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遠既然往京城送年禮,就不可能忘了顧家。這時送年禮的人也把東西和書信送到了顧家,顧承勇夫妻,以及文修文齊文平幾個,也都聚在大廳裡,歡天喜地的看着紹遠的來信。
“娘,嬌兒和紹遠在南疆一切都好,他們還四處轉了一圈兒呢。紹遠在信裡說,他們打算要在京城弄幾處鋪面,專門賣南疆的各類物產,想讓大哥和三哥幫忙。兩個孩子也都挺好的,說是已經會走了。”文平拿着信,念給父母聽。
紹遠往顧家送信,自然是不可能寫自己被暗算,嬌顏爲了救他而臥牀休養的事情,不然的話,顧承勇夫妻肯定會着急的。當然,這些事情,瞞不過文平,畢竟紹遠還送了公文進京。
文平其實已經知道了南疆的事情,但是在父母面前,他是萬萬不能吐露實情的。不然的話,以母親那個性,怕是少不得又要着急上火了。
至於能瞞多久,這個文平也不清楚,反正文平已經跟文韜說過了,他們倆回來都不許提。正好陛下取消了小年夜進宮團圓的宮宴,這樣一來,各家各戶忙着過年,最少也要年後初一才能碰頭。好歹的糊弄到那個時候,過了除夕再說吧。
“對了,紹遠信裡還說,我五叔做官了,紹遠讓他做了東蘭州的知州,五叔已經去赴任。”顧家又出來一個做官的,這也是大好事,紹遠自然是要寫信告訴顧家人的。
一聽這個消息,顧家衆人更高興了,“哎呀,你五叔這回可算是熬出來了。這麼些年,他一直想走仕途,卻是一直不順,這回好了,竟然去做了知州。你爺你奶要是知道,肯定會高興的睡不着。”馮氏笑呵呵的說着。
顧承勇卻是皺眉,心裡有些犯合計,他在南疆住的時間不久,南疆的一些事情,他可是知道的。這東蘭州是土州啊,怎麼會由顧承仁去做了知州呢?原本東蘭州的那個知州,這是犯了多大的錯纔會被貶了?
這件事有點兒蹊蹺,紹遠竟然不通過朝廷就直接任命顧承仁爲知州,那就證明事情十分緊急。究竟南疆發生了什麼?會讓紹遠直接做出這樣的決定呢?顧家派去南疆送年禮的人還沒回來,顧承勇也無處詢問,看來,只好等一會兒問問文平了。
衆人說笑一陣子,正好廚房那邊晚飯也好了,於是雪梅就帶人張羅晚飯,“爹,娘,還是先吃飯吧,吃過晚飯咱們再聊就是了。”
於是衆人便一同吃晚飯。文平雖然是已經開府另過了,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帶着妻兒一起回來用晚飯的,大傢伙在一起多熱鬧啊。
晚飯擺好,衆人全都坐下,光是小孩子就有五個
。五歲的博睿、四歲的博駿,還有一歲半的玉恬,剛過了週歲沒多久的博達,還差幾天才滿週歲的博宏。好傢伙,這幾個小孩子聚在一起,屋子裡就不用聽別人的動靜了。
不管孩子們多鬧,顧承勇和馮氏都是高興的,到了他們這個歲數,盼的就是家裡人丁興旺。瞧着眼前已經蹣跚學步的玉恬,以及牙牙學語吐字不清的博達和博宏,顧承勇就笑的合不攏嘴。
“老四那頭也不知道啥樣兒了,今年還沒派人來呢,也不知道他們家那個,現在是什麼模樣。唉,老四兩口子離得也遠,孩子從生出來,咱們還一面兒都沒見着呢。”
每逢佳節倍思親,作爲父母,不管哪個孩子都會惦記着,尤其是離着家遠的那些,更是時常牽掛。馮氏看着眼前這些兒孫,不由得就想起來遠在塞北的文治夫妻了。
馮氏這麼一念叨,顧承勇也是心裡不舒服了,“是啊,往年這時候,老四就已經派人送年禮回來了啊,今年這是怎麼了,好像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文平啊,你在朝堂上,聽說北遼的動靜了沒有?”
