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忙碌的日子過的十分快,當人還沒有察覺時,時間已然悄悄溜走。
轉眼間就到田可欣的滿月酒了,雖說田家打算小辦,只邀請自家親戚,不過也有一些和田家關係好的人提着禮物上門了。
這也是有緣故的,那就是田家兄弟在衙門裡做事又立了功,以後肯定大有前途,這個時候更要和田家打好關係纔好,除此外,張老頭也開始把話放出來了,委婉的表示自己年邁,身體又不好,打算卸下里正的職責,讓村裡人另選他人。
而這個他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田老頭了。
當然也有小部分人支持張志廉,認爲張志廉是張老頭的兒子,又是村裡學堂的夫子,還開了一個軟紙作坊,讓村裡人都有了做事賺錢的地方。
不過這些事張沁兒都不太關注,橫豎誰做里正對她家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區別。
田可欣滿月這天,天氣難得的很好,暖和的冬日高高的掛着,將整個村子都鍍上一層溫暖的光芒。田野阡陌,屋檐層層。
張志禮也請假回來了,他是張貞娘娘家的兄弟,怎麼的都得來,才能給張貞娘撐面子。
晗生和永安因爲不是休沐的時候,就沒有回來,還在縣城學堂裡讀書,張志禮臨走時就讓他們自己在外頭吃東西,別再自己動手了。
小孩子長的最快不過了,剛出生時穿的衣服明明大出一截,現在也都剛剛好了,整個人就和抽條似的,好在張貞娘女紅好,早在懷孕的時候就給孩子做了好幾身衣服,只不過那會兒大家都說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子,所以顏色和款式都是男孩的,現在看着這些衣服,張貞娘是有些難過的,甚至悄悄的藏起來,另外又熬夜拿粉色的顏色做了幾身出來。
等滿月酒後,田家兄弟就得回縣城衙門裡做事了,而張志禮也得回縣城做事,便搭田家兄弟的車一塊兒去縣城,省的張志仁再拿驢車接送了。
只有張沁兒有些鬱悶,她原本還想趁着送張志禮回縣城一塊兒去縣城一趟呢,卻沒有想到張志禮是可以坐田家的順風車的。
總歸她這會兒也不是非要見鄭成凱不可,雖然分開好些日子,心裡是有些想的……尤其是在林氏說了那番話之後!
事後張沁兒想了好久,最後終於確定鄭成凱果然是她目前認識的人中最好的婚嫁人選!
先不說人了,反正張沁兒對鄭成凱寄予的希望點都不多,馬馬虎虎就行,但是他可是有一個乾淨健康的家庭環境啊!
不管是鄭伯景還是林氏,脾氣性子都好的沒話說,並且思想觀念還不迂腐,甚至還蠻前衛的,又絲毫不嫌棄張沁兒的莊戶人家出身,甚至是有些喜歡和認可的,這樣一來,以後婆媳關係可就不用擔心了,完全毫無壓力啊!
婆媳關係是古今中外一大問題,尤其是在這個以孝治天下的社會輿論中,婆婆站在孝道的制高點上,享有支配媳婦的一切權利,當婆婆對媳婦不滿,想磋磨磋磨時,這媳婦十有八九就悲劇了。
看看楊氏和馮氏的下場就知道了,不被連氏喜歡,性格再溫柔小意,長的再端莊大氣,一手繡活再工整,家務做的再仔細認真,只要不入連氏眼,那就是錯的,擺明是坑你沒商量的。
與其嫁個不知底細的,一切從頭經營,還不如直接撿個收服難度係數小的。
張沁兒小嘴抿起,露出一個笑容來,被眼尖的張樂兒瞧見,納悶的問:“你笑什麼呢?今年的大閘蟹都死了不少,剩下的也長的不大,都是殼,肉都不見,我還想着今年吃你的大閘蟹呢。”
張樂兒很是鬱悶,現在他們正站在池塘邊,先前大旱,池塘裡的水少了許多,後來下了幾場秋雨之後,纔有所緩解,饒是如此,裡頭的大閘蟹和青蝦的數量也不多了。
雖然這些東西不是自家的,但是蟹苗蝦苗的價錢張樂兒也是知道的,現在不要說賺錢,還虧本了呢,卻偏偏張沁兒還笑的出來!她怎麼能不鬱悶?
“沒事,今年年景不好,也不是年年都如此,等明年就好了。再說了這些蟹養到明年中秋吃,正好啊!”張沁兒笑眯眯的說,原本蟹就長的慢,哪能春天放蟹苗,秋天就有的吃呢!何況激素飼料這會兒還沒有誕生呢。
“唉,今年的年景確實不好,好在我們家不靠種田吃飯,不然這日子還真沒法過了,聽說有的地方都開始買地買女兒了。”張樂兒感慨着,今年大旱和蝗災,她家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因爲桑蠶產量減少,而使烏桕蠶價錢漲了不少。
賣地……張沁兒眼睛一亮,大災之後,百姓生活艱辛,這個時候正是地主囤地的好時候!
土地是百姓生存根本,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賣地,那些地主爲什麼能夠擁有那麼多地?還不是趁着荒年災年豪取搶奪的?比如往年一畝地得十兩銀子,這荒年災年的時候別說十兩,就連五兩恐怕都不用了。
“你聽誰說的?那些地方有賣地?”張沁兒來了興致,盤算着自己手裡還有多少錢,今年養魚養蟹算是虧了,又在榨糖作坊上花了不少錢,還有那五百隻鴨子還沒有開始賺錢,不過好在墨汁被墨染姑娘一次性買斷了,倒也讓她手裡多了一筆不小的錢,方便投資了。
這個時候,張沁兒簡直要感謝墨染姑娘把自己的墨汁配方買斷了!墨染姑娘威武!
看見張沁兒那副笑眯眯,眼中滿是算計的小眼神,張樂兒福臨心至,看着她說:“你想買地?”
張沁兒點頭,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能買的話,她是一定會買的。
“聽黃大安說的……不過你也不用去找他了,你看……他來了!”張樂兒朝路邊努了努嘴,果然看到黃大安正朝這邊走來。
“嗨,黃叔叔。”張沁兒上前走了幾步,笑着打招呼。
黃大安笑着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池塘,說:“今年的魚怕是虧了吧。”
“這是小事。”張沁兒不提這個,直接問起買地的事情上。
黃大安哈哈笑着,說:“我就是爲這事來的,來來,我們坐在水榭裡說吧。”
張沁兒趕緊把黃大安請到水榭,自己則和張樂兒坐在黃大安的對面,聽他把臨川周邊的鄉村情況一一說出。
“黃叔叔的意思是再等等?等冬天下雪的時候再出面買地?”張沁兒有些遲疑,黃大安的意思是晚些再買,這樣價錢還能壓的更低一些。
另外現在很多人覺得還能夠熬過去,不太願意賣地,但是到了冬天之後,不願意賣地也得靠賣地才能過日子了。
張沁兒思考了一會,不過還是決定不聽他的,而是說:“這樣吧,也不拘現在還是以後,只要遇到地好的,價錢又合適就買下吧。”
難得遇到荒年,要是明年風調雨順,大家的日子又緩回來了,恐怕想買都沒的買了。
黃大安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還是應下了:“那行,這些日子我就多走走,看到中意的,和主人家談過再告訴你。”
張沁兒點了點頭,滿臉笑容,這種事情交給黃大安做,他有經驗,她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