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想到這裡,拉起她的手,順着指尖逐一親吻過去。
她對他的好,每一分每一點,他都會牢牢記在心上。
曾經母后在他面前提過成親的事情,被他一口婉拒。
母后以爲他是因爲身體的緣故,其實是因爲生在帝王之家,自小又在宮中見過太多女人苦等,空等大半輩子。
他根本對成親,對找個女子來相伴終身沒有半點興趣。
還好母后從來沒有強求過他,才讓他等到眼前這個最好的。
車窗外,很輕的叩了一下。
蘇子澈低聲道:“說。”
“主人,有高將軍的下落。”阿陸在外頭回話。
“他把虎符交給了上官清越以後,沒有留下來?”
“沒有,上官先生沒有留住他。”
蘇子澈知道,要是上官清越當真想留一個人,絕對不是難事。
卻這樣把高將軍放走,意圖很是明朗。
高將軍有不想留下的理由,而且打動了上官清越。
“他如今在何處?”
“他兜兜轉轉的,又回到荀陵郡了。”
“具體落腳處?”
“就在原先的院子裡。”
蘇子澈也有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原先的院子,那又是哪裡?
“就是小白糖買下的院子。”
阿陸收到消息都覺着匪夷所思,這人難不成前頭這些年真就住在井臺邊的暗室中,而且從哪裡出來,又回到哪裡去了。
“那個院子裡都留了什麼人?”
“古婆婆,麥冬還有香菜。”
三個人裡頭有兩個是蘇子澈安排下的,白棠暫時離開,她們自然就留守下來。
至於麥冬,早就發了誓,這輩子都要伺候白棠的。
老小三個都是女子,高將軍用什麼身份混進去?
蘇子澈越聽越覺得有趣,敲了下車壁,示意阿陸不用再說,他倒是想要親眼去看看了。
等白棠小睡醒過來,馬車已經快要到荀陵郡了。
她睡得很香,一點沒聽見路程中的對話。
蘇子澈先和她一說,她同樣吃了一驚。
“你的意思是,他就大大咧咧在我的院子裡頭住下來了?”
“應該是這樣。”
“可院子裡沒男人。”
“如今不是有了嗎。”
“這個,麥冬和香菜兩個,都不是吃素的,能讓一個陌生男人同住進來,我不相信。”
“如果不是陌生男人呢?”
白棠聽了這話,還真是傻住了。
“不是陌生男人,總不能是我們原先就認識的吧。”
“等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白棠可忍不住了:“你倒是說,他到底是誰,別等會兒見着像見了鬼一樣。”
蘇子澈的口風真緊,不管白棠怎麼挖,他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恨得白棠抓過他的手,直接咬了兩口,還是不解氣。
既然他不肯說,白棠縮在馬車角落裡,自己一個一個盤算。
能讓麥冬和香菜妥協,往家裡頭住人的,來頭肯定有些門道。
會是誰呢,會是誰呢,到底是誰!
白棠想得腦仁都疼,還是沒能想出靠譜的答案。
她索性將窗簾一掀,往外看看,已經快到城門口了。
索性不再折騰,等回到家,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本來,蘇子澈是打算先去找朱大人,如今出了這事,他只能先往白棠的小院子裡去。
馬車停下來,白棠迫不及待,都不用他伸手來扶,直接下車,就進去了。
“麥冬,香菜,我回來了。”
走的時候,匆忙成那樣,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當時的白棠不知真相,以爲未必還能回來,等真回來,見着院中一草一木都好端端沒有改變,心口暖融融的。
麥冬聽到聲音,先衝出來。
“大姐兒,你,你真的回來了!”
“嗯,回來看看你們,報個平安。”
“王爺,王爺一起回來的。”
香菜也跟着出來,兩個人都激動的不行,先讓蘇子澈入座,又想問清楚白棠這些天過得可好。
白棠都沒給她們機會,直接一皺眉毛。
“院子裡是不是還住了別人,到底是誰?”
麥冬吃驚的張開嘴:“大姐兒,你才進門,是怎麼知道的。”
這話問的,就是說這裡真沒經過她的同意,住進來一個外頭人,還是個男人。
麥冬和香菜兩個,到底存了什麼心,就這麼放心對方。
“天底下沒有王爺不知道的事情。”
香菜說起這話,是一臉的驕傲,麥冬恨不得在後面直接踹她一腳。
你到底是來伺候誰的,王爺不過是舊主,你的心裡以後只許有大姐兒一個人!
白棠纔不看她們兩個的表情,既然她已經回來,既然高將軍就在這裡等着,那麼必然是要同他們相見的。
“請人出來說話,我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要是高將軍就在屋裡,那麼還真是沉得住氣,聽到動靜,還不現身。
麥冬應了一聲:“昨天是說起大姐兒也該回來了,沒想到說的這麼準。”
準什麼準,明明在福明山是遇上過的,結果他倒跑回來,鳩佔鵲巢,住了她的院子。
白棠想到什麼,飛快抽眼去看身邊的蘇子澈。
見他一臉的淡定從容,顯然是心中有數,他知道高將軍會是誰。
白棠還是沒個着落,總不能是已經死了的那幾個人,根本沒什麼可能。
她睜開眼,聽着腳步聲緩緩而來,結果先見到一個鋥亮的光頭,上面還有九點戒疤。
白棠真以爲自己眼睛出毛病了,趕緊伸手去揉。
沒問題啊,那就是說,她見着的人,就是她想的那個人。
就算是江大海死而復生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會這樣吃驚的。
“覺心師父……”
“白施主,久違了。”
一個和尚,從羅陀寺出來,直接往施主家裡頭住。
這,這算哪門子的高僧。
難怪麥冬肯讓他住進來,白家的人時常往羅陀寺燒香,連她都去了幾次,麥冬認識這位覺心師父。
出家人肯定不會存着不良之心,所以當覺心提出要暫住幾天的時候,香菜還沒來得及拒絕,麥冬已經一口答應了。
“覺心,或者是高如林?”
蘇子澈前頭始終沒有插話,一直從旁觀察。
難怪在福明山中看到的高如林高將軍,裝束有些奇怪,那時候的頭髮都是假的,能順眼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