要讓他們自行努力,慢慢發展纔好。”
否則的話,太輕易得到的,必然不珍惜,要不是白宗元過於能幹跋扈,後面幾個兒子也不至於都落得那樣的下場。
“我明白,我明白,這是你安排好的循序漸進,白芨年歲還小,我不會讓他吃得一口撐住的。”
“你到時候別說我小氣就好。”
“我的阿澈怎麼會小氣。”
白棠愛嬌的在他懷裡蹭來蹭去,被他拎着往後站好。
“這話都送進宮中,皇上是知道我們要過去的,遲了時辰不好。”
“那我們立即進宮。”
白棠將書信交給站在一邊的麥冬,叮囑她千萬收好,回來還要看的。
麥冬沒想到,她對白家還這樣長情,在旁邊始終沉默的聽着,聽着聽着,卻想念起荀陵郡,跟着眼圈也紅了。
香菜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如今可不止是大姐兒的丫環,都在王府中,舊事能不提的最好就不提了。
麥冬知會她的好意,趕緊扭頭,迴避開了。
王府的馬車已經早早的在外面候着,蘇子澈攙扶着白棠上車坐穩,向着皇宮方向緩緩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