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到一根短短的金針,正好不偏不倚的紮在白蓬的後背心。
老夫人呆在原地,像是見到了什麼嚇人的事物。
白棠反而鎮定下來,連腳傷都給忘記了。
“祖母,我來拔針,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白棠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害怕了,她將鹿皮卷打開,咬了咬牙,一手將後背心的那根金針起出,另一隻手的動作更快,六七根針一起紮下去,護住了白蓬的心脈。
“都夠了!”
老夫人耳朵邊要炸開一樣,一口氣沒回上來,差點也是雙眼發黑,站不住腳。
“把老三家的給我扯開,還有這個妖婦,給我綁起來!”
老夫人不想見着白蓬真的出事,否則這個家永無寧日了。
“祖母,不能綁人,不是她下的手。”
老夫人氣得直瞪眼,她也知道不是這個人下的手,能下這樣毒手的,沒道理還在這裡扯着嗓門,中氣十足的吵架。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要找個人,給個說法,必須要綁了一個。
阿棠這個傻丫頭,護短不是這麼護的。
老夫人護着她,那才叫真的護短。
這個屋子裡,估計還真沒有人能夠綁得住盧紫瑩的。
有時候,未必要會武功才能夠防身。
白棠上次一針把阿陸扎倒以後,也深知其中的道理。
盧紫瑩沒有出手,是因爲今天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不想再給她添麻煩。
白棠一邊替白蓬扎針,舒活心口血脈,一邊迫使自己再冷靜些。
與其吵着說盧姐姐不是兇手,還不如趕緊的把兇手找出來。
“這個時候,不許再分心。”
老夫人一把將她的手背給按住,白棠分明是妥協了。
盧紫瑩見她已經開始替孩子施針,往後退了兩步,揚起下巴說話。
“不用你們來綁,我不會跑的,今天總要分個青紅皁白,否則我還要壞了名聲。”
老夫人知道這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倒是沒有意見。
但是,淩氏怎麼肯放過她,上前就要撕扯頭髮,抓破她的臉皮。
盧紫瑩見她其十指尖尖,指甲留的很長,每一下都朝着她的臉過來,分明有點要破她相的意思。
她對自己的長相,其實沒那麼在意,但是別人想要破壞就沒那麼容易。
盧紫瑩長得這樣,不知見過多少妒火中燒,莫名其妙的女人,也不多這一個。
“白老夫人,我的話可是說在前面,這個孩子,肯定不是我下的殺招,但是你兒媳婦這樣瘋瘋癲癲的,我就不客氣了。”
她說不客氣,就是不會再手下留情。
要不是看着白棠的面子,她根本連這句話都懶得說。
“老三家的,你先忍一忍,阿棠在給小蓬治傷。”
自己的孩子,心頭寶。
老夫人也是看在淩氏急火攻心的份上,不想計較這麼多。
否則小蓬傷成這樣,淩氏只會追着盧娘子,也不來看看兒子的傷勢。
孰輕孰重,這麼大的人了,還要當婆婆的來教她不成。
淩氏掙扎了幾次,總好像要抓住盧娘子了,手肘發麻,再想要往前送一寸都難上加難。
幾次下來,像是遇到鬼打牆一樣,她吃驚的盯着盧娘子。
見她一個婦道人家,被團團圍住,臉上一點慌亂都沒有,一隻手還擡起來摸了摸髮鬢。
淩氏算是瞧見了,她的手指縫中銀光一點,是根針。
這個人,和阿棠一樣,會施針。
“三夫人,你要是不想繼續抓破我的臉,我能過去看看那個孩子嗎?”
淩氏聽着她說話,心裡頭就毛躁:“不行,你還想害死我的孩子。”
“我和你無冤無仇的,爲什麼要害死你的孩子?”
“你本來就用針紮了他。”
“那不過是爲着他的惡作劇,給的一點點小懲罰,你看看你另一個孩子,早就沒事人一樣。”
盧紫瑩指着白芨:“你這個做孃的,也不去看看自己孩子,抓破我的臉,比自己孩子都要緊嗎?”
淩氏沒想到,她在這個時候,居然還來教訓自己,氣得咬牙切齒的。
其實,盧紫瑩這幾句話,也不完全是說給淩氏聽的。
旁邊不是還有個更加能夠做主白老夫人在,她必須要爲自己脫了嫌疑,才能不拉阿棠下水。
早知道這樣,應該將兩個壞孩子直接也綁起來,再送到白老夫人面前來評評理。
不是說要把長孫女接回來好好的撫養,動不動就在自己家裡遇上血光之災了,還有沒有管管了!
老夫人眼見着白蓬胸口微微起伏,有了點起色。
她怎麼不着調白棠受了傷,而且傷的還不輕,一股子血腥氣。
這兩個不長進的孩子,老三明明那麼會做人,怎麼生出這麼兩個孽障!
“盧娘子,要是你真心實意的,那麼過來搭把手,讓阿棠去包紮一下傷口。”
“白老夫人早說這句話,不就都齊全了。”
盧紫瑩隨手將把淩氏給推開了,用壓低的聲音囑咐道:“別說不放我走,今晚上在這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不許放走,你想找到害你兒子的兇手,就不許再來煩我。”
淩氏哆嗦了一下,盧娘子的桃花眼裡,有什麼東西讓她覺着害怕,她居然順從的點了點頭。
能夠這樣子神氣活現的,應該不是害白蓬的人。
沒有誰,害了個無辜的孩子,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淩氏突然覺得這個盧娘子的話有些道理,把金盞一把拉過來,讓她快些給門口待着的傳個話,讓三爺帶人過來,要快!
金盞不敢怠慢,趕緊的就去了。
淩氏一雙眼就沒再放鬆開,對準屋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慢慢的看過去。
她在看到底誰最有嫌疑!
白棠和老夫人兩個,最能脫開干係。
她進屋的時候,也見到白棠的鞋子都被血染紅了,根本沒辦法出手。
老夫人就更加沒可能了。
剩下的丫環婆子裡,總有一個是壞的。
這邊桔梗瞧着白棠的傷,她也沒想到這麼重的,趕緊去打水,拿藥粉。
傷口的血本來讓盧紫瑩的藥給封住,爲了治療白蓬,又站了好一會兒,傷口裂開了。
桔梗看着那個血淋淋的口子,心裡頭都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