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之前一直以爲,那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孩子,就是靖王在外頭一時寂寞,找了那麼個女人生下的。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這對於靖王妃,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當初她嫁過來時,也知道靖王之前定親的事情。那時她以爲,苗家人都死絕了,那個苗婉如怕是也死了,靖王就算是難過,等一些時候就能過去。哪曾想,那個時候,靖王就是跟苗婉如在一起的,兩個人竟然還有了個孩子,比她的兒子還要大一些。
這樣的一種認知,讓靖王妃簡直快崩潰了。難怪靖王會這樣冷落自己,難怪當初靖王在得知他們兩個人發生親密關係之後,竟然會那樣懊悔。原來啊原來,靖王心裡一直愛着的是苗婉如,他不是天生冷情,他是一心一意愛着苗婉如,打算爲她守身一輩子。
靖王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都不見,任憑人家怎麼敲門怎麼勸說,就是不肯出來。府裡的下人沒辦法了,只好去請世子秦劭安。可是秦劭安那邊,也是閉門不出,那頭的人,也都急壞了。
秦劭安也知道了紹遠的身世,尤其是紹遠的威名跟赫赫戰功,得知消息的一瞬間,秦劭安的全部自尊自傲,一下子就被擊碎,蕩然無存了。原本,秦劭安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優秀出色,他可是經常被皇爺爺誇獎呢。
皇孫之中,除了榮郡王,就數着秦劭安經常得到皇帝的誇獎。如今榮郡王被奪了郡王的封號,扔到西京大營去從軍,一直都沒能回京城,秦劭安就成了小輩兒裡面的佼佼者。這種優越感,讓他非常自豪,總以爲自己比別人優秀,比別人高一等。
可是秦紹遠的出現,一下子就把這些全都踩在了腳底下。那樣一個戰功赫赫,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傳奇男子,直接就把這些養尊處優,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皇孫們映襯的一文不值。就連這其中比較出色的秦劭安,也是相形見絀,黯然失色了。
這樣的落差,讓秦劭安簡直是難以接受,憑什麼?憑什麼那個野種,就能得到皇爺爺的喜歡,竟然還贊他是大齊的福星。原本以爲,父王在外面生的野種,肯定是粗鄙不文的廢物一個,他根本都不放在心上的。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他應該怎麼做?要如何做才能把那個野種比下去?不,不可能,他真的是沒法跟那個人比,那個人太耀眼了。他已經被皇爺爺封了侯爺,如今又立下這樣大的戰功,只怕是這一次攻下北遼,回來皇爺爺就要封他做國公,甚至是郡王了。
一直以來,小輩兒裡面也只有榮郡王一個,那還是因爲他是皇帝的長孫,太子的長子,他是仗着身份纔得到郡王的位置。若是那個野種也能得了郡王,那簡直就是對他們這些人的諷刺了
。
不,不行,他一定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比不過那個野種,那就除掉那個野種,永絕後患。秦劭安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和殘暴的光芒,對,就這麼做,他絕對不會,讓那個野種活着進京的。
想通了的秦劭安,急急忙忙就從書房裡出來了,他要去找母親商議。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他必須找更多的幫手才行。外祖家也在京城,他需要外祖的幫忙。
一推開門,就見到門外聚集了好多的人,秦劭安愣了一下,“都在這聚着幹什麼?府裡沒有事情忙了是不是?趕緊散開,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秦劭安惱了,板着臉說道。
“世子爺,您總算是出來了,小的們不知道多擔心您呢,您知不知道,您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天多了啊。”秦劭安的幾個心腹小廝這時候趕緊上前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接連的就開始磕頭,“世子爺,不管有天大的事情,也請世子也放寬心,千萬別想不開啊。”
秦劭安一聽這話,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竟然已經在書房裡坐了這麼長時間啊。他嘆了口氣,“你們起來吧,我就是一時間想事情出了神,啥都忘記了。不會的,我不會想不開,你們都放心,你們一片真心,我都曉得了。”
衆人一聽,這才鬆了口氣,“世子爺,剛剛王妃身邊的管事過來說,王妃也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世子爺,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王妃的身體不好,萬一熬垮了可怎麼好啊。”幾個小子站起來,其中一人忙說道。
秦劭安一聽,母親也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了,連忙就朝着母親的住處跑去。等他氣喘吁吁的來到靖王妃的住處,就見到不少的丫頭婆子,都在母親門外跪着呢,還不停的求着母親趕緊出來。
秦劭安見到這個情形,趕緊上前去拍門,“母親,是兒子啊,您開開門好不好?兒子過來看您了。”
屋子裡並沒有聲音,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秦劭安接連拍了不知道多少下,依舊是沒有半點兒聲響。秦劭安急了,乾脆擡腳踹門,他雖然是弓馬騎射不算很好,總歸是十七八的大男孩,有一些力氣。於是,連着踹了三腳,就把那門給踹壞了。
秦劭安也不管那些,直接邁步踩着破碎的門扇,直接就進屋去了。來到母親住的裡屋,就見到靖王妃坐在臨窗的美人榻上坐着,一動不動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遠方出神,眼珠都不動一下。
秦劭安嚇壞了,連忙來到母親身前,輕聲呼喚,“母親,母親?”
