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安此時,就像是要瘋魔了一般,他就是一直髮瘋的狗,見了誰都想咬一口。“是你們,全都是你們,是你那個閨女。那個臭丫頭,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對不對?顧承勇,你真狠啊,你們家真狠啊,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們,你們家要這麼禍害姜家?”
院裡院外的這些人一聽,都不由得搖頭嘆氣,這個姜平安已經是瘋了,他就是個瘋子。這樣的人,再跟他爭講下去,也是沒有任何意義了。說什麼?再說什麼也掩蓋不了姜家這些醜事,掩蓋不了姜開宇的罪行。
“走吧,咱們大傢伙也沒必要再留在這兒了,事實擺在眼前,長眼睛的誰還看不出來啊?他們家那個畜生薑開宇,禽獸不如的東西,連自己的親嬸子、親妹妹都不放過,這樣的人,就該遭天打雷劈。老薑家出來這樣的醜事還想要誣賴別人,簡直是無恥之尤,跟這樣的人說話,我都嫌惡心的慌。”那邊,苗素問冷聲道。
齊長文等一衆歲數大的人也都嘆氣不已,這都叫啥事兒?老薑家這麼一鬧騰,整個村子都跟着受牽連啊。“姜平安,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離開青山村。青山村不能再留你們姜家了,你們這樣的人家,有多遠就滾多遠吧。”
“憑什麼讓我們走?你們憑什麼?你們以爲老薑家是當初的老張家不成?你們說攆走就攆走了?我們姜家在青山村也不下一百年了,你們說句話,就想攆我們走?沒門兒。我就是不走,我們家沒犯什麼錯,憑什麼走?”姜平安雙眼通紅,額頭的青筋鼓起,整個人處於一種近乎瘋狂的狀態。
“我家閨女就是被你們給害死的,還有老三媳婦,也是你們給害了的。你們說啥就是啥?憑什麼你們說的就是真的?”姜平安依舊是不改口,死咬着顧家不放。
齊長文氣的不行,“好,好,姜平安,你這麼說是不是?好啊,那就去問問姜老三的媳婦,她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還有,把姜家這幾個丫頭,都叫過來,讓苗郎中給看一看,她們是不是也不妥當?”
齊長文這回是真的火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姜平安還是這麼嘴硬,還有用麼?“對了,去,去鎮上,把接生的趙婆子給找來,讓她也來看看。那是外村的人,人家不會偏向哪一個的。”
齊長文說的那個趙婆子,是哨口鎮上的一個接生婆。這人也是會一些醫術,普通的病症她就能看,尤其是婦女和小兒的毛病。在苗素問來之前,大多都是找這個婆子來看的。
齊長文這麼提議,另外也有一個意圖。他是想請趙婆子來,讓趙婆子幫着驗看一下,村子裡這些女娃子還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了,捂着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再不採取什麼措施,那整個青山村的女孩子,名聲都會受影響的。
齊長文想不出別的好辦法,就只能找穩婆過來,哪怕是用最蠢笨的辦法,也得證明其餘人的清白啊。
當下,就真的有人跑去鎮上找人了。不找人來還能怎麼辦?姜平安一口咬定苗素問是顧家的同謀,那就只能找個外人了。
那邊有人急忙去請人來,這邊也有人,把姜家的一衆女眷,全都叫到了一起來。然後,由村子裡的幾個老婦人,加上苗素問,一起帶着這些人到了旁邊的屋子去檢查。結果,不出衆人所料,姜家的四個丫頭,竟然沒有一個還是完璧,其中有一個也是身懷有孕。
好在,姜採蓮和姜采薇姐妹兩個並沒有問題,衆人不由得鬆了口氣。然後,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對了,採蓮和采薇不是回姥孃家去了麼?這是啥時候回來的?”
