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與苗素問兩個一人喝水,一人吃了些水果,然後就商議着怎麼幫紹遠夫妻一把。“不如這樣吧,往後這些東西還是要進貢朝廷,不過呢,用這些特產進貢,可以免除其他的稅賦。婉如,你覺得這樣如何?”
“這樣倒是也可行,百姓按照一定的數量折換過來,只要交夠了稅賦,其餘的朝廷還可以按照規定的價錢採購上來。這樣,百姓也可以從中獲利,不至於白忙活一場。至於具體的折算比例,還得讓遠兒去定奪,畢竟他在那邊,各種作物的產量等,他最是清楚了。”
對於永康帝的提議,苗素問當然是同意的,當然也提出來了自己的一點看法。夫妻倆又商議了一陣子,大概的有了個初步的決定。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苗素問懷了孩子熬不得夜,於是便去睡覺。永康帝這些天也是一直忙着,難得稍微清閒一點兒,乾脆也不去看奏摺了,摟着苗素問睡覺去。
第二天就是小年了,雖然今年不請那些功勳之家進宮來團圓,但是該有的賞賜不能落下。正好此時各地的貢品已經全都送到了京城,苗素問讓人拿來冊子,帶着周姑姑等人開始按照往年的慣例,把賞賜給各家的東西,都寫好了,然後派內侍帶着東西,送往各家。
南疆進貢來的東西,當然是也少不得要分一部分出去。苗素問特意叮囑了內侍,送東西的時候,別忘了捎帶着跟人家提一下,哪些是南疆的出產。所以,沒用上一天的工夫,南疆的各類物產,就已經被京城的名門貴族所知曉了。
時間就在衆人忙忙碌碌之中過去,一晃眼便是新的一年。大年初一,是大朝會的日子,京城四品以上官員,所有功勳之家,還有一些王爺郡王等人,連同自家的夫人,都要進宮朝賀。這是歷年來的規矩,不能取消。
顧承勇和文平文韜,還有文治,馮氏和清婉,衆人一大早的就起來收拾打扮,然後進宮。
文治雖然不是大齊的官員,可他是北遼的駙馬兼丞相,回京的第二天就進宮去拜見了永康帝,向永康帝稟明瞭自己迴歸大齊的意向。永康帝是深知顧家幾個男兒本領的,文治可是當初的探花郎呢,這樣的人才要留下,永康帝自然是高興。
當然,永康帝也沒有太過莽撞,只說是先讓文治在家多休息一陣子,陪陪父母親人,等着朵蘭公主生下孩子,往後再說別的。
對於永康帝這樣提議,文治倒是也不反對。他在北遼這幾年裡,兢兢業業勤勉爲公,也實在是累了,正好藉機休息。另外,他雖然是帶着妻兒回大齊了,但是還依舊掛着北遼丞相的名頭呢,如今北遼那邊的態度還不明朗,他暫時還是不要參與任何政事。
當然,作爲北遼駙馬,文治此時還可以算作是北遼的使臣,這等大朝會的盛事,自然是少不了他。永康帝特意下旨,讓文治進宮。畢竟此時在京都的,可不僅僅是北遼的使臣,還有北狄南紹等國的人,這些人,都是要參加大朝會的。
朝會依舊是往年的規矩,沒有什麼變化,衆人耐着性子,按照規矩進行叩拜。等到大朝會結束,已經是巳時中了,此時一干人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正好建極殿裡已經擺了酒宴,衆臣便全都去建極殿。
男人們在建極殿飲酒作樂,而那些誥命夫人們,則是在鳳儀宮的大殿之中歡聚。馮氏領着清婉,坐在了鳳儀宮大殿之中,與相熟的夫人們說話聊天。
按說這個日子,朵蘭和婉凝也都要出席的,不過朵蘭懷孕時間不短,挺着個大肚子,而婉凝年前剛生了老二,如今還沒出月子呢。所以,這一次顧家就只有馮氏和清婉婆媳倆進宮了。
清婉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朝會,坐在那裡難免還是有些拘謹。好在旁邊坐着的,都是玉顧家相熟的一些人,連自家的母親也在。清婉瞧見母親,自然是歡喜不已,於是就跟母親低聲的說着話。
皇后苗素問畢竟是懷孕八個多月了,身子笨重精神也不濟,所以酒宴開始沒多久,苗素問就離開了大殿。苗素問一走,這些夫人們就更是隨意了。
“顧夫人真是好福氣啊,四個兒子哥哥成才,一個女兒就更是不用說了。如今家裡孫子孫女好幾個,真真是羨煞旁人。聽說北遼的朵蘭公主,這一次也跟着夫婿回京都來團圓了是麼?顧家今年,可真是大團圓呢。”
衆人正說笑間,那邊忽然有一個人大聲說道。“可惜勇親王妃遠在南疆,不然的話,這可真是一家團圓的好時候呢。對了,我怎麼聽說,勇親王和王妃,這一回差一點兒雙雙喪命呢,怎麼?不知道顧夫人可曾派人前去探問?”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建寧侯的夫人。建寧侯當初鎮守南疆,結果被安南的象陣所傷,斷了一條腿。後來回京休養,雖然腿接上了,但多少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走路有些跛。永康帝見到建寧侯那般,也就沒再派他去別的地方,而是允許建寧侯留在了京城。
