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婆婆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一下子比她還急。
“大姐兒，你沒在家，我們看家護院的，也是應該，你別說這話，我受不起的。”
“不是的，婆婆，我先給你上了藥，再慢慢告訴你緣由。”
白棠塗藥酒的手勢很嫺熟，前一陣幫着麥冬塗藥，都塗出一手的好經驗。
那麼薄薄一層藥酒揉下去，傷處涼涼的，還真的就不那麼痛了。
“大姐兒，這藥酒是你自己配的？”
“是，那時候麥冬受傷就多配製了些，想着以後總會用得上。”
“效果真好，要是放在藥鋪裡頭賣，可是不少人要搶着來買了。”
白棠低下頭輕輕笑而不答，旁邊的香菜多了一句嘴。
“這藥，要是真的算價錢，可沒人來買了。”
“爲什麼？”
“貴啊，大姐兒只圖藥效好，又說都是自己人用的，不用考慮銀子，放了好些名貴的藥材，一點都不帶偷工減料的。”
香菜是一路幫着她的忙，看着白棠眼睛都不帶多眨一下，把幾十兩銀子的藥材給熬進去的。
要是這樣，再沒效果，真是白白糟蹋銀子了。
古婆婆駭笑，一瓶藥酒，用了幾十兩，到底是陵王的女人，真是大手筆，真是捨得出手。
白棠替她塗好，又交代今晚最好別碰水，更不能洗澡。”
古婆婆知道她年紀雖小，醫術卻是了得，當然都聽從了。
白棠洗乾淨了手，又讓香菜去取一瓶香膏來，給麥冬擦擦臉。
“古婆婆，那個胡天野地來鬧事的人，是我的本家堂妹。”
雖然，她已經被白家趕了出來，但是血親沒法子割斷。
她給古婆婆賠不是，就是爲了這一層的關係。
“原來大姐兒是聖手白家的姑子，怎麼會流落在外頭的？”
白棠見她也不是一味窮打聽，倒是願意說點給她聽，儘量簡述，只說她得罪了家裡的長輩，被尋了個理由攆出來。
她暫時也不願意離開荀陵郡，就找個院子，獨自住下。
“那大姐兒的爹孃呢？”
“都已經不在了，有時候，我們談話時說到老家，那也是我的養父母。”
“大姐兒原來身世這樣可憐的。”
“大姐兒有貴人相助，哪裡可憐了！”
香菜可是無比崇拜敬佩白棠的，不說她與陵王的這一層關係。
就算在白家的時候，白二爺兩口子，這樣子折騰，都鬧不過她，她才真是有勇有謀。
“我想過了，白芍這樣來鬧，肯定有個原因，她就沒說？”
“沒，好像瘋了一樣，衝進來就差喊打喊殺了。”
麥冬撇了撇嘴角：“真應該找個大夫好好看看。”
白棠的嘴角挑起，眼底卻是寒霜一片。
“她不願意說也沒關係，今天這一場打罵，我會去討回公道的。”
她這些天，心裡頭各種不痛快，雖然自己知道要壓制，加上蘇子澈哄了她幾次，纔算是好了些。
但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也沒必要一味客氣。
白棠將兩個受傷的安慰好，不許古婆婆做飯，親手做了一桌的好菜，讓院子裡四個人，圍着桌子，團團坐好了，吃了一頓，她心裡也有底了。
第二天一早，她照例要出門去，依舊是帶着香菜。
“大姐兒不是說，以後都要我留下來看家的。”
“我要去做點事情，要個能打架幫腔的，你去不去？”
香菜的眼睛一亮，這明擺着是要去找二姑娘的麻煩。
她肯定是要去的，麥冬的臉，隔了一晚上，淤青都沒有褪去，更別提古婆婆這會兒都沒起來。
白棠昨晚是發了話的，讓古婆婆好好躺着休息，這一腳，雖然擦了藥酒，也需要休養休養，換而言之，內臟有些受損了。
古婆婆的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
所以，香菜心裡頭一樣生氣，昨天她要是在的話，容不得她們放肆。
她還就怕大姐兒說一句，得過且過，把事情一把抹過去。
這會兒，聽到白棠說要去以牙還牙，就差在旁邊摩拳擦掌，搖旗吶喊了。
“走，大姐兒，快走。”
白棠在桌上留張簡單的字條，就說出去轉一圈。
兩個人輕手輕腳的離開，坐上門外的馬車。
香菜探頭出去看了一眼，覺得不對勁。
“大姐兒，這不是要往白家去的路。”
“嗯，我先去找一個人。”
香菜明白了，這是還要找個強而有力的幫手。
馬車行駛過幾條街，在一家藥鋪前停下來。
這又是哪裡？香菜識字，看看藥鋪的招牌，再看看旁邊的印記，這應該也是白家的產業。
大姐兒來這裡又是找誰？
白棠沒有下車，讓香菜進去找一個叫邱恩蘇的賬房。
“賬房也能幫上忙？”
香菜有些不明白了，不過她相信白棠的本事，跳下車，往裡面去。
很快，邱恩蘇被她帶着出來，邊走邊問，到底是誰要找他？
香菜見他真的就是個賬房先生，手無縛雞之力的，心裡更加奇怪，不耐煩的回答：“要見你的人在馬車裡，你過去就知道了。”
邱恩蘇要不是見着這丫環臉熟，穿戴的都是綾羅，分明是大戶人家的，纔不肯出來。
這會兒，站在馬車前，又不肯上去了。
白棠在車子裡看得一清二楚，這還是個特別謹慎的人。
謹慎的人，往往喜歡給自己留退路，她找對人了。
“請問是誰要見我？”
白棠將車簾揭開，露出小半張臉：“是我。”
邱恩蘇哪裡還有不認得她的，以前就是白家的大姑娘，後來跟着杜仲也來過一回。
他知道這個姑子，很有些手段，本事，在哪裡都混得開。
邱恩蘇直接給白棠做了個揖：“原來是……”
白棠不等他的稱呼出口，擺了擺手道：“不用這麼客氣，我是想來找你幫個忙的。”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盡力相助。”
白棠衝着他招招手，讓他上車來說話。
邱恩蘇有種受寵若驚的驚喜，趕緊手腳並用往上爬。
香菜在旁邊瞧着他這副德性，剛纔還真沒看出來，見着挺斯文的，怎麼一見長得好些的姑子，猴急猴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