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還是沒有醒,蘇子澈的手指在她的臉頰邊蹭了蹭,睡着的時候,更顯得孩子氣,巴掌小臉,明明可以養得更胖一點的。
他索性扶着她的下巴,把臉擡起來,怎麼就養不胖呢,看着總有點楚楚可憐的勁兒,不知是不是和小時候吃過的苦有關。
窗櫺外有很輕的動靜。
“什麼事?”
“主人,石永言醒了,能說話了。”
“知道了。”
蘇子澈起身,他的動作幅度小,這樣子都沒有吵醒白棠。
可見她也是喜歡兩個人在一起的這種安寧。
石永言醒了,必須要過去問問,本來可以把人帶到這裡,不過那個傷的確很重,沒必要折騰病人了。
那麼,懷裡的這個人呢?
蘇子澈眼角飛揚,將白棠打橫抱起來,反正又不重。
能抱着就抱着,等她幾時醒過來,都可以。
他順手抓過椅背上的披風,平時都不用這些,不過白棠臉皮薄,醒過來,要是知道是用這種方式出來的,恐怕要臉紅。
她臉紅的樣子很好看,所以,蘇子澈不願意被別人看到。
阿大守在外頭,一見兩人這般出行,反正都見慣不怪了。
“主人,這就過去?”
“我們過去,阿陸隨行,這裡還是上官先生坐鎮,四處的消息都交在他手中。”
“上官先生,上官先生……”
阿大真難得還吞吞吐吐起來了。
“有話直說。”
“他跟着盧娘子回去了。”
“什麼?”
“盧娘子還罵了他一通,讓他看着點大局,可他說娘子遠行才歸,他心有慼慼焉。”
“立即把人抓回來。”
蘇子澈測了測頭:“還有,以後讓他儘量說人話。”
阿大忍着笑道:“上官先生說,他速去速回,這段時間不會有事打擾。”
“是打擾他還是打擾我?”
阿大的下巴都快戳到自己胸口了:“都有。”
“他倒是會說話,會附和。”
蘇子澈邊說邊往外頭走,這不才走到府邸門口,上官清越回來了。
那一臉的笑容,外帶神清氣爽的樣子,蘇子澈都不想去猜,他回去都做了些什麼!
“王爺,這就要出去?”
“你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正是,正是。”
這臉皮厚的,比荀陵郡的城牆都有的一拼。
怎麼說呢,人家是神算子,什麼都算好的,想要責怪都沒有機會。
“王爺放心,白家潛逃在外的人很快會現身了。”
蘇子澈早就想得通透,他要上官清越這個人主要派什麼用處,都說高人多半性格乖張。
這倆口子,怪是怪,幸好不算難相處。
再加上中間還有白棠周旋,蘇子澈可以容忍。
“還有……”
上官清越揉了揉鼻子。
“說。”
“王爺懷裡的人已經醒了。”
上官清越說完這句,一個轉身,大踏步離開。
蘇子澈的眉梢眼角也帶了笑意,依然沒有放鬆開手,一直把白棠抱到馬車上,將披風往下扯開半尺。
果然,白棠的雙眼清明,哪裡還有睡意。
“幾時醒的?”
“姐夫出現的時候。”
要是阿大他們在,白棠反而不會尷尬,以前爲了見一面,又是爬牆,又是私會的,什麼沒見過。
她擔心上官清越會把看到的告訴盧姐姐,這個妻奴,早八百年就沒得救了。
什麼高人,什麼厲害得不行,只要盧姐姐一瞪眼,頓時煙消雲散。
話說,盧姐姐最得心應手的,不是她的醫術,而是這成功的御夫之術吧。
回頭,要是她真能和阿澈好了,應該求着盧姐姐好好教幾手管用的。
蘇子澈見她眼珠子轉轉,小狐狸似的,想的多半不是體面的事情。
他一擡手,把她的額角彈一下。
“石永言醒了。”
白棠一下子正經得不行,以後再談,以後再想,眼前的事情纔是關鍵。
“阿澈,你說他身邊會不會也有細作?”
“他一直帶着的兩個叫什麼?”
“阿屠和胡虎。”
白棠緊張的看着他,要是其中有一個是細作,她倒是不想看到這種尷尬的場面。
可是,自打白旗河和應氏露出馬腳。
白棠的心念搖曳不停,覺着除了特別瞭解的,其他的都不敢擔保了。
“這兩個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白棠聽了這句話,心底下鬆口氣,阿澈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
“反而是石永言有些問題。”
好吧,這一句話,是白棠更加不想聽到的。
“石頭哥一直想幫我報仇,他要是有問題,怎麼會被紮成這樣?”
“回頭,你自己問他。”
蘇子澈沒往下說了,石永言的存在,不說讓他不舒服,至少也不算順眼。
特別是白棠一口一個石頭哥,她是喊慣了,改不過口。
那人還真能每次都應,而且一雙眼睛,能從她出現,一直到離開,分分寸寸黏在她身上。
算他識相,沒有看不該看的位置。
蘇子澈要是這會兒說了不中聽的話,白棠未免還要反駁兩句。
所以,他決定了,只要石永言當着白棠的面不說謊,那麼就讓她親自問問清楚。
白棠補了一覺,精神氣好了許多。
下車的時候,都不用扶,雙手一撐,穩穩落了地。
“大姐兒,老大醒過來,說要見你。”
“我知道了。”
白棠回過頭看看蘇子澈,阿屠也跟着在看。
陵王跟的真是勤快,就老大那個傷勢,真有心要做什麼,那也沒力氣,用得着這樣步步相隨嗎?
“我等在外面。”
蘇子澈一個轉身,雙手背在身後,那姿態實在倜儻。
阿屠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這算不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明陵王很大方,很大度,他居然想歪了。
白棠知道阿澈是給她行了方便,要是兩人一起進去,石頭哥有些話未必都能說全了。
她一個人的話,應該會好得多。
“那個,大姐兒,我再去給老大煎藥,一天好幾頓,耽擱不得。”
阿屠倒是也很識趣,一個閃身,讓過去了。
白棠撩起門簾進去,石永言已經聽到她的聲音,腦袋歪過來對準房門的方向,一雙眼不再迷迷瞪瞪,人是清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