不過,經歷了這一場變故之後,建寧侯呂家在京城的地位,更加不如從前了。要不是有淑妃和毅親王多方維護着,呂家這日子,還真是不太好過。
呂夫人原本也不是個心胸寬闊的,今天進宮來,見到那麼多人都圍在馮氏跟前兒說笑,呂夫人這個心裡就難受了起來。
按說他們呂家可是淑妃的孃家,是毅親王的外家呢,如今這形勢誰不清楚啊,毅親王明擺着就是儲君的人選。可偏偏這些人眼中根本就沒有呂家,反而還是跟顧家走得那麼近,呂夫人心裡不平衡。正好她知道了南疆的一些事情,也大概猜到顧家現在還被瞞着呢,於是就沒事找事道。
果然,馮氏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住了,“呂夫人,您說的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啊?我家嬌兒和王爺都很好啊,前些時候還讓人送信來了,夫人怎麼這麼說話?”
呂夫人瞧見馮氏那樣子,就知道馮氏真的是被瞞住了,還不知情,於是便瞪大了眼睛,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
“呀,難道夫人還不知道麼?勇親王被南疆一個部族的千金看中了,給他下了蠱,結果王爺差點兒就沒命。王妃爲了救王爺,用自己的鮮血做藥引子,培育出解藥救了王爺,結果自己卻差點兒死了。”
“感情夫人還不知道?哎呀,你看看我真是嘴快,想來是大傢伙都怕夫人傷心難過,都瞞着夫人呢。結果我這麼快的嘴,竟然就說了出來。該打,真是該打了。”呂夫人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的拍了自己的嘴兩下,那一雙眼睛裡,卻分明閃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馮氏一聽這些話,當時就愣住了,手一抖,打翻了眼前的小盤,薄瓷的小盤跌在地上,直接摔了個粉碎。“這是真的?嬌兒和王爺竟然遇到了這樣的危險?怎麼沒人跟我說啊?”馮氏只覺得心裡難受,捂着胸口喃喃道。
“呂夫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這麼喜慶的日子,你說這些做什麼?”方氏一見這樣可是火了,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呂夫人,你就那麼見不得別人好是麼?今天是什麼日子?這裡是什麼場合,你竟然說這些?”
方氏生氣,旁邊的黃夫人、李夫人等,這時也都一臉不悅的樣子,衆人瞅着呂夫人,都很是氣憤。年前各家就多少的聽說了一點兒關於南疆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曉得王爺有危險,王妃爲了救王爺差點兒沒命,然後南疆的一個土州,就因爲這個被廢掉改成了普通的州城。
臨近過年,再加上各家的男人也都特意叮囑,最好不要出去亂說,所以方氏等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先瞞着馮氏。不想,今天這建寧侯夫人,竟然大嘴巴的把事情說出來了,這下子可是把方氏幾個給氣的夠嗆。
“呂夫人,這裡是鳳儀宮,你選在此地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皇后娘娘身懷龍子,眼看着就快要生了,此時你卻提起這些事情來,究竟意欲何爲?”李夫人這時也不樂意了,直接便質問道。
南疆的事情,衆人都是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瞞着顧家和苗素問。尤其是苗素問,她懷孕八個多月了,這個時候萬一情緒太激動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不是小事。而呂夫人竟然在這個時候,在鳳儀宮裡把這件事嚷嚷出來,她想要刺激的可不僅僅是馮氏,那背後的意思,分明是朝着苗素問去的。
李夫人是毅親王的岳母,按說是該跟淑妃比較親近的。可是這淑妃仗着是毅親王的母親,就處處找毅親王妃的毛病,反而是苗素問對玉瀅多番維護。所以李氏對苗素問非常感激,平常進宮也是去看望苗素問,反而跟淑妃很疏遠。
李夫人雖然讀書少,可絕對不是傻子,她一語就道破了呂夫人的陰險目的,讓對面的呂夫人當時臉上就變了顏色。“胡說,我只是關心顧夫人,想要安慰安慰她而已,誰想到顧夫人還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