也不知道喊了幾聲,靖王妃纔算是有了些反應。她的眼珠動了動,慢慢地扭頭,看向眼前的兒子。“安兒?”靖王妃這時總算是回過神兒來,低頭看着兒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安兒,娘這心裡好苦啊,真的好苦。”
說什麼不在意,都是假的,任何一個女人,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都不可能真的不介意
。靖王妃此時真的是傷心欲絕,抱着兒子一頓痛哭。“安兒,娘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啊。你父王,他心裡一直都沒有娘啊,他找到了那個女人,找到了他們的兒子,到時候肯定要把他們都帶回府裡來啊。”
“那個女人,和你父王原本就有婚約,他們原本就有感情。到時候,這個府裡,還有咱們母子什麼事情?到時候,哪裡還有咱們的活路啊?”靖王妃哭的不行。
秦劭安伸出手摟住母親,輕聲安慰着,“母親,不哭,不哭。爲了那個負心人哭,不值得的。”
“母親放心吧,兒子這就想辦法,絕對不會讓那個野種,還有那個賤女人進咱們家門的。不,不光是咱們家,就連京城,他們也別想來。母親,您振作起來,先別哭了,先幫兒子想一想,給兒子找一些幫手,兒子要去邊關。兒子要想辦法,讓那個野種消失。”
秦劭安此時,再也沒有往日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模樣了。此刻的他,就如同一隻發了瘋的野獸一般,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殺了紹遠,讓紹遠永遠的消失。還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該死,他要想辦法,連那個女人一塊兒弄死,他們母子本來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還是死了吧。
靖王妃還在傷心呢,忽然聽見兒子這麼說,當即就愣了。她反應了半天,才弄明白兒子說的什麼?“安兒,你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有辦法,讓那個女人,還有那個野種都消失?”
靖王妃並沒有奇怪兒子爲什麼會突然轉變,更不會因爲兒子有這樣的念頭而覺得害怕,她坐在屋子裡這一天的工夫,早就把所有事情想明白了。對於靖王,她不再有任何的幻想,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靖王萬一真的把那個女人還有那個野孩子領回來,她和兒子要如何做。
靖王妃無法想象他們母子會是什麼下場,以靖王對那個女人的重視,就連自己這個王妃能不能坐穩,都不一定了。更不用說秦劭安的世子之位,恐怕也是懸得很。
若真是那樣,他們母子豈不是窮途末路,下場悽慘?不,不行,這個王府是他們母子的,她十幾年來兢兢業業的打理,絕對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裡,絕對不行。沒有人,能夠從他們母子的手中,搶走王府,任何人都不能。
靖王妃心裡已經有了這個想法,再一聽見兒子的提議,簡直就是一拍即合。“安兒,你說吧,你要怎麼做?母親一定全力幫你。咱們母子一定要狠下心來,除了那母子兩個,不然,咱們不會有好下場的。與其將來全都落空,不如先下手爲強,殺了他們。”靖王妃咬牙道。
秦劭安點頭,看來母親想的跟他一樣,很好,這就好了。若是母親一味的仁慈,他還要想辦法去說服母親,反而誤事。這樣最好了,他們母子齊心,就不信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兒子打算進宮去求皇爺爺,讓兒子前往邊關,看望父王
。父王這些年一直征戰在外,實在是辛苦了,兒子想念父親,想要前去跟父親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