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縣城住了幾天,楊氏把家裡所需的東西都買齊之後,就準備趕車回家了,張沁兒也一併回去。
來時車廂裡堆滿了東西,回時依舊堆滿了東西,並且十分雜多,一些農具,譬如鐮刀等物件,還有一些布料等物,自然也少不了豬肉和點心果子。
時間剛過了正午,頭頂的陽光還有些濃烈,街道上的人並不多,等出了城門,路上便更少人跡了。
從縣城到富足村裡的路,都是走慣了的,所以楊氏和張沁兒心態都很輕鬆,一路閒聊着。
聊的最多的,自然還是張沁兒和鄭成凱之間的事情,不是楊氏心急,而是實在心中害怕,三年守孝,這時間可不算短的,雖然即使張沁兒同意了,也沒法馬上定親,但是至少雙方通了口氣,彼此也好心安不是?
“沁兒,這次鄭夫人又委婉的提出你和成凱的事情,你到底考慮的怎麼樣了?”楊氏控制着驢車朝前走去,一面出聲詢問。
因爲天氣好,路上又偏僻,所以張沁兒直接撩起車簾子,坐在楊氏的身邊,此時歪着頭看着遠處的青山,看着路兩旁的樹木因爲驢車不斷的前進而倒退着。
四月的天,真的很好,天空湛藍,草木芳華,遠山新綠如洗,其中開着或紅或白的山花。
“娘,這句話你說了很多次了,累不累呀!娘,你渴不渴?喝點酸梅湯吧?”張沁兒好笑的把手中的水囊遞過去,這裡面裝的就是酸梅湯。
楊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簡直要被她氣死了,每次和她談正事,她就直接說別的。
“好啦好啦!娘,你也太急了,我都不急,你急也沒用是吧?還有啊,這種話你可不要常在爹面前提起,畢竟爺爺才走了沒多久呢!”
楊氏越發無語了,張志仁是什麼人?她能不知道?所以這種話自然只能要麼在心裡悶着,要麼在張沁兒面前嘮叨,哪能說到張志仁耳朵裡呢!
正在母女兩個悠閒的閒聊時,忽然從路邊的林子裡飛快的竄出數十個強人出來。
強人個個人高馬大,手裡拿着手臂長的大刀,個個面露煞氣的將楊氏母女兩個包圍了起來。
驢子受到驚嚇,尖聲嘶叫了起來,前蹄不安的踏着地面,弄出一陣黃色灰塵,車子也因此一陣晃動起來。
“下車!”爲首的人一個箭步,就衝到驢車前面,手裡的大刀登時擱在楊氏的脖子上。
楊氏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當場就嚇的面色慘白,尖叫了起來:“啊!”
緊接着又有一人把刀子架在張沁兒的脖子上,威脅着她們下車。
張沁兒也嚇了一跳,青天白日的,怎麼忽然竄出一夥山賊出來?
張沁兒小心的看了他們幾眼,大多身上穿着粗麻短打,露出孔武有力的胳膊,且個個目露兇光,渾身散發出一股煞氣,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幹着打家劫舍勾當的土匪!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張沁兒吞嚥了下口水,強忍着恐懼質問着。
把刀架着她脖子的人是個年輕人,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足有半邊臉大,整個人也因此顯得格外的陰沉邪惡。
那人卻不看她們,而是對着邊上的另外兩個人問着:“是她們吧?沒抓錯人?”
那兩個人一個高大威武,但是目光偏呆愣,而另外一個身材矮些,目光卻亮晶晶,眼眸一轉,似乎就能想出一個法子似的。
“沒錯,就是她們!”那矮些的人主動說着,臉上還憤憤不平,眼中露出兩道惡毒的光芒,像兩把尖銳的刀子,刺在張沁兒的臉上。
張沁兒越發糊塗了,這些人是誰?不是偶爾打劫,而是專程抓她們的?
可是她們好好的,又招惹了什麼是非不成?
“啊!救命啊!”楊氏終於反應過來,馬上大喊救命掙扎起來,可惜她們現在是山裡小道,兩旁幽靜,除了他們,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這一喊,自然喊不出幫手,反而惹怒了那拿刀架着她脖子的男人,男人的脾氣很暴躁,對着她自然也沒有好耐心,手裡的刀輕輕一動,鋒利的刀鋒就刺破楊氏的脖子,鮮血頓時從傷口處流了出來,順着脖子滑下,染紅了衣襟。
脖子的刺痛和流血把楊氏嚇的不行,雙眼一翻,險些暈倒過去。
“叫什麼叫!再叫老子殺了你!”男人惡狠狠的威脅,他眼中的煞氣和冰冷,無一不再告訴她們,殺人這種事情,他不但做過,還做過許多次!
張沁兒深呼吸幾口,這才強忍着自己的恐懼,或許因爲經歷過錦衣衛的事情,她對這種危險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此時大聲的問着:“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又對身邊的楊氏安慰的說:“娘,你先別激動,我們落到他們手上,叫也是沒用的。”
“呵呵。這老的不中用,這小的倒是有幾分小聰明。”那男人伸手挑起張沁兒的下巴,仔細端詳起來,張沁兒瞪大眼睛,和他的視線對上。
“雖然不算個美人,倒也不錯!就帶回去給老大做壓寨夫人好了!”這話一說出,其他的男人們紛紛笑了起來,都說這個主意不錯,咱們寨子也該辦辦喜事之類的。
張沁兒的臉色越發蒼白了,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又爲什麼專門要打劫她們母女。
不過憑藉先前男人問過旁邊那個矮些的男人,於是張沁兒心中有了主意,直接把目光放在那個矮些的男人身上,仔細看了會,發現自己對他完全沒有印象,只得無奈的問着:“你爲什麼要抓我們?”
“呸!我恨不得殺了你爲我死去的兄弟報仇!”矮些的男人朝張沁兒吐了一口唾沫,張沁兒心裡嫌棄,試圖避開,無奈脖子上還被人架着刀口,才一動,細嫩的脖子就被劃出一道口子出來。
“晦氣!狗子,這女人我要孝敬給老大,你給我省點事。”爲首的男人不高興了,這白嫩嫩的姑娘受傷可就不好看了。
似乎認爲張沁兒和楊氏兩個弱女子無力逃脫,所以那人索性把刀子放開一些,又對狗子旁邊的壯漢吩咐着:“鐵臂,讓你兄弟安份些,你們兄弟兩個幫着老大做成了這件事,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鐵臂憨厚的點頭應着,一把拉過狗子,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現在人在屋檐下,可不能衝動行事,鐵臂雖然腦筋不如狗子靈活,但是他是個對力量絕對敏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