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寫在紙上看看還好,要一個人念起來,有些彆扭,如今讓十多個孩子一起來念,簡直有點聳人聽聞。
小孩子念得還格外格外認真,已經有路過的,湊上來看看熱鬧。
等到豔詩唸到第三首,白府的大門從裡面開了。
有看門的衝出來,要將小孩子都轟走。
“你們在這裡搗什麼亂,這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快走快走。”
誰知道,那些孩子像是事先都被教好的,沒有一個是害怕的,繼續搖頭晃腦的大聲念着。
停下腳的路人更多了,有些識字的,已經聽出在念什麼,一臉的古怪,知道是要出什麼怪事,更加不願意走。
不多時,已經有二三十人拱在白府門口了。
看門的着急了,回頭跑進去回話,應該是裡頭還有人在等着消息。
等他再出來,又帶了三四個家丁,衝着那些孩子嚷嚷。
“還不給我都走開,別等着我們出手教訓,到時候哭爹喊孃的。”
香菜小聲又問道:“他們會不會真對那些孩子出手啊”
“不會。”白棠說的很確定,這個邱恩蘇也是個毒辣手段的,專門用的是小孩子。
小孩子最沒有殺傷力,也最有殺傷力,就看你怎麼利用了。
三四個大人,老鷹抓小雞一樣,抓到這個,那個又跑了,調皮的還把手裡的信紙,念得陰陽怪氣,引得路邊看熱鬧的,不住發出一陣陣笑聲。
“怎麼又人來白家門口唸這些”
“別是誰對白家爲出閣的姑子動了心,要來顯擺顯擺。”
“你沒聽見,這哪裡是動心,這明白是是要發情了。”
“噓,輕點,輕點,白三爺出來了。”
白棠一擡頭,嘿,正好,白旗山出來了。
白三爺到底是有些氣勢的,站在臺階處,向着底下掃了一圈。
“到底是誰指使你們來白府前,做這樣齷蹉的事情,我要是拿到正主,絕對不會輕饒的。”
看熱鬧的,都安靜下來,知道白三爺開了這個口,就是要讓主謀的人沒好果子吃。
又有人說,都這樣了,主謀的會出來纔怪。
“大姐兒,這些孩子是那個姓邱的找來的”
白棠點點頭,不是邱恩蘇還能有誰,她不過才許了他一點點好處,這人倒是拿出全身的解數了。
“白三爺,你說的就是要我出來,讓你不輕饒嗎”
邱恩蘇正在旁邊等這樣的機會,他就是要等白旗山出來。
針鋒相對這件事情,要是沒有對手,還有什麼意思。
邱恩蘇既然應承了白棠的許諾,大概也打聽了一下,白家這位已經被趕出去的大姐兒,到底是找了什麼靠山,說話一點不腰疼。
他這一打聽,心裡頭不離十。
要是再不賣力行事,豈非把到手的好買賣給拱手讓人了。
所以,連夜把細節都想好,他雖然沒見着白棠出現,但是料準了一定在那裡默默的看着。
有觀衆就好,這會兒不止是白棠一個觀衆,他身後還有三四十個人。
圍觀的,那是越來越多。
邱恩蘇一點不擔心人多,人多才有效果,否則他的這一盤棋,下得再漂亮也是白搭。
那些人不就圖個熱鬧,那就給他們看熱鬧。
白旗山看着他,覺得臉熟,好像是認識的人,皺着眉毛,上下打量。
“見過白三爺。”
“你不是東市口那個鋪子的賬房,姓”
“姓邱,白三爺的記性還不壞。”
“這些小孩子都是你帶來的,你這是要做什麼,先把人都給我散了,再來同我說話。”
邱恩蘇挑眉看看白旗山。
“白三爺,好像有些誤會了。”
馬車裡嗎,白棠坐的後面一點,看着香菜和麥冬兩個腦袋扒在窗簾後面,看得特別緊張。
不知道爲什麼,白棠對邱恩蘇這一次出手,有點勢在必得,一點都不緊張。
古婆婆是有備而來,把點心茶水都準備好,這時候,把果子茶沏出來,車廂裡頭,頓時飄出清新的香氣,叫人精神一振。
“大姐兒,要不要放點蜂蜜”
“這是上次買的那個槐花蜜。”
白棠喝了一口,就品出味兒了。
古婆婆笑眯眯點頭:“大姐兒的舌頭也是了得。”
麥冬還不忘記轉頭來補了一句:“大姐兒可是嘗過百草的大夫,能不厲害嗎。”
香菜還沒明白過來:“讓小孩子念這些,白家的人就能出來,這倒是奇怪了。”
“你還小,你纔不會明白。”
“我早和你說了,我看着小,年紀比你大。”
“那就是你自己說說的,誰信啊。”
“怎麼不信,我有人證,要是再不信,你問王爺去。”
“我能爲了你這點事情去問王爺,我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暢了是不是。”
古婆婆已經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白棠在旁邊聽着,邊喝果子茶,一口茶差點沒含住,直接給噴出來了。
兩個丫環成天鬥嘴,想要清閒都沒可能。
白棠覺得這樣也好,但凡心裡有點不痛快,看着這兩隻活寶,氣也氣不着,憋也憋不壞,倒真是解悶的良方。
麥冬見白三爺出來,就不再往外頭看,把整個人縮到車廂一角去了。
香菜正說得起勁,忽然就沒個對手,還想要來拖她。
白棠知道其中原委的,咳嗽一聲道:“香菜,你看着就好,外頭人多起來,你們都擠在一起,容易被發現,你沒麥冬在白家時間長,他們認不出來。”
這個理由很妥當,香菜一下子就信了。
“對,他們都認得麥冬,還是我監視比較好,有事兒,我再喊你們。”
古婆婆來得晚也不知道內情,見麥冬剛纔還興高采烈的,這會兒像是被紮了一針的紙燈籠,沒氣了。
她是個識趣的,不會主動去問。
白棠對麥冬招招手道:“還不過來給我沏茶。”
麥冬眼圈紅紅,倒茶的手都是發抖的。
白棠一把按住她的手背,麥冬有些倉惶的擡起頭來。
“你怕什麼,他和他家裡的那隻醋缸子,要是再敢動你,我絕對不會饒過他們的。”
白棠明明是笑着說的,眼底卻沒半分說笑的意思,麥冬的苦吃一次就夠了,在她眼皮子底下絕對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