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擔心文韜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雪嬌。雖然雪嬌已經嫁給了朱澤青,並且跟朱澤青十分恩愛,但文韜畢竟是雪嬌最初喜歡的人,總歸還是有一些不同的。此時雪嬌挺着快九個月的大肚子,在屋子裡來回的走着。
“翠菊,府裡派人給邊城送信了麼?”雪嬌問身旁的丫頭。
“夫人,前天你一說,老夫人就打發人,往邊城送信去。如今已經走了將近兩天,送信的人一路快馬加鞭,估計用不上三四天內,就能到邊城了。夫人還是放心吧,您這可是懷着孩子,離着生產也不遠了,還是應該多注意才行,千萬別跟着着急上火的。”旁邊的丫頭連忙勸道。
雪嬌聽了這話,心裡還算是安定了一些。不管如何,文韜都是顧家的兒子,顧家和呂家是親戚,她絕對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文韜被人給害了啊。
顧承勇和文齊一路快馬飛奔,用了一天半的工夫,就來到了府城。到了這邊,顧承勇先是去了安家,然後由安家幫忙,帶着他去找了史知府。
史知府見了顧承勇之後,就把這邊的情形跟他講清楚了。“不是本官不想幫忙,實在是榮郡王一直不見外人,本官也是無奈。除了想辦法多關照一下文韜兩兄弟之外,也沒法做別的了。這件事,裡面透着蹊蹺,你們既然來了,就想辦法去見見榮郡王。只要他肯見你們,這件事就好辦。”
顧承勇一聽,沒辦法,也就只好從史知府這邊離開,然後去了榮郡王在府城的臨時住處,府城安園之內的一處別館。
顧家父子來到安園的大門外,就被幾個軍士給攔了下來,顧承勇趕緊將自己的拜帖呈上,“幾位軍爺,在下是青山村顧家的人,前來拜見王爺,還請軍爺往裡稟報一下。”
那軍士瞧了瞧顧承勇,見他不過是穿着普通的服色,並不是很起眼,不由得就有些瞧不起。“你是什麼人啊?我們王爺可不是你這等賤民能夠拜見的。趕緊滾,別在這膈應人了,王爺最近事情很多,可沒那個工夫應對你們這些阿貓阿狗的。”
文齊在旁邊一聽這話,可就是有些不高興了,“軍爺,我爹好歹也是當今聖上下旨賜封的從六品承務郎,怎麼在軍爺口中就成了賤民了?只是我等此次出門太急,沒能穿着官服來,軍爺也不能如此小瞧吧?”
文齊回頭,“爹,你把當時吏部給你的憑信取出來,讓軍爺瞧瞧,別以爲咱們是在騙人的。”
臨出門前,嬌顏特意叮囑顧承勇,把這個憑信帶着,萬一遇到點兒什麼事情,那就是身份的象徵。果然,這纔剛剛到了府城,就真的用上了。
那軍士一聽文齊這麼說話,再看看顧承勇手裡的憑信,這下才算是信了。“王爺最近幾天很忙,李先生曾經叮囑過,不管是什麼官員前來拜訪,一律都不見。這樣吧,我去幫你們問一下,看看王爺有沒有時間見你們。”說話間,這軍士就轉身進了安園去。
這安園很大,裡面修建的很是精美。當今聖上想當年,被封爲遼王,藩地就在遼東府,這安園,就是遼王府的一座別院。後來遼王篡位當了皇帝,就把這安園又重新修葺了一番,留做北巡的行館之用。
平常時候,安園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這邊有專門的人負責打掃,只用作朝廷派下來的欽差或是皇室中人來北邊巡視的住所。
那軍士走了很遠,這纔來到了一片建築前,這邊,同樣有人在守門。那軍士的身份太低,是不可能直接進去面見榮郡王的。軍士把拜帖呈給了守門的人,然後就站在外面等着裡面的回覆。
守門人拿了拜帖,又往裡稟報,不過他卻並沒有直接去見榮郡王,而是來到了榮郡王身邊的謀士,李先生那裡,把拜帖呈給了李先生。這李先生算是榮郡王身邊最得力的人了,榮郡王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後面出謀劃策的。但凡有人想要來拜見榮郡王,都得經過李先生這一關才行。
李先生接過了那拜帖,瞧了一眼之後,就輕笑道,“沒想到,他們來的還挺快的啊。哼,不是挺有骨氣的麼?有本事你倒是別來啊?”說話間,這李先生就跟着守門的人一起,來到了這邊的門外,去見那軍士。
“外面來了幾個人啊?都是什麼模樣?”李先生詢問道。
軍士就一五一十的,把大門外顧承勇父子的樣貌說給了李先生聽。