原來,姜採蓮已經定了親事。端午節的時候,唐氏帶着閨女回孃家,之後就把兩個閨女留在了孃家。說是跟孃家嫂子學些針線女紅,省得留在姜家成天都要幹活,根本沒時間閒下來學東西。採蓮和采薇一直住到了前幾天纔回來,因此,也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但是家裡的那些丫頭就沒有這個好運氣了,她們竟然一個也沒能逃脫的掉,全都被禍害了。而此時,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揭破,那幾個丫頭都是羞愧的要死。
其中一個丫頭也顧不得什麼了,當下便喊道“是大少爺,是大少爺強迫我的。那天我在後院幹活,大少爺過去就把我摁住了,我,我不敢聲張,我。”說了這麼幾句,那丫頭便已經泣不成聲了。
那丫頭看了姜平安一眼,然後咬了咬牙說道,“我後來就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說不要緊,等着大少爺娶了媳婦,就讓我給大少爺做妾室。我想着,這樣也好,總比做丫頭成天干活伺候人強啊,我就沒說。”那丫頭說到此處,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而這時,旁邊的一個丫頭,卻是猛然的站起來,直接朝着院牆便衝了過去,然後一下子撞到了磚牆之上。她這一下子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時便頭破血流,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嬌顏幾步趕到近前,卻是見到那女子頭骨都撞的凹進去了一些,這時已經是耳朵等地方都冒出了血絲。很顯然,腦子裡的血管什麼的,因爲劇烈的震盪而破裂,基本上,沒有存活的可能了。或者應該說,在目前嬌顏掌握的醫術來說,是救不活的。
看着面前有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嬌顏的內心真的不知道什麼滋味了。只因爲姜開宇一個人,就禍害了這麼多的女孩子,姜家這樣作孽,究竟會落個什麼下場?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衆人皆是十分憤慨,有人就喊道,“姜開宇這個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留着他麼?走,現在就去,把姜開宇打死算了。”
姜平安這時,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了。兒子的異常,他如何會不知道?最開始他以爲,兒子大了,想要親近女人也是正常的。反正是幾個丫頭,不算什麼,大不了以後都留着給兒子做小妾也行。姜家子嗣單薄,姜開宇又是那個德行,也不知道以後能是個什麼樣子,要是能早早的有了後,也是件好事。
可是萬萬沒想到,姜開宇已經到了沒人性的地步,竟然連唐氏和採雲都不放過。要不是採蓮和采薇回了唐家,只怕連這兩個也逃不掉了。姜平安到此時才後悔,後悔自己沒能在一開始就把兒子圈禁起來,最終釀成了大禍。
他更是後悔,今天就不應該跟顧承勇較勁。倘若他沒有這麼不依不饒的咄咄逼人,倘若他能在事情發生的最開始,就答應帶着兒子離開。是不是,姜家的這些事情,還能隱瞞住?而到了此時,他還能做什麼?這麼多的人證,他還能怎麼狡辯下去?
姜平安仰頭,朝着天空呼喊,“老天爺啊,我們姜家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爲什麼,你要如此懲罰我啊?”姜平安大聲的呼喊,那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姜平安喊完,卻是一低頭,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然後整個人就朝着後面仰倒。撲通一聲,姜平安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黃昏時分,夕陽如血,昏黃的光芒照在姜家院子裡,映的地上那一灘血,透着詭異妖豔的紅色。
姜平安這樣了,後面一直都藏着的姜平文,這時從人羣裡幾步搶出,來到了哥哥的身邊,“大哥,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大哥,你醒醒啊,大哥。”他抱起來姜平安的頭,一個勁兒呼喚着。
“苗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求求你了。”這時候,姜平文才想起來,苗素問在跟前呢。他放下了姜平安,連滾帶爬的來到了苗素問的面前,不停的給苗素問磕頭,“苗郎中,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
苗素問終究是不忍,她嘆了口氣,來到了姜平安的面前,給姜平安診治。半晌,苗素問搖搖頭,“他心脈受損十分嚴重,我也只能盡力試一試了,能不能救活,還看他自己的造化。”
姜平安自從當年父親去世兒子生病,就已經落下了病根。這些年他東奔西跑的給兒子治病,已經是心力交瘁,再加上這一個來月爲了兒子絞盡腦汁、坐臥不寧,今天再這麼受刺激。就是好人也受不了,更不用說是姜平安原本就帶着老病根兒呢。
苗素問嘆了口氣,從藥箱裡拿出來藥丸塞到姜平安嘴裡,然後又用銀針封住了幾處穴道。“擡進屋去吧,我寫方子,你讓人抓藥去。”
苗素問話音剛落,那邊院門口,就傳來了姜家老太太的動靜兒,“宇兒,我的大孫子啊,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別嚇奶奶,別啊,我的孫子啊,你這是要疼死奶奶啊。”
原來,姜開宇和姜家老太太,剛纔被姜家的護院給攙扶着來到了姜家的院門口。後來裡面亂糟糟的一團,也就沒有弄進去,就在門外找了地方坐着呢。姜開宇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在剛剛,嚥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