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定親,也是安家的一大喜事,安家的不少親戚都過來了。衆人瞧着顧家給預備的這一份聘禮,各自暗暗點頭,就衝着這聘禮,也知道顧家過得如何了。也難怪安家放棄了府城那麼多上門求親的人家,卻是選擇了這個顧家,顧家也真是還可以。
安昌盛給衆人引見了顧承勇一家,然後衆人互相見了禮,各自都坐下。這時媒人上前,將聘禮單子遞給了安昌盛夫妻,然後將文齊和瑾萱的庚帖交換,又寫了婚書,這親事就算是定下了。
府城的規矩跟鄉下又是不同,雖然是瑾萱定親,但瑾萱卻是不能露面的。文齊看了一圈沒看到瑾萱,心裡難免有些失落。不過轉念一想,倆人都已經定親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這樣又高興起來。
換了庚帖寫了婚書,定親儀式就算是完成了,當下衆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十分熱鬧。今天是安府的大喜事,但是安家四房的人,都沒有出現。楊氏被禁足了不能出來,安隆盛也被安昌盛給支出去到城外的莊子辦事了。安昌盛實在是擔心,老四在家,指不定又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還是支出去別在府裡,省得大好的日子裡,再鬧得不愉快。
能在今天到場的,大多數都是安家比較知近的親戚,衆人與顧承勇夫妻說笑着,氣氛也是很不錯。衆人說說笑笑的,時間就過得非常快,不多時,就到了中午。安府當然預備了定親的酒席,當下就請了衆人,全都入席。
酒席之上,一片歡聲笑語。大傢伙瞧着文齊的言談舉止文雅有禮,再聽說文齊小小年紀,就能行走在外,爲顧家販運貨物等,衆人也是紛紛誇讚。這樣肯上進的男孩子,瑾萱嫁過去,以後定然不會錯了的。
歡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說笑間,就到了未時中,這時酒席已經進行到最後了,男人們不少都喝得有點兒多。衆人瞧着時間不早,便都紛紛告辭離開,顧承勇一家,也從安府離開了。臨走之前,顧承勇跟安昌盛約定,明年開春之前,給文齊和瑾萱成親。至於具體的時間,以後慢慢再商量。
回到了顧家,顧承勇直接回屋倒頭就睡,而馮氏,這大半天也累的不輕,便一起躺下睡了會兒。嬌顏沒有跟着去安府,一大早就跟着苗素問和紹遠去了醫館。
醫館這邊,正好進行義診,消息早早地就放了出去,結果今天醫館外排了老長的隊伍,都是等待義診的病人。醫館裡三位老郎中,加上苗素問和嬌顏、紹遠,另外還有十來個學徒夥計,全都忙的跟轉陀螺差不多了。
嬌顏跟隨苗素問學醫也有六七年了,如今大多數的病重,都難不倒她。那些看着嬌顏歲數小,有點信不過嬌顏的人,在被嬌顏診視過,並且準確無誤的說出了病症的關鍵之後,倒是一個個的都十分佩服。“名師出高徒啊,苗娘子醫術好,教出來的徒弟竟然也這麼厲害。小小年紀的,就能到如此程度,真行。”有人嘟囔道。
義診自然是免診費的,而苗素問更是特意提出來,有那些家境實在是困難,看不起病的,藥費也會適當酌減,或是乾脆把今天的藥費免除。有幾個實在是困難,又病情嚴重的,苗素問直接叮囑醫館掌櫃先生,不光今天的藥免費,以後再來抓藥,診費和藥費也給減免到最低。
苗素問的仁心仁術,得到了衆人一致的認可,那些拿了藥的窮苦病患,不停的朝着苗素問還有醫館行禮,“謝謝苗娘子啊,謝謝了。”
忙忙活活的一天,好不容易到申時中,外面的人才算是沒有了。這時候其實看病診脈也不是很準了,不是急症,大多數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看病的。這樣,衆人這纔算是緩了口氣,有後廚幫忙的廚娘婆子,在後堂擺了飯菜,衆人換着,去後堂一頓猛吃。他們實在是餓的狠了,此時也顧不得什麼養生不養生的事情,還是吃飽再說吧。
嬌顏很快就吃完,然後便回到前面來,手中執筆,將今天診過的那些病患,一些症狀典型的,全都記錄在行醫手札之上。這是苗素問教給嬌顏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這些東西記錄下來,沒事的時候翻一番,就會有很多心得體會。
嬌顏很是仔細的回想,一點一點詳細的記錄着,這一寫,就是寫了一個多時辰。等到全數寫好,嬌顏這才放下毛筆,揉搓了一下快要僵掉的手指,和發酸的肩背。擡起頭看看外面,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師父,這會兒沒人了,咱們收拾一下,回家去吧。”
