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澈走過來看着石永言的傷勢,果然傷得很重。
只是,這個傷口看着有些奇怪。
“棠棠,都處理好了?”
“嗯,暫時先這樣。”
白棠把第一排的金針先收了,既然已經控制了出血,算是把命給保住了。
“我看不出他是被什麼傷的。”
阿屠在旁邊插嘴道:“我就看到那個女人捅了老大一下。”
“這個不是刀傷,也不是匕首。”
白棠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傷口的形狀正如阿澈所言,有些奇怪。
“有一種兵器叫峨眉刺,你應該沒有見過。”
蘇子澈看的很仔細:“這種兵器尺寸短小,不易察覺,但是生有倒鉤,一旦傷人,傷口破裂面很大,失血過多,很是兇悍。”
“兵器上還抹了毒。”
要是盧姐姐在這裡就好了,她一定能夠分析出這是什麼毒。
“你先解毒,再治療外傷?”
“嗯,我最近一直在想你的事情,今天倒是有了實踐的機會。”
白棠見旁邊還有其他人,沒有多說,阿澈肯定不想別人知道他身中奇毒的秘密。
“大姐兒,我看你一頭的汗,要不要去洗洗臉?”
阿屠指着牀上的石永言:“老大這邊,我先幫着收拾一下。”
白棠一想,這樣也好。
“不要動那些金針,其他的,你們幫他把血漬都擦拭乾淨,我這裡還有別的外傷藥,用乾淨的白布,擦上藥,裹在傷口的位置。”
阿屠接過一小盒藥膏,連聲答應,衝着旁邊那個一瞪眼。
“還不快去給大姐兒倒洗臉水。”
白棠再翻看一下石永言的眼皮,見他的瞳孔恢復正常,至少中毒不深,已經控制住了。
想必對方也沒把他當成厲害的對手,沒捨得用最毒的來害他。
“換下來的衣服不要扔,放在那裡,沒準還有用的。”
白棠走到隔壁,蘇子澈跟着進來,洗臉水也送進來。
“你先去照顧那邊,我一會兒過去,要是有什麼不妥,馬上過來喊我。”
白棠將人遣出去,才方便和阿澈說話。
“阿屠和你說了什麼?”
“說石永言過去親自盯梢,眼見着那個人從藥鋪出來,他應該是準備要活捉那個人,所以直接迎了上去。”
阿屠就緊緊跟在他的身後,那個人就差兩步的時候,藥鋪中又出來個女人,與石永言貼身撞了一下。
他根本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石永言已經手捂住腹部,連連後退。
阿屠剛下去攔着那個人,再一看石永言的手,大量的鮮血正迅速從指縫中流出來,他哪裡還能分心。
就先想着要救人,這要抓的人跑了以後還有機會,但是老大的命要是沒了,那麼天都要塌下來了。
石永言的嘴脣很快變紫,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已經昏迷過去,人事不省。
“幸好,同去的不止他們兩個人,阿屠馬上把人送回來,一邊找能過來的大夫,一邊胡虎已經過來找你了。”
“他們動作還算快。”
“那個大夫只會治尋常的外傷,一見傷口就說不行,也是他們硬逼着才做了簡單的處理,本來說要先包起來,阿屠卻說,一定要等你來看過,不能包起來,他們和你才見過幾次,倒是很信賴你。”
“因爲知道我肯定不會加害石頭哥。”
白棠覺着突發情況下,他們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很是難得了。
“他的命保住了?”
“失血太多,保住了也是重創,恐怕要養很久才能養回來。”
蘇子澈沒有再多問,看着她在溫水中洗臉。
上一次,麥冬受傷,白棠等於是寸步不離,擦身換藥,都是她親手來做。
今天把石永言的傷口處理好,就把後續交給別人。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有多說,蘇子澈也明白,她是在避嫌。
是爲了他在避嫌,石永言這邊能用的人手不少,她不出手,應該也沒有問題。
“你在看什麼?”
白棠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面巾搭在耳朵邊轉過來問他。
“你說今天用的就是你想用在我身上的法子?”
“也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石頭哥同樣中毒又受傷,不過他不是慢性毒藥,雖然發作的狀況看着嚇人,用了厲害的解毒藥,排除體外也很快。”
蘇子澈身上的餘毒則不同,因爲跟着他已經太久,所以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浸染,想要一舉成功,就要下更大的功夫。
“你今天做的很流暢。”
“如果換成是你,我的手一樣會抖。”
白棠說的是實話,越是親近的人,大夫越不好下手醫治。
這也算是種心理障礙了。
蘇子澈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一隻手。
“因爲傷者是我,你的手會抖?”
“是,只要想到,我也會。”
“你生怕失敗。”
“你不怕嗎?”
“我不怕,真的,棠棠,我一點不怕。”
“要是失敗,你可能當場就死了,你也不怕。”
“我只怕一件事情。”
蘇子澈將她的手背貼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害怕自己不能陪伴着你白頭到老,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不能每天每天看着你的笑容。
這些話,他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都是真心話,總覺得要對着白棠說,好像有些肉麻。
白棠卻從他的眼神中,看的清明透徹。
她微微笑着看他:“阿澈,我也想過了,我不會失敗的。”
如果是失敗了,我也會陪着你。
只要我們兩個人始終能在一起,無論是生是死,我就沒有輸。
“傻瓜。”
蘇子澈的嘴脣輕動,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王爺,我總算找到你們了!”
香菜砰的把房門給推開了,她的那匹馬是胡虎騎來的,比她想的還要不聽話,才跑了幾步,居然又折返回去。
她才知道,這麼醜的馬,居然還是認主的。
只能把胡虎捎帶上,再一起回來。
你說說看,一匹馬馱兩個人,怎麼能快。
胡虎不知道是找到白棠鬆口氣,還是前面跑得太急,一口氣緩不上來,幾次要從馬背上摔下去。
香菜又要趕路,又要顧着他,所以等回到這裡,又晚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