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叫陳鳳嬌,夫家姓何,是桃花村的。
陳鳳嬌是姚何氏兄長的妻子,十多年了都不跟姚家有什麼往來,今日過來,不過是聽說姚家好似發了財了。
這些日子,她在家一直聽村子裡人說,漣水村姚家長房的老閨女發財了,三番兩次就從鎮上買一車東西回家。她原本還有些不信的,心想,那姚家長房窮得叮噹響,怎會發財?
可昨天在河邊浣洗衣裳,就聽三五個村婦說,姚家老閨女妙手回春,竟然救了漣水村卓家的二兒媳婦!當時那些村婦們說得是熱火朝天的,陳鳳嬌聽在耳裡也嫉妒得很,只恨得牙癢癢!
回去跟他當家死鬼商量了下,兩人當下決定,還是親自上門瞧瞧得好。
這不,一大早上才踏入姚家門口,就看到一羣村民圍在姚家院子外面。
這下陳鳳嬌相信了,原來村民們說的都是真的!難怪,難怪啊,難怪她能一車接着一車東西往家馱呢!
陳鳳嬌很是瞧不起姚何氏這個姑子,認爲她一個被賣掉的女人沒啥地位,因此,從頭到尾都是用一種不屑跟鄙視的眼神來看人的。
提出了要銀子的條件後,陳鳳嬌又緩緩坐了回去,歪着嘴巴道:“也不多,先就給個二十兩銀子,作爲咱爹的治病錢。”四周靜得很,她眯着一雙死魚眼轉頭四處瞧了瞧,最後目光落在了姚善寶身上,伸手一指,道,“怎的?還愣着幹啥?快去拿銀子啊?”
呵呵……見過姚家二叔那般極品的,還真是沒見過這什麼大舅媽這般極品的人!一個十多年都不要的女兒,現在眼見人家發達了,一來張口就要二十兩,她也不怕回家吃飯給噎死喝水給嗆死!
對於姚何氏的情況,姚君寶跟自己丈夫說過一點,但說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這個丈母孃跟她孃家不往來,他以爲是因爲岳父窮的緣故呢,並不知道,這姚何氏是被自己孃家人給賣了的。
姚君寶在家裡年歲最大,打小就見慣了自己孃親受的苦,現在又遇到這樣的事情,差點沒委屈得哭出來。
倒是姚善寶,聽了極品大舅媽的話,倒是很鎮定地問:“舅媽,外公外婆得了什麼病,需要二十兩銀子來治病?”說着乾笑兩聲,又道,“舅媽,不是外甥女兒說你,你跟我大舅也真是夠不孝順的,既然我外公外婆得病那麼嚴重,你又是衝着我來的,咋不說請我去給兩位老人家把脈治病呢?你可倒好,一上來就趾高氣揚的,說是什麼你媳婦要生了,要我候着你媳婦去!你自己是怎麼當人兒媳婦的?”
姚何氏被說得愣住了,她覺得自己家裡有些小錢,有兒有女的,肯定比這個只生了一堆賠錢貨的姑子要強。可沒想到,才提出要銀子的事情,這姚家的死丫頭就呱啦呱啦說了一堆,竟然說得她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陳鳳嬌在桃花村就是出了名的潑婦,她可不管,反正她是來要銀子的!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張搖搖晃晃的木頭桌子就被拍壞了,陳鳳嬌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還是端着架子說:“何美芳,公爹說了,你要是能拿出二十兩銀子來,他老人家就認回你這個女兒!往後逢年過節,你還是可以回家探親去的!”
姚何氏緊緊揪住衣袖,嘴脣咬得發紫,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她當然想被認回去,她做夢都想被認回去!每次被公爹小叔子們打的時候,她就在想,自己要是也有孃家人撐腰,他們姚家還敢這樣嗎?
可若認回去的條件是給二十兩銀子的話,她死活是不會同意的!要是有二十兩,蓮寶跟善寶兩個死丫頭的嫁妝錢都不愁了,還怕什麼?
又想到當年父母狠心賣她們姐妹幾個的那副嘴臉,以及幾個妹妹當時尖銳的哭喊聲,她心一下子顫抖了起來!他們早就不是自己父母了,她是被賣到姚家的,她現在有的,不過是幾個賠錢貨!
隨即抹了一把淚,姚何氏坐直身子說道:“有銀子也不會給,更別說是沒有了!你趕緊回去吧,你公爹公婆若是生了病,就趕緊城裡請大夫去!”
“你說什麼!”陳鳳嬌雙眼睜得跟燈籠一樣,“別給你臉不要臉,今天你主動給銀子那是最好,沒錢借錢也得給我!”
姚善寶是個火爆脾氣的,若是擱在前世,遇到這種極品的人,她早就揮着拳頭去打了!可這是在古代,這個人名義上還是自己大舅媽,若是真給打了,怕是別人會指責她。
“大舅媽!”姚善寶努力抑制住心口的怒氣,咬牙切齒喚了一聲,道,“你這樣撒潑耍賴,請問你家裡人都知道嗎?”狠狠瞪了她一眼,回頭對着幾個村子的父老鄉親,姚善寶喘勻了氣方說,“對不起鄉親們,今天家裡有些事情需要及時處理,怕是不能給你們治病了。”
有個杏花村來的村民,瘦骨嶙峋的,伸出枯瘦的手揮了揮,說道:“姚姑娘能夠肯答應給我們看病,已經是上天恩德了,我們哪裡還敢奢求什麼。我這病啊,好幾十年了,老毛病,倒也不急着這一時,我就先回家了。”說着望了望那陳鳳嬌,搖頭嘆氣道,“哎,有些人啊,就是見錢眼開,自己不知道幹活養得一身肥膘,卻是整天想着上天掉錢!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鳳嬌怒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你說誰呢?”
這時,姚家老橫頭揹着雙手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姚家兩兄弟。
老橫頭虎着一張臉,雙眼像是能噴火一樣盯着陳鳳嬌瞧:“哪來的潑婦,敢在我姚家的地盤撒野!大山二山,你們去告訴她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