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哄好了老夫人,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菖蒲還在老夫人身邊的時候,她對菖蒲幾個都不錯,至少是挑不出刺的。
對着薛婆婆,淩氏沒有反駁,笑着說道:“阿棠纔回來幾個月,這位盧娘子是怎麼與她認得乾姐妹。”
“以前就認得,大姑娘沒細說,我們做下人的不好多問。”
“薛婆婆怎麼能算是下人,府中的老人了,老夫人都要給三分面子的。”
“不敢當,年紀大了,老夫人顧着舊情,賞我口飯吃。”
“金盞,我讓你帶的東西呢,拿出來。”
淩氏被薛婆婆幾句不冷不熱的話一說,臉上有些尷尬,趕緊想換個話題。
“這是三爺的一個朋友從天都城捎帶回來的胭脂,顏色真好看,我想着給年輕孩子用更合適,就送幾件過來。”
薛婆婆見三夫人是過來送禮的,不能再板着臉了,往外頭看了看道:“大姑娘就是送到外院也該回來了,這麼些時間,被什麼給絆住腳了吧。”
白棠說是要送送盧姐姐,卻記着老夫人的關照,所以最多要送到外宅的。
香菜在旁邊打着燈籠,不遠不近的跟着。
白棠比盧紫瑩稍許走得快一點,耳邊就聽到盧姐姐喊了一聲:“仔細你腳底下。”
要收腳都恐怕來不及,白棠就覺得腳底心一痛,差點站不住腳,
還好盧紫瑩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是不是傷着了!”盧紫瑩的直接將她扶到旁邊:“哪隻腳痛,不要落地。”
白棠剛纔只有一絲痛,等她的話一說,才覺得有些鑽心了。
香菜嚇得臉色都白了,盧紫瑩讓她把燈籠舉過來,看得更清楚些。
白棠一低頭,她穿的鞋子是粉黃的顏色,鞋幫上都已經染了血跡。
盧紫瑩的眉毛皺了皺,一把從香菜手中奪過燈籠,慢慢走到白棠中埋伏的地方,蹲下來細細的查看。
“怎麼會有這個!”她也是喜歡隨身帶着工具的。
將半埋在地上的兇器挑出來,有毒沒毒瞞不過她的眼,不過手中的刀片,又小又鋒利,如果不是剛纔她正好看到銀光一閃。
白棠一腳踩中,加上身體的分量,刀片能給腳背來個對穿,那就是重傷了。
盧紫瑩一共挑了五片出來,放在帕子中,又轉過來查看白棠的傷勢。
白棠已經把鞋襪都脫下來,襪底都被鮮血染紅了。
“傷口深,但是創面不大。”
盧紫瑩先用帕子給白棠抹了抹腳,又撒上藥粉,先止血要緊。
白棠的臉色發白,藥粉一撒上,額角的汗也跟着出來了。
“知道是誰做的?”
盧紫瑩這會兒的聲音反而很平靜了,阿棠不是說回來以後都很好。
如果很好的話,這些刀片又是怎麼回事!
她平時是個火爆的脾氣,發生大事,反而很冷靜。
“痛得厲害不?”
“還,還支撐的住。”
盧紫瑩又摸了一丸藥給她:“含在口中,別說話。”
白棠接過來的時候,手指在微微發顫。
“這裡不能待下去了,你跟我走。”
白棠才含了藥丸,讓盧紫瑩的話一驚,差點把藥丸囫圇吞了下去。
“你既然知道是誰做的,那麼留在這裡太危險,我要是告訴了陵王,他一定也會將你帶走。”
“不是,不是姐姐想的那樣。”
盧紫瑩一雙柳眉都快豎起來:“你說我是想得哪樣!”
白棠苦笑着,往前指了指,盧紫瑩飛快的轉身,她雖然沒有武功,身子輕盈,矯健,行動力一點不比白棠差。
那邊的灌木叢見她看過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盧紫瑩更加發怒了,罪魁禍首居然還沒有逃走,膽子太大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想都沒想,先一針紮上去。
“盧姐姐。”
白棠的聲音和孩子尖銳的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來的。
盧紫瑩的火爆脾氣在生了沐兒以後,改善不少,今天的這一針卻扎的又重又猛,而且扎的位置還很特別。
灌木叢裡頭,砰的摔了一個,又竄出來一個。
這下子,盧紫瑩瞧清楚了,兩個居然都是半大的孩子。
她單手一翻,抓住那個想跑的,地上掙扎的那個,她連看都不看,抓着人就往前拖。
“你放開我,放開我。”
白芨掙扎的厲害,又想要咬她的手腕。
盧紫瑩根本不會給他這種機會,又是一針紮在他的腮幫子上。
白芨覺得臉孔一麻,才發現自己的嘴巴合不攏了,牙齒也不能合閉了。
他又驚又恐,想說話,都根本不受控制,口水從嘴裡嘩嘩往外流。
盧紫瑩將手一甩,把他扔在白棠面前。
“是不是他們做的,這麼小就這麼歹毒,是誰家的!”
灌木叢裡的那個,還在打滾翻動,根本停不下來。
她的這兩針手法銳氣,白棠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是會的,但是她大概下不了這個手。
“是我三叔家的兩個孩子。”
白棠含着藥丸,說話有些含糊。
“三叔家的,好一個三叔家的。”
盧紫瑩纔不管白芨多大年紀,做了壞事不能因爲年紀小就算了,踢了一腳,呵斥道:“這些刀片是不是你們放的!”
白芨的嘴巴還是合不起來,他想要搖頭,又實在怕撒謊的話,這個女人會下更狠的手。
那邊白蓬的慘叫聲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姐姐,你先替他解了。”
“不解,讓他也嚐嚐痛的滋味。”
盧紫瑩又去看白棠的傷口,藥粉被涌出來的鮮血沖掉大半,雖然緩和了些,還是沒有止血。
“你們家是祖母當家是不是?”盧紫瑩沒等白棠回答,直接瞪了她一眼,“你別和我說,不想和老夫人說清楚,準備自認倒黴,我要是沒看見就算了,你傷成這樣,還有沒有地方說理去。”
“你是什麼人,這是在做什麼!”
有個膽子大些的丫環走上來問,見盧紫瑩是張陌生臉,又見白棠一腳的血,地上還躺着三爺家的公子,連連倒退了幾步,一個轉身就跑了。
邊跑邊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人在府裡行兇了,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