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裡屋中走了出來,剛好碰到一直站在門口不停來回走的卓青文。卓青文見姚善寶出來了,立即停住腳步,笑着說:“外面天色晚了,善寶,我送你回家吧。皓容兄跟你大姐已經先回去了,怕你回去不安全,叮囑我送你回去。”
這次回來以後,卓青文就覺得姚善寶變了,因此,現在跟她說話,也有些小心翼翼。
姚善寶還沒有開口說話,卓雲就給拒絕了:“三弟,不必你送三妹回去了,我送她回家。”
卓青文一張秀氣的面孔寫滿了疑惑,愣了半餉方勉強露出一個笑來:“二哥,你什麼時候跟小可憐蟲關係這麼好了?再說,嫂子剛剛生完孩子,還在牀上躺着呢,你該去照顧嫂子纔是。”
卓雲見自己弟弟一副猴急的樣子,忽而忍不住,扯着冷硬的嘴角笑了下:“三弟,你今年可也十七了,該是到了成親的年紀。我看,還是先成了親再去考取功名吧。”說着伸出手掌來,在自己三弟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繼續說道,“兄長明白你的心思,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姚三妹,不會將她弄丟的。”
一句話倒是將姚善寶跟卓青文的臉都說的紅了起來,姚善寶在想,這個卓青文喜歡的是以前的姚善寶,若是他知道這副皮囊下已經換了一個靈魂,會不會殺了自己?
咳咳咳……殺了自己他倒是不會,不過,鬧得滿村皆知,然後藉助村民們的封建迷信將自己當做妖怪給火燒了倒是很有可能。
姚善寶有些心虛,想了想,覺得還是大傻子好。大傻子人雖然傻了點,可心思單純得很,而且,他是真的對自己好,而不是對之前的姚善寶好。
一想到張君深,姚善寶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心也跟着快跳了一下。
卓青文見姚善寶紅着臉笑了,他心裡開心,輕咳了一聲道:“既然二哥說了,做弟弟的哪敢不聽?”清潤的眸光一直膠在姚善寶臉上,聲音溫柔地道,“善寶,記得上次回書院前有跟你說過,等這次回來了教你識字。我這次在家會呆上一段時日,正好農忙時節也過了,你也不會那麼忙,從明天開始我教你識字吧。”
姚善寶筆墨跟紙張都準備好了,正缺一個教書先生呢,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卓青文站直身子道:“自然是真的!不過,你要是怕我一個男子入你的閨閣會毀了你清譽,我可以說是去你家跟皓容兄討論學問去,這個你可以放心的。”
姚善寶笑了起來,直點頭說:“你怎麼樣說都行,只是,我想要學得快一點,你得想個法子。”伸頭往外面望了望天,只見外面黑漆漆一片,她也算不準是什麼時辰了,只道,“二哥,我們走吧。”
外面天色很黑,古代沒有路燈,走夜路真是一點都不方便。不過好在今夜有月光,倒是不用走得跌跌撞撞了。
纔出了屋子沒多久,卓雲便開口問道:“剛剛我說的柳家公子,三妹真的沒有印象了?”他冷峻的臉上劃過一絲疑惑,眉心緊緊蹙起,眸光投向身邊的姚善寶,顯然是不相信的。
姚善寶說道:“二哥,我們村子裡有柳姓之人嗎?顯然是沒有的,那我又怎會認識姓柳的公子呢?我可是一直都呆在村子裡的,除了前兩天去了趟鎮上……”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姚善寶忽然頓住了沒再說話。
“怎麼了?”卓雲道,“可是想起了什麼?”
姚善寶點頭說:“若說柳姓公子,前些日子鎮上趕集的時候倒是認識一個,不過,只是做了一筆交易而已。二哥,你問這個做什麼?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卓雲點頭說:“衙門裡正在辦柳家的案子,柳員外昨晚突然猝死在自己房間裡,目前兇手尚沒有查出來。不過……”他眸光閃了閃,疑惑的眼神投向姚善寶,直言道,“我們在柳公子房間裡看到了三妹的畫像,所以這次回來,也是想問問三妹,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下姚善寶啞口無言了,那柳相生有自己的畫像?怎麼可能啊!自己跟他不過一面之交,莫非他就喜歡上自己了?咳咳……
“二哥,想必是看錯了吧?”姚善寶眨了下眼睛,細細思忖着,繼續說道,“前幾日,我揹着草藥去鎮上賣,完了在鎮上一家魚麪館裡吃了碗麪。後來我嫌那裡的魚面腥味太重不好吃,於是自己去廚房裡做了一碗麪條,那柳公子說是給自己父親尋天下美食的,我便將麪條佐料配方賣給了柳公子,如此而已!”
卓雲淡淡點頭:“原是如此……三妹也不必多心,我不過是例行公事,問問而已。那柳公子是出了名的孝子,想來他是沒有什麼嫌疑的。”說着停了腳步,往前看了看,忽而扯了下嘴角,“看來想娶三妹做媳婦的人還真多,那邊的可是張君深?蹲在那裡的!”
姚善寶順着卓雲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了大傻子。他像個孩子一樣蹲在自家泥巴柵欄的一角,他雙手環抱着膝蓋,正伸頭四處望。那樣子,真真像是一隻看門的小狗正在盼着主人回家,十足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