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片好心,跟着她跑來跑去的,不能拖着人家不肯放。
如今是非常時期,費點銀子求個太平。
杜仲幫忙把房契地契都過目,確認沒有問題。
三個人又折返回茶館,將文書契約寫好,雙方按了手印,白棠拿出預備好的銀子,讓杜仲交付。
她可不想被人看出,她手中還有一大筆的銀子。
這叫有財不外露。
老頭是個爽快人,拿了銀子,真的直接僱輛牛車,將箱子一擡,頭也不回的走了。
杜仲沒說,事情好像太順利了點,可是思前想後,又沒有什麼破綻。
這一通的折騰,已經用了半天功夫。
白棠得了鑰匙,讓杜仲相幫着,把原本屋子裡頭的被褥衣服打成包,扔了出去。
“我先給你上街買些現成的回來,你記得鎖上門。”
杜仲反覆叮囑了幾次,白棠想說,一般人估計不能近她的身。
不過都是善意,他說一句,她就跟着點一次頭。
杜仲大概算了算要買什麼,白棠取出五兩銀子給他,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墊付了。
他手邊其實能有多少閒錢,也沒有推辭,急急忙忙的去了。
白棠看那竈間不知多久沒用過,鍋碗瓢盆落了厚厚一層灰,想着先洗刷出來一部分,方便着用。
這邊才洗了七八隻碗碟,用剩餘的柴火,把爐子給點燃,燒了大鍋的水。
等着水開的時候,摸出個瓦罐,留了些散碎在外頭,剩下之前的,統統塞進去,然後往爐竈邊的夾縫裡藏好。
外頭卻有人敲門,按說杜仲要買的東西多,絕對不會那麼快。
白棠人生地不熟,長了個心眼,走到院門前,不開門,先輕聲問道:“是誰?”
“阿棠,開門。”
白棠眨眨眼,這個,她才從白府出來,難不成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得了消息。
怎麼石頭哥會過來!
她當然不會防範石頭哥,大概整理一下衣衫,上前開門。
石永言筆直站在眼前,身後的胡虎笑嘻嘻的探出頭來。
“老大,我就說大姐搬來這裡了。”
白棠的眼角抽了抽,誰是你大姐,我纔多大,你又多大,你把我喊這麼老,是等着我賞你個白眼。
“什麼大姐,別亂開口。”
阿屠從另一邊出聲:“她還沒你家妹子大呢。”
“我,我這不是順着老大的輩分喊的嗎。”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四個人站在院子裡外的臺階,大眼瞪小眼。
石永言也是個那個性子,白棠不讓身,他絕對沒那個膽子,主動往裡面走。
白棠有點鬱悶,她才落了難,其實不想太多人圍觀的。
石頭哥自己過來還好,還要帶兩個話多的。
她這會兒的情況,很不適合寒暄,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心思。
其實一整晚沒睡,就是憋着口氣,白棠的手無數次摸過脖頸中戴着的那塊無字牌。
她可以去找阿澈的,就算他不在家。
但是,她知道他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想有人把她陷入困境的消息帶給他。
和他平安回來相比,她的這點小磨難真不算什麼。
特別是盧姐姐告訴她真相,阿澈,她的阿澈一直在沉默中承擔太多。
她只覺得心疼到不行。
“阿棠。”石永言眼見着她走神,這樣站着也不是法子。
胡虎在後面用手肘捅了阿屠一下,老大這是怎麼了,除了會喊名字還沒有其他的必殺絕招了!
“先進來,不許問話,不許多嘴,能幹事的就幹事。”
白棠乾淨利落的說完話,讓三個人竄着進了院子。
這樣三個大男人站家門口,萬一被新鄰居看到,風言風語的,怎麼過日子。
不是才被親祖母,親叔叔,以不檢點失貞潔的罪名驅逐,她更不想提這一茬。
石永言給身後兩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還算識趣,不就是收拾打掃,力氣有的是,難不倒。
“我前腳才進來。”
“我知道。”
“我不回白府了。”
“我知道。”
喲,喲,你還知道的真多真齊全,白棠沒好氣的回過頭來。
“石頭哥,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嗎?”
他聽出她不高興,立即什麼都不說了。
本來石永言想問,遇到這樣的事情,爲什麼不來找他,轉念一想,她根本沒法子來找,兩人重逢後,都是他來找她的。
“我有點累,不是很想說話。”
石永言點點頭,繼續閉緊嘴。
“幫我把外頭的雜草給拔了。”
白棠索性搬個張椅子,大搖大擺的坐在院子邊的陰涼處。
看着三個大男人一言不發,埋頭做事,白棠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本來預算着要打掃三五天的,如今六隻手齊上,很快就見到效果了。
免費強勞力,不用白不用。
胡虎實在忍不住擡起頭來偷看,好吧,老大都在那裡刷竈間,他還能抱怨什麼!
等杜仲興沖沖回來,白棠給他開門,他呆在那裡,都不會動了。
這一院子的大老爺們都是哪裡冒出來的!
胡虎一見他各種自來熟:“小杜子,快來幫忙刷地。”
杜仲瞪了他一眼,你纔是小肚子,這麼難聽的綽號,能不在大姑娘面前喊嗎,我們沒那麼熟。
“小肚子……”
白棠跟着喊了一句,杜仲的臉都綠了。
“東西都買好了,店家說待會兒一起給送過來。”
“那就好,我燒了水,先喝一口歇歇。”
胡虎一聽這話,不對勁啊,我們幾個也累到這會兒,怎麼沒有喝水的,敢情我們來得不是時候,還是我們是後媽生的?
他趕緊衝着石永言擠眉弄眼的,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能別放棄形象,一直縮在竈間不出來嗎?
石永言只當沒看見,杜仲是認識他的,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石老大,我先去看看裡面,那副牀架子好像不太牢了。”
“剛纔已經散了架,要買新的。”
“我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阿屠不樂意了,那間屋子本來是他在打掃的,剛纔想要賣力點,把牀底下掃一掃,不知道笤帚碰到什麼,哐當牀板就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