嬌顏惦記着家裡文齊定親的事情,就想着早點兒回家去,那邊苗素問等人也是累了一天,這時真有點兒沒精神了。於是苗素問就說,乾脆大傢伙把醫館收拾收拾,今天提早關張,都去休息算了。於是,紹遠和嬌顏,就領着夥計學徒的,裡裡外外打掃起來。
等到衆人打掃收拾完畢,天色已然不早,苗素問就讓夥計,將門窗上板,準備關張。夥計拿着帶着記號的木板,就要往窗上放,這時,卻見到遠處有幾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先別關門,別關門,救人啊。”
夥計一聽,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頭朝對面看去。卻只見,有三四個人,攙扶着兩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正朝着這邊跑了過來。夥計一看這樣,知道這是有人收重傷了,當下便趕緊找出醫館裡預備着的擔架,急忙跑了過去,將那兩人放在了擔架之上。
衆人擡着那兩個受傷不輕的人進了醫館,“東家,快點兒,這倆人受傷不輕啊。”他們喊苗素問。
苗素問自然是聽見了,就連忙上前來查看,這一看不要緊,卻是一下子就喊了出來,“文韜、文治?這是怎麼回事?”原來,被人擡着進來,受傷渾身是血的二人,正是文韜和文治。
嬌顏在那邊聽到了師父的呼喊,當下手裡的東西就掉在了地上,她也顧不得去撿了,幾步就搶到了擔架跟前,“二哥,四哥?”
擔架之上,文韜面色蒼白,氣息奄奄,眼看着就是快要不行了。另外一個文治,雖然比文韜還能好一點,可這看着也傷的不輕。
文治一看是嬌顏,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嬌兒,是朱澤文,他把我們哥倆約到了學院後山去。結果我們去了,那邊竟然埋伏了好些人,那些人像是些兵士,一個個都兇悍非常,還有兵器。我倆不是對手,被他們給砍傷了,要不是打鬥的聲音很大,驚動了附近的學生,只怕是我們倆就要沒命了。”
文治很顯然是鼓足一口氣,把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這些話一說完,便昏迷了過去。嬌顏一見這樣,簡直心疼的不行,“師父,快點,快點兒給我兩個哥哥看看啊。”嬌顏強打精神,趕緊的給文韜查看傷勢。
苗素問這時也趕忙給文治查看診視,而醫館中的那三位老郎中,這時也都過來,幫着苗素問師徒兩個。
嬌顏的手在發抖,她看着面前這個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人,心中痛如刀割。“二哥,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知道麼?二哥,你要是有點兒什麼事情,我們家怎麼對得起林伯伯林伯母?我們該如何向林家楚家交代啊?”嬌顏一邊用剪子將文韜身上的衣服剪開,以便於查看傷勢,一邊心裡默默唸着。
文韜的傷都是刀劍所砍的,身上大概有不下十處,而其中比較厲害的有兩處。一處在腹部,砍得很深,差一點點就要傷到了腸子,僅僅就是差了那麼薄薄的一層腹膜而已。另外一處,在肩膀處,傷口深可見骨,看那個情形,應該是傷了骨膜了。
嬌顏見了這個情形,不由得皺眉,這麼深的傷口,就是縫合起來,也得恢復很長時間呢。眼下,文韜很顯然是失血過多,已經有失血性休克的跡象了,這爲搶救也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紹遠哥,紫珠草注射液,量大一點兒,快。”嬌顏朝着紹遠說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止血。嬌顏已經研究出來了一種止血比較好的注射液,其中的主要成分是紫珠草,另外也配了別的藥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
嬌顏這邊喊,那邊紹遠已經取出來了嬌顏說的注射液,用大號的針筒,抽了一針筒,遞給了嬌顏。嬌顏接過來,就在文韜身上的幾處穴道注射了藥液。眼下這種情形,已經不能是單純的注射了,必須採用穴位注射的辦法,不然效果沒那麼快。
嬌顏這邊給文韜注射,那頭紹遠又預備好了另外一支針筒,遞給了苗素問。苗素問接過去,給文治也在穴道上注射了藥物。
“紹遠哥,風茄花注射液。”嬌顏這邊已經給文韜注射完止血藥,這時需要給文韜進行麻醉,然後清理傷口進行縫合了。風茄花注射液,是他們最新研究出來麻醉效果極佳的麻醉劑。同樣採用穴位注射,對於像文韜這樣外傷嚴重,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人來說,非常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