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郡王已經被嬌顏徹底迷住了,就連家中的妻妾,看着也是索然無味。於是就淡了要跟府裡女人們親近的心思,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提筆描畫着嬌顏的畫像。那時,榮郡王還並沒有動什麼別的念頭,只是心裡惦記嬌顏而已。
後來身邊的人見榮郡王如此,便勸說他,不過是一個民間女子罷了,喜歡就乾脆接進府裡又能如何?能夠進郡王府,那是顧家祖墳冒青煙,八輩子積德才能有的福氣呢。顧家要是知道了這樣的消息,怕是樂不得的就把顧嬌娘送到郡王身邊了。
榮郡王原本還有些顧忌嬌顏的身份,畢竟是一個訂了親的女人,他要是真的對嬌顏有什麼,萬一被皇爺爺知道,那自己的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可是他原本就已經對嬌顏動心了,又哪裡經得住旁人的勸說?自己難免也就有些心動。
於是榮郡王去求了太子,想辦法再次來到遼東府,爲的也就是來爭取嬌顏的。不想,派人來接嬌顏,嬌顏根本就沒來,並且派出去的管事還帶回一個讓他很是吃驚的消息,嬌顏即將成親了。
這個顧嬌顏不是才十三歲的麼?怎麼這麼早就要成親呢?即便是民間女子大多都很早出嫁,也不能這麼早吧?榮郡王得知消息之後,就再也沉不住氣了。乾脆就帶人,騎快馬一路狂奔而來,就是想要當面問清楚,嬌顏究竟是怎麼想的。
此時見到嬌顏,榮郡王才覺得,枯寂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生機。來到府城也有些時候了,遼東府當地的官員,也有不少明着暗着往他身邊送女人的,可是他哪一個看着都不順眼,也沒有想要親近的意思。如今見到嬌顏,他只覺得那些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顧姑娘,可否跟本王一談?”榮郡王盯着嬌顏,問道。
嬌顏點頭,“好。”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嬌顏明白,想要讓眼前這人死心,就必須跟他把事情全都談開了才行。
嬌顏扭頭,看了看父親還有大哥,“爹,大哥,你們先出去吧,我和郡王好好說一會兒話。
”
顧承勇看了看榮郡王,又看了看嬌顏,然後點頭,“好,你們談,我們都在外面等着。”說完,就領着文修還有顧家的幾個下人從屋子裡出去了。
那邊,榮郡王也揮手,讓那些護衛都出去,然後,大廳中就只剩下了榮郡王和嬌顏。兩個人分別落座,然後榮郡王便開口問道,“聽說姑娘年前就要成親了,可是真的?”
嬌顏點點頭,“是啊,臘月裡成親。”說起婚期來,嬌顏難免露出一些期待的神色。
榮郡王一直都盯着嬌顏呢,又怎麼會漏掉嬌顏那種歡喜期待的表情,他心中揪緊,嗓子有些發澀,“姑娘尚在豆蔻之齡,何苦這麼早就成親了?外面的世界精彩的很,姑娘早早地就嫁了人,焉知外面不會有更適合你,更喜歡你的人呢?”
“姑娘天姿國色,聰慧過人,又有絕世醫術,杏林秘技,實在不該埋沒鄉野,與一村夫相伴終生
。姑娘,你爲何不能好好想一想呢,以姑娘的才貌,便是王孫公子,也絕對配得上了,難道姑娘就不想有一個錦繡前程麼?”
