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抄!”
葉遇春剛纔沒跟着紅景他們一起進來是前堂麥冬一個人忙不過來,他幫了下忙,哪想到就耽擱一會兒,這就讓他抄書?
這書,他剛纔見了,是紅景拿着的!
葉逢春沉了臉,恨鐵不成鋼的拍桌子:“你是想氣死我嗎?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你都十八了,還這麼沒個正行,你看看人家仁寶堂的少爺,比你還小兩歲呢,現在已經坐堂了!”
葉遇春脖子一梗:“我不喜歡當大夫,那個小丫頭叫什麼紅景的,你可以收她爲徒嘛,比我強。”
大夫有什麼好的,看他這名字,就爲了這個祖輩傳下來的醫館,他這名字和他爹的那麼像,一點兒都不好聽,仁寶堂的少爺那麼好,人家老爹起的名也好聽,老的叫李一仁,小的叫李澤,名字都像是大夫。
他翻了個白眼,看着自家老爹捂着胸口喘了半天,大概是要改主意的,他等着。
葉逢春忍了又忍,總算是把這口氣喘順了:“紅景是你叫的?你知不知道人家的醫術比我的都好?要不是我年紀大了,學了也用不了幾年,我還真想自己學!我已經說好了,讓你跟着她學針術,以後見面,叫姑姑!”
“跟着她學?”葉遇春瞪大了眼:“爹你才四十多,就糊塗成這樣了?”他眉毛挑了挑:“我不學!我要學做菜。”
“你真是要氣死我啊!你給我站好了!”
葉逢春年紀是不大,但常年這麼氣不順,他能好得了?也虧得他是個大夫,會自己配藥,多數時候調理調理,也就行了,但這次是被氣狠了,想要打葉遇春,還沒攆上就倒了。
麥冬急忙叫來紅景,蕭澤琰沒跟來,紅景正在爲他製藥,現在正在研末,讓他守着那些半成品了。
葉遇春手足無措的抱着葉逢春,哭着搖晃:“爹,你醒醒,爹!你醒醒啊,別嚇我!”
麥冬先紅景一步過去:“師兄,紅姑娘來了。”
葉遇春頭都沒擡,只是叫的聲音小了些。
“麥冬,你先去前面吧,人手不多,前面更缺人,”紅景利落安排,看着葉遇春:“他這種病,可不能劇烈運動,你會把他晃死的。”
“你胡說!”
他猛的擡頭,本來就圓的臉,現在成包子了。
“大夫要是胡說的話,病人都死絕了。”紅景蹲身:“起開,外行是救不了命的,有時候幫了倒忙,最後要怪在大夫頭上,真是倒黴催的。”
翻看瞳孔,測看頸動脈,紅景雙手一疊扣,直接按在葉逢春的胸口。
葉遇春看的心驚肉跳,伸手就拉紅景:“你做什麼!”
紅景手臂一沉,他一下還沒拉動,想要再拉一下,紅景已經起身了:“你不讓我救,那你來,你想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爹死,我走就是。”
“你……你……”葉遇春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只覺得今天見到的這些,都超出自己的認知了,但他爹這麼躺着,他也不能真看着等死,別開臉有些慌亂的退了半步:“你趕緊救他,我不動了。”
紅景沒空和他計較,救人要緊,沒有任何設備純手力,紅景累的汗都出來了,除顫,減壓,起搏,開穴……總算人會喘氣了。
擦了一把汗,紅景伸手扶他:“慢點起身,別急,日子還長呢。”
葉逢春捂着胸口,搖晃着站起身,扶住桌子:“幸好你在這兒……”一擡眼看到不遠處的葉遇春,頓時氣又上來:“你個逆子……”
“好了,你消消氣吧,他都這麼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沒聽過嗎?”紅景打斷他的話,皺眉看他:“要是因爲你兒子把你氣成這樣,那隻能怪你自己,管教的方法不對,活該。”
葉遇春一步跨過來:“你怎麼說話的?”
這父子倆……紅景嗤笑:“還真有意思,一個氣的要死要活的,一個不聽話還這麼維護,這是唱的哪一齣?逢春叔,你要真是想讓你兒子學你這手藝,你好好說,別吵別打,慢慢來,那誰,你要是真維護你爹,就彆氣他,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也好好說,說明原因說清想法,你爹也只是個人。”
“你什麼意思?”葉遇春聽着這話怎麼那麼彆扭?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彆扭,只好擰着眉看她。
葉逢春扶着桌子坐下,直嘆氣:“我老了,就只是想讓他有個立命的本事,就這毛病,指不定哪天就去了……”
“爹,您不會有事的,我以後天天給您做飯!”葉遇春聽不得這種話,雖然他不喜歡他爹說話。
“你在積香廚裡學不成的,張大廚已經說了,你當不了廚子的。”葉逢春提起這個又想要生氣,但紅景在這兒,他就沒直接發火。
葉遇春急了,蹭的站起身:“我能學好!是他不教我!”
“你讓人家怎麼教你?讓你練手你不練,你想一步登天,人家怎麼教?!你自己說!”
說着就又急起來,這樣子是想好也好不了了。
紅景本來都想走了,眼看着又要吵起來,只好停下再勸:“停!你們兩個人,都緩緩。”她咬重了“人”字,先說葉遇春:“你別急,別和你爹搶話,讓你爹先說,無論想不想聽,你得你爹把話說完,”又轉頭說葉逢春:“你別惱,慢點說。”
看着兩人都平緩了些,紅景倒了兩杯水給他們倆:“用我說的辦法,先試試,都別那麼衝,先喝水,我還忙着呢,你們慢慢聊,記住我說的。”
真是冤家父子,她呼出一口濁氣,去蕭澤琰現在的“病房”。
一開門,屋裡多了個人,已經昏了。
“這是……”什麼鬼?來找事的?
蕭澤琰守着桌前,還是她交代的那個樣子:“他偷偷摸摸的進來,不知道想做什麼。”
紅景錯愕:“不知道要做什麼你就把人打暈了?”
“我問他了,他不說。”
他說着,端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潑在那人臉上。
紅景手在袖子裡一掏,捏着小刀戳到那人眼前:“說,來幹什麼的?”
蕭澤琰捏着杯子都忘了放下,嘴角上揚:還說他把人打暈,她這問話又算哪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