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沒去看白芍要氣炸的表情，而是用指尖搓了搓，上面留着一層淡紅。
她輕輕笑一聲道：“二妹妹，胭脂真好看，很香。”
一個笑容，把白棠的臉容都點亮起來，眉眼靈動，顧盼生姿。
白芍進門的時候明明見她畏畏縮縮的小模樣，就是個不見世面的村姑。
但是笑容一動，白芍像是被人當面拍了一嘴巴，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二妹妹，三個字就此落了實。
以後，別在她面前比大小了，要不然就不是捏一把這麼輕巧了。
“要是你回去同你母親訴苦，以後胭脂恐怕都沒地方買了。”
白芍眼圈都氣紅了，她也想反擊來着，但是到底不是村野婦人，拉不下那個臉做潑婦。
白棠拍拍手，直接把她扔下來，去外頭看熱鬧了。
外頭兩位可是二夫人大戰三夫人，這邊只有白芍這個沒戰鬥能力的渣，她實在沒興趣多費口舌。
就讓她當個小卒子，不湊熱鬧，圍觀圍觀總不錯。
三夫人淩氏年輕，長得也好，頭飾是清一色的純白珍珠，華貴低調，又壓得住場子。
這邊的二夫人才不過帶了一個女兒，兩個丫環，已經看着有些人多。
好傢伙，三夫人整整帶了四個丫環，四個僕婦，還有幾個站得遠遠的小廝。
氣場上，簡直是一邊倒。
白棠纔出來，淩氏根本沒再搭理方氏，疾步走到面前，一雙手，溫溫熱熱的握上來。
“方纔在靈堂上見了一眼，就知道是大伯的女兒，長得這麼像，難怪老夫人心心念念着就要接回來。”
白棠又知道了一件真相，她和親爹長得像，人人見了都這麼說。
“老夫人說了，不能委屈了大姑娘，所以我把身邊能帶來的人都帶來了。”
淩氏往身後揚聲道：“都愣着做什麼，快些幹活，天黑之前，務必讓大姑娘舒舒心心的住穩妥了。”
方氏忍不住說道：“我這邊也有幾個人。”
“不必勞煩姐姐了，你們一家也舟車勞頓，纔回來，還是先休養好了，我看阿芍的臉色都不太好呢。”
方氏順着她的視線一回頭，白芍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臉上像是留着指痕，倚着門還不敢上前。
白棠抽空也看了一眼，這臉色倒是看不出胭脂色了。
要知道，她可是一片好心幫忙的。
至於人家領不領情，這就不好說了。
那些扯開嗓子叫罵的戲碼，一般在白圩村纔會發生。
這裡的人，說話聲音都不大，一個字一個字都很會戳心窩子。
白棠想，她要趕緊學着兩手，纔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家還沒輪到你做主，我要來還是要離開，不是你能指派的。”方氏沒好氣的說道。
明明淩氏是三房，居然耀武揚威的安排二房該做什麼了。
誰纔是給白府長臉的，要不是白旗裡到了天都城，又受了皇上的誇讚，白府能夠在荀陵郡越來越風光！
方氏越想越氣，這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回到自家的地方，還要吃這樣的虧。
本來，她就想過來看一眼白棠。
方氏很清楚，一個孤女沒有多大的威脅，要錢沒有，要人脈沒有。
哪裡起得了任何的波瀾，她就是不想白棠被別人利用，拿來對付二房。
沒想到，她前腳到，淩氏後腳趕過來。
話裡話外的，都在白棠面前做了現成的好人。
一個是好人，她和阿芍不用說，直接就是歹人了。
方氏懶得要解釋，這裡就幾個人，解釋給誰去聽。
她還盼着三房家的丫環爲自己說話不成。
淩氏已經接着她的話往下說了：“白府當然是老夫人做主，這一點，姐姐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們都不過是做兒媳的人。”
堵得方氏憋住一口氣，她當然不能推翻淩氏的話。
但是，順應着點頭，又拉不下這張臉。
早知道，她就不急着過來，明明不算壞事，如今像是自己要低頭鑽了圈子一樣，裡外不是人。
方氏回頭對白芍呵道：“走，我們先回去。”
又指着另兩個：“二房不短缺人手，你們兩個給我留下。”
把隨身帶來的兩個丫環都扔下來，氣鼓鼓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淩氏看着母女兩個的背影，盈盈笑道：“二房去了天都城幾年，其他的沒帶回來，脾氣卻是見長了。”
方氏的兩個丫環就苦了，當着三夫人的面，不知道該做事還是該識相的站在旁邊不動。
“這時候，多一個人，多一雙手，你們兩個去打掃竈房那邊，回頭大姑娘喝茶遞水的，纔是正經事情。”
兩個人都不敢吭氣，趕緊提了裙子就過去了。
誰不知道，竈房是最髒的地方，她們都是二夫人貼身服侍的丫環，哪裡會做這個，但是這會兒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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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氏的眉眼一動，立時有可靠的僕婦上前去監工了。
不把這兩個丫環累成狗再放回去，哪裡能夠殺得了二房的威風。
兩天前，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說是從天都城回來奔喪。
到底按着個什麼心思，路人皆知。
如意算盤誰都會打，也要看算盤珠子肯不肯配合了。
白棠的笑意在嘴角一閃而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一句話文縐縐的，都能傷人。
她必須要好好學着纔是。
淩氏一隻手牽着白棠都沒捨得放開來，在唯一能站人的前廳轉一圈：“我呀，也是個狐假虎威的。”
見白棠沒反應，她以爲白棠不識什麼字，聽不懂她的笑話，趕緊又補充道：“我這會兒的神氣，都是老夫人給的，老夫人發話了，大姑娘既然回來，就不能受一分的委屈。”
白棠能聽不懂狐假虎威的段子？要不要再給加上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神回覆啊？
不過，她現在左右沒有人幫忙，必須要先裝柔弱，裝可憐，讓人降低防備心。
要是這一個兩個都死盯着她的舉動，她可吃不消。
她統共也就一張嘴，兩隻手，要是一致對付她，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小命，留着去見七公子了。
“大姑娘別怕，老夫人既然開了口，誰敢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