榮郡王顯得有些急切,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心意都放在嬌顏的面前,“姑娘,本王願以側妃之位相許,他日若是本王父親登基,本王就是太子,也會是未來的天子。若是他日本王君臨天下,願與姑娘攜手笑看萬里江山。”
這話說的,就有點兒過格兒了,不過這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榮郡王也並不在意。他這樣承諾,無異於是許諾將來給嬌顏皇后之位,這若是尋常女子,怕是早就被打動了。
嬌顏站起身來,向着榮郡王福了一禮,“小女子謝過郡王的看重,嬌娘能得郡王這等心意,此生足矣。”嬌顏說到這裡,略微停了一下,然後才道,“只是嬌娘從小生性不羈,最是不喜束縛,常常做出離經叛道之舉,像小女子這等性子,實在是不適合王府或是宮廷中的生活的。”
“郡王,小女子與爲婚夫君從小相識,兩小無猜,更是同生共死,默契無人能及。小女子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做紹遠哥哥的新娘子。如今好不容易婚期臨近,小女子欣喜萬分,恨不得明日便是出嫁之時。”
“小女子與爲婚夫君情投意合,生死與共,斷然做不出爲榮華富貴就拋棄未婚夫之舉。更何況,榮華富貴於我,並不重要,我也並不看重。我只要未婚夫的一顆真心,我只想與他共白頭。”
“郡王厚愛,小女子實在汗顏,小女子並沒有郡王說的那樣美好,只是鄉間一平常女兒罷了。小女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行走天下,救治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百姓。然後再寫一本醫書,流傳後世,便足夠了。其餘的身份地位,權勢富貴,都不在小女子的計劃之內。”
“郡王想來也就是沒見過鄉野女子,覺得十分新鮮而已。倘若郡王長在鄉間,就不會覺得稀奇了,鄉下太多像我這樣的女孩子了。鄉野女子,難登大雅之堂,像我這般的女孩子,根本就適應不了高門大戶中的生活,更不用說是王府或是宮廷了。”
“王爺,小女子就是山間的一朵野花,天生地養,放任不拘纔是生存之道。若是將其移到暖棚之中,像牡丹一般伺候着,就只能漸漸枯萎。小女子懇請王爺,若是真心憐惜小女子,請放任嬌娘自由的生活在山野之中。嬌娘不想,去做花棚裡被呵護嬌寵的牡丹,因爲實在做不來。若是那樣,也只能是漸漸枯萎,最終死亡罷了。”
嬌顏來之前就已經盤算好了,跟榮郡王這樣的人,是不能硬碰硬的,人家權勢滔天,跟他硬碰那就是找死。嬌顏是女子,溫柔纔是女孩子最厲害的手段,只有用情打動了榮郡王,纔能有希望。
故而,嬌顏一開始就陳述自己和未婚夫至死不渝的情感,從而博得榮郡王的同情感。然後再用野花做比喻,再深一層的勾起榮郡王那種憐香惜玉的心思
。榮郡王畢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對於女孩子,都是憐惜的。這樣一來,再溫柔懇求,事情就會好辦的多了。
果然,在嬌顏說完這些話之後,對面的榮郡王就不說話了。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嬌顏,看嬌顏臉上一片坦坦蕩蕩,不躲不避的神色,榮郡王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她說的都是出自內心,沒有半點兒虛假。
榮郡王盯着嬌顏,深深凝視了半天,這才長嘆了一聲,“姑娘果然是好口才,好靈慧的心思,這一番話情真意切,實在是讓本王不得不感動啊。姑娘既然心中沒有本王,本王也實在沒必要再糾纏下去自討沒趣了。姑娘多保重吧,還請姑娘好自爲之,以後莫要後悔纔是。”
榮郡王說完,就起身從屋子裡走了出去,來到院子當中,也沒說什麼,只是帶着那些衛士,徑自離開了顧家。
而顧承勇和文修,則是急匆匆的闖進了大廳裡,見到嬌顏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父子二人才算是放心了。“嬌兒,榮郡王沒有難爲你吧?”顧承勇着急的問道。
嬌顏搖頭,“沒有,郡王還是個不錯的人,我只跟他說了一陣子的話,然後他就離開了。”嬌顏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能夠這樣勸退了榮郡王,纔是最好的結果。顧家,實在是惹不起這樣的人,嬌顏也不希望,顧家因爲自己而惹來不可預測的結果。
“這就好,這就好,能這樣解決,總歸是好的。”顧承勇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腦門全都是汗。說不擔心那是假的,這可是整個顧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呢,一個弄不好,就怕是顧氏一族,都要跟着受牽連。
這時才接到消息的馮氏,也急忙的從外面進來,等到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之後,馮氏也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嬌兒和紹遠的婚事,還要在年前就辦麼?”說實話,馮氏有點兒捨不得。
“辦,必須辦。此刻榮郡王雖然是走了,但是誰敢保證事情就沒有反覆?早早地成了親,大傢伙都沒了心思,也省得再出別的岔子。”顧承勇那邊斬釘截鐵的說道。 wωω ⊙т tκa n ⊙C〇
顧家這邊衆人虛驚一場,苗家那頭,紹遠也得知了消息,立即扔了手裡的活,急匆匆的就朝着顧家跑來。半路上,就見到一隊人馬從對面二來,紹遠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中間那人,正是榮郡王。
紹遠連忙就停了下來,站在路邊,等那些人過去之後再說。
榮郡王心中鬱悶不已,正在打馬狂奔之際,忽然瞧見對面有一男子迎面跑來,然後又突然的停在了路邊。榮郡王打量了那人幾眼,腦中想起,這人是顧承勇的徒弟,好像,也就是顧嬌娘的未婚夫君。
榮郡王前次來顧家時,是聽人介紹過紹遠的,後來又專門讓人打聽了一下嬌娘的未婚夫君是哪個。所以一見到紹遠,榮郡王立時就認出了紹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