李先生一聽,只有顧承勇領着一個兒子來了,這臉色可就有點兒不太好看。“好啊,這家人果真是不識趣,這樣還不知道該讓誰來,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麼?你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就說是郡王最近公務繁忙,不見外人。”
那軍士聽了,就領命出去,等他來到安園大門外,見到顧承勇父子還站在外面等着呢,就很是不耐煩的說道,“郡王公務繁忙,實在是沒時間見外人,你們走吧。”
顧承勇一聽,就有點兒傻眼了,“軍爺,麻煩你再去給問問吧,我們是有急事前來拜見郡王的,求軍爺通融。”說話間,顧承勇就摸出來了兩錠銀子,要塞給那軍士。
不想,那軍士卻是一手將顧承勇的手給撥開,“去,去,誰要你的東西?郡王府的人,會貪圖你那點子銀錢?王爺沒時間就是沒時間,你也不用在這磨嘰了,該幹嘛就幹嘛去。你再不走,當心我讓人把你趕走了啊。”
文齊一見這樣就有些生氣,上前來想要跟那軍士理論,被顧承勇拽住,拖着到了一邊去,“文齊,沒用的,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在這鬧也是白搭,弄不好還要惹禍。走吧,咱們先回去再想辦法。”說着,就一路拽着文齊回了顧家的宅子。
顧宅這邊,安昌盛和劉泰生,還有文祿全都在呢,衆人見了顧承勇父子回來,便圍上來詢問。不想顧承勇搖搖頭,“不行,郡王根本就不見我們。”
衆人一聽,不由得嘆氣。安昌盛拍了拍顧承勇的肩膀,“親家別急,這件事安家不會不管,我已經讓人送心去京城了,老二老三都在京城,他們會想辦法打聽的。這種事情,總要有個定論才能處置,尤其是文韜身份特殊,還是個舉人,不會這麼悄無聲息的就完事。到時候想想辦法再說。”
顧承勇點頭,“嗯,如今也是急不來,咱們見不到郡王,就得從別的地方慢慢想辦法了。”
衆人坐下一起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顧承勇說,他想要去大牢裡看望一下文韜。安昌盛和劉泰生就陪着顧承勇一起,去了府衙大牢。安劉二人在府城也是有名望身份的人,他們認識的人也多,找了熟識的人帶着,大牢那邊也就沒怎麼爲難顧承勇他們。
顧承勇隨着獄卒來到了關押文韜兄弟的牢房,看見了裡面還算情況可以的兩個兒子。文韜一見到顧承勇就跪下了,“爹,兒子不孝,惹禍了。不但自己被抓進來,還連累了文治,若是弄不好,怕是還要連累爹孃。”
“快起來,起來,這跟你也沒什麼大關係。唉,一言難盡,先不說這個了。你們在這邊怎麼樣?裡面的人沒難爲你們吧?爹爹在外面想辦法,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的,都別擔心啊。”顧承勇看着兩個兒子,也是心如刀絞一般。
那邊文治也過來,隔着欄杆,抓住了父親的手,“爹,我二哥是冤枉的,那天二哥做的詩根本就沒有問題,有一首讚頌了一下父子兄弟的骨肉之情而已。結果就被他們給抓住了把柄,說是二哥的詩,是暗諷當今聖上。他們這純粹就是誣陷,可惜,咱們人微言輕,根本鬥不過他們。”
顧承勇點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文韜的脾氣爹爹如何會不曉得?他是不會做出什麼真正的悖逆詩文的。唉,此事一言難盡,你們不在家中,有些事情你們也不曉得,等以後再跟你們說吧。”
“爹,你就是不說,我們大概也猜得到了。”那邊文韜忽然開口,“那個榮郡王不是什麼好人。他看中了嬌兒,抓我們進來,應該就是想要脅迫嬌兒跟他而已。爹,你可千萬別答應,也千萬別讓嬌兒來府城。”
顧承勇一愣,不曉得兒子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榮郡王身邊的一位李先生,在此之前我們曾經在書院院長那邊見過。李先生特意問了我們兩個,然後又問,是不是跟柔嘉郡君是兄妹。那時候,李先生待我們十分客氣,言談裡帶出來的意思,就是榮郡王看中了嬌兒,想要讓我們幫忙在中間說話。”那邊文治說道。
顧承勇嘆了口氣,“是嬌兒連累了你們兩個,唉,原本以爲,榮郡王跟嬌兒已經把事情說開了,這事情也就過去了。不成想,這人說一套做一套的,竟然利用你們來脅迫嬌兒。”
“我們剛剛去拜見榮郡王,結果被攔在了門外,人家根本就不見我們。你倆怕是暫時只能受點兒委屈了,爹爹再想別的辦法,看看怎麼救你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