文平搖頭,“最近沒有北遼的什麼消息,如今北遼和大齊關係不錯,兩國邊境也沒什麼紛爭。對了,好像北遼今年也還沒有往大齊進貢呢,奇怪了。”
文平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噔噔跑進來一個小子,“伯爺,夫人,大喜啊,咱們四少爺回來了。”
這一聲,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啥?老四回來了?”顧承勇騰的一下站起來,“怎麼提前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就這麼回來了啊?這孩子。”
“這都什麼時辰了,眼看着城門都快關了啊,咋就不提前派人來打個招呼,咱們也好去迎一迎啊?”顧承勇一邊說着,一邊就要邁步往外走。
“爹,您還是坐着吧,我們兄弟幾個出去看看就行了。”文修勸了顧承勇一句,然後就跟文齊文平兩個,急匆匆的出了大廳,往伯府大門外快步行去。
屋子裡,馮氏還在發愣呢,她咋地也沒想到,自己才隨口唸叨了幾句,結果兒子就回來了啊。“這是真的?老四真的回來了?”馮氏還是不太敢相信。
“娘,四弟回來了,這是回來陪您過年的。肯定是四弟和四弟妹想家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回跑,都沒能知會咱們一聲兒。”瑾萱走到馮氏身邊,伸手扶着馮氏站起來,向着大廳門口張望着。
而雪梅這個時候,則是趕忙的叫來了青荷等人,趕緊去收拾出一個院落來,給文治他們住。文治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是帶着媳婦孩子,得趕緊預備他們休息的地方啊。幸好臨近過年,雪梅早就讓府裡的下人,把府中各處都收拾利落,這時倒是不用手忙腳亂了。
這邊衆人翹首以盼,不多時,就聽見外面紛雜的腳步聲,然後就從外面進來了好些人
。“爹、娘,老四領着媳婦孩子,回來過年了。”文齊先進來的,一進屋就喊道。
文齊這話還沒等說完呢,外頭就進來了一對男女,兩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冬衣,披着斗篷帶着風帽,一看就是大老遠趕路而來。
二人一進屋,便直接跪在了顧承勇和馮氏的面前,“爹、娘,不孝兒回來了。”說話的,正是文治。
顧承勇和馮氏都有些激動,兩人看着面前跪着的兒子兒媳,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悠。夫妻二人顫抖着手,扶起來了眼前的兩人,“好孩子,快起來,地上涼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馮氏已經高興的不知道說啥了,“快,趕緊把斗篷解了,咱們坐下來說話。”
文治站起來,也顧不得截下斗篷,而是回過身去,從身後的婆子手中接過一個同樣穿的很厚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一個小娃來。“爹,娘,這是你們的孫子。博超,這是爺爺奶奶,快叫啊。”
文治懷裡,被裹成大包子的小娃,這時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很是好奇的看着對面的人,半天才揚起笑臉來,“爺爺、奶奶。”
顧承勇高興的不得了,“哎,乖孫。”顧承勇含笑的接過去博超,“來,讓爺爺看看,咱們家小博超現在多沉了,哎呀,爺爺都抱不動了呢。”這小傢伙的確是不輕快,再加上穿的多,顧承勇雙臂又不是特別方便,抱着還真是不太容易呢。
馮氏這時也被博超吸引住了,趕忙上前來,幫着把博超身上的斗篷解開,頭上的帽子也摘了。這時再細細一看,眼前的小傢伙,粉糰子一樣的臉蛋,脣紅齒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長的虎頭虎腦,簡直太可愛了。
“這孩子長的,比文治小時候好看多了。”馮氏說話間,乾脆伸手把孩子接過去,抱在懷裡親了好幾口。
小博超很顯然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當時就愣住了,老半天才回過味兒來。“娘?”他扭頭去看朵蘭。
“奶奶這是喜歡你的,不要緊的,讓奶奶抱着吧。”朵蘭那邊也把斗篷解了,風帽摘掉,露出一張秀美俊俏的面容。
剛剛朵蘭披着大斗篷,誰也沒注意,此時才發現,朵蘭竟然挺着個大肚子,看着這模樣,怕是得有八個月了。
馮氏一看這樣就變了臉,也不管什麼見到兒子激動不激動了,當時就瞪文治,“老四,你腦子飯糊塗了是怎麼?你也不看看你媳婦多大的肚子了,怎麼還敢胡鬧,從大北邊跑回來啊?這麼遠的路,你媳婦那個身子又沉,這要是有個好歹的,你不得後悔一輩子啊?”
衆人這時也看明白了,心裡也是各自替朵蘭捏了一把汗。這樣的體型了,竟然幾千裡地的從溫朵罕跑到京都,這膽子可真是夠大的。
文治一聽母親這話,不由得苦笑,“娘,有些事我一時半刻的跟你說不清楚,我帶着朵蘭回來,就是想陪着爹孃過年,順道讓朵蘭在京城待產的
。”
文治的話,廳裡的衆人一聽,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馮氏也不傻,當下就明白,這其中肯定是有緣故,文治絕對不是那莽莽撞撞的,不可能連媳婦的安全都不顧,這樣了還要回大齊啊。
“行了行了,先別管這些,老四和老四媳婦總算是平平安安的趕回來,這就好。你們這剛進城,怕是也沒吃東西呢,快,趕緊都坐下,多少的先墊一口。”顧承勇趕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