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蘇海量帶着兩個小太監到將軍府。
“顧姑娘,咱家奉靜妃娘娘之命來接人。這一大早的,吵着姑娘了。”蘇海量客氣彎腰行禮道。
顧采薇忙笑着招呼他,又道自己想囑咐兩人幾句,蘇海量當然說好。
阿媛讓人把兩女孩帶進來。
兩人進來就拜見顧采薇,態度極其謙卑。
當着蘇海量,顧采薇與二人道:“這位是蘇公公,一會兒你二人隨他去。若是被貴人看上了,日後自有好前程,怕是我見了你們,都要下拜……”
兩女臉上慌亂一片,連稱不敢,又惶惶難安,看起來顧姑娘要把自己送走。
顧采薇親手扶起兩人,和顏悅色道:“你們不必惶恐。既然到了我府上,雖然只是這幾天,但我絕對不會害你們。貴人心慈,只要你們乖巧聽話,忠心耿耿,想要什麼都會有的;若是貴人看不上你們……”她看到兩人臉色都變了,也沒拿捏,嘆了口氣,快速說道,“你二人也不能孕育子嗣,給人做妾我又怕被人發賣,顛沛流離,所以我也想過了,若是那樣,我就給你們二人尋兩個侍衛或者府裡的管事,已經有子有女的鰥夫,讓你們做個繼室。”
兩女不曾想她想得如此周到,感動地都跪下,齊齊磕頭。
“好了,下去梳洗換身衣服。”顧采薇道,“阿媛,一人給她們二百兩銀子,若是真的有那富貴命,也需要打點;若是走不通那條路,只當給你們二人的嫁妝,也不枉我們緣分一場。”
兩女感激得淚水漣漣,都覺下半生有望,一時喜不自禁,給顧采薇磕了三個頭,被阿媛帶下去。
“姑娘仁善。”蘇海量讚道,“真是菩薩心腸。她二人遇到姑娘,也是前世的造化。”
顧采薇自嘲道:“我是不希望與兩人結仇。無論將來她們境遇如何,都希望不要多兩個仇人。再說她們身世堪憐,也讓人憐惜。蘇公公,還有一事,需要請你幫忙。”
蘇海量忙道:“咱家不敢當,姑娘只管吩咐。”
顧采薇跟他說了一通話,才讓他把人帶走,臨行前還是囑咐道:“蘇公公能照拂還是照拂下她們,小女孩不懂事。”
蘇海量應了去了。
阿媛送他出門,給他塞了一個荷包,他笑眯眯地道謝收下。
馬車離開將軍府,顧采薇如釋重負,卻又悵然若失——前路坎坷,希望兩個女孩安好。
馬車卻沒有到宮門口,而是到了蘇海量的私宅裡,在裡面又是折騰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時分,靜妃午休起來,婉鴛纔回稟蘇海量帶着兩人回來了。
“讓蘇海量進來。”靜妃精神不錯,慵懶地道。
蘇海量給靜妃行禮,然後把在將軍府內和顧采薇的對話一一學來,然後道:“老奴已經找人替兩人驗過身,都是清白處子之身。而且,而且受過極好的,驗身的嬤嬤碰了幾下,身子就,那處也……”
蘇海量是個閹人,又是靜妃信賴的人,在她面前說起這話就直白了些。
“你繼續說。”靜妃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老奴分開問了兩人,把從小受的說出來。老奴在宮中幾十年,自恃也知道些許女孩討好男人的手段,卻不及她們所受的十分之一……”
可謂無比殘忍,泯滅人性。比如從十二三歲開始每天要用一層層白布把腰紮起來,養成肥乳卻又纖纖細腰的樣子;再比如,多長時間內沒動情,多長時間沒用口舌,用手,用胸乳侍奉好男人,便要受那難以啓齒卻又無比痛苦的懲罰;甚至,甚至還要學習如何取悅女主子,不僅是精神上的絕對服從,還有身體取悅……
雖然這些話太過露骨,蘇海量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靜妃。
“女人爲難女人,有的是辦法。”靜妃說了一句顧采薇掛在嘴邊的“名言”,心裡想着,這般下作手段出來的,還算女人嗎?不過在男人那裡,估計沒有幾個能拒絕這等。“既然如此,先帶下去吧,去乾清宮給那人傳信,明天把牌子遞上去,晚上我想見到皇上。”
蘇海量點頭稱是,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恭敬呈上道:“這是蘇姑娘讓老奴帶給娘娘的。”
“她又弄什麼鬼兒?”靜妃笑着接過來道。
蘇海量討好道:“老奴真是服了顧姑娘了。把這兩個哄得,恨不得爲她出生入死。”
靜妃道:“她那哪是哄?那真是蠢得真心爲她們想。”
蘇海量忙道:“娘娘所言甚是,老奴失言。可娘娘也不用擔心,顧姑娘就是沒把心思用在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但若是別人想欺負她,恐怕也欺負不到。這藥啊,就是顧姑娘特意叮囑老奴給娘娘帶的,讓給那兩個服用,說是能讓女子保持體香,不過太過寒涼,與子嗣有礙……”
“她還說什麼了?”
“娘娘明察秋毫。顧姑娘還說,娘娘若是不放心二人,不妨給她們隨意吃些什麼養身丸,然後每個月給她們一粒這個藥,說是解藥,這藥服用下來有一點依賴性,只是並不足以上癮;但是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她就是會弄鬼兒。”靜妃笑罵一句,接過藥瓶來說道,“她又送銀子又許前程,好人都給她做了。到了我這裡,就要下毒恐嚇,讓我做壞人。”
饒是如此說,靜妃卻並無惱怒之意,若是她連拿捏人的手段都沒有,怎麼會屹立後宮二十年?不過到底受用她的這份細心體貼。
“婉鴛,把昨兒皇上賞賜的那一匣子東珠給她送去。她就喜歡這個。”靜妃吩咐道。
婉鴛連忙去了。
第二天,皇上果真來了錦繡宮。
“愛妃身子可完全康復?”皇上上來就拉着她的手問道。
靜妃面色不復前幾日的紅潤,反而蒼白了些許,有些氣喘道:“臣妾還有些不適,只是,”她一派嬌羞,“只是許久沒見皇上,害怕皇上忘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