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開始明媚起來,金色的暖日灑落在大地上,草木一片欣欣向榮,山花百般絢爛,空氣中也殘留着若有若無的暗香,走在鄉間路上,能夠聽到渠溝水流嘩啦啦的聲音,連綿的水田已經灌滿了水,多餘的水便從高處流往低處流去。
犁過的水田如鏡面一般,倒影着藍天白雲,忙碌的村民們手指靈活的彎腰後退着插秧,經過一年的種植水稻經驗,如今富足村的村民們都能夠把禾苗插的十分的漂亮,橫看豎看都是一條直線,相隔的距離也差不多。
張沁兒手中提着一壺茶水,這是送給楊氏馮氏的,這兩日她們也要去幫忙兩天,楊氏和馮氏正在種苗地裡拔禾苗,禾苗根上的泥巴得輕輕的甩落,然後手指靈活的捆成適合的大小丟在一旁。
謝氏就把捆好的禾苗放在竹筐中,滿了之後就拿扁擔挑往自家的地裡去,好讓張老頭他們插秧。
連氏和張蓮兒在家不需要出門幹活,負責飯菜就行,等到中午的時候張俊峰就會回家把飯菜送到地裡來。
“娘,渴不渴?給你送水來了。”
楊氏穿着一件舊衣裳,褲腿挽起來,已經沾滿了泥巴,她擡手用趕緊的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嘴巴已經微微的乾渴了。
“正有些渴了。”楊氏應着,放下手中的活,朝田邊走去,看見張沁兒一路走過來鞋子已經微微的溼了,沾上一些溼泥巴,不由得說:“仔細點,現在田坎都是泥巴。”
張沁兒癟嘴,沒有橡膠鞋子就是麻煩,布鞋太容易髒了,雖然冬天可以穿皮鞋,但是這會兒皮鞋燒的很,不能再穿。
“沒事的,這是雙舊鞋。”張沁兒不在意的說着,倒了一杯水給楊氏,楊氏顧不上說別的,接過之後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下了。
“哎!我也正口渴呢,給我喝些!”楊氏正要再喝第二杯的時候,忽然謝氏從旁邊強勢的走了過來,一把搶過楊氏手中的杯子就要倒水喝,張沁兒也不和她計較,提着茶壺給倒水。
謝氏足足喝了兩大杯,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看着張沁兒,卻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我說沁兒,你也越發小氣了,這送水來只顧着你娘,大伯孃我也渴着呢!”
張沁兒翻了翻白眼,你都自個兒喝上了,還說什麼?
索性不理她,擡眼看着還在幹活的馮氏,說:“三嬸要不要喝些
。”
“哎。”馮氏也走了過來,喝了一杯水潤脣。
“甜兒身體好些了沒?樂兒在看着她吧?”這幾天或許氣溫有所上升,甜兒晚上睡覺踢了被子,着涼了,索性治療風熱感冒的藥材家中也備了一些,倒不需要急着朝城裡送去。
“我出門時樂兒在熬藥,甜兒看着好些了,三嬸彆着急。”張沁兒寬慰着。
“甜兒這孩子出生時就瘦弱的很,我一直小心照顧着,就怕有些什麼。”馮氏很是感慨,一直以來她都很關注甜兒的身體,也是昨天她太累了,竟然沒有發現甜兒半夜踢了被子。
“下回拿繩子把她和小被子捆起來,這樣就不怕孩子翻身踢被子了。”楊氏出言建議着,孩子總是容易踢被子,父母又不可能一一顧到,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拿繩子把被子捆在孩子身上,這樣一來不管怎麼翻身踢被子都會好好的。
馮氏想了想,就說:“我怕她被捆着不舒服,她身子骨弱,有時候半夜會起來如廁。”
“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哪用的着這樣那樣照顧的?別想着那小丫片子生病了,就回家去啊!十畝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你們辛苦兩天就成了。”謝氏趕緊說,就怕馮氏轉身就走了,這可是免費勞動力啊,有了她們,省事多了。
張沁兒白了謝氏一眼,她最煩謝氏這種調調了,當即就說:“我聽說大伯孃想把蓮兒姐嫁個城裡人,既然都是丫頭片子,幹嘛不嫁個莊戶人家?”
“呸!我家蓮兒能一樣?我說沁兒你這丫頭臉皮子也太厚了,動不動就說嫁啊,嫁的,二弟妹啊,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謝氏拉下來臉,擺譜教訓起來。
楊氏不願和她多說,只對張沁兒說:“你快些回去吧,我午飯在這兒吃,不用你做了送來。”
謝氏見這些人都不理會自己,哼哼了幾聲,索性說:“別愣着說話,趕緊幹活去!爲了這兩天,娘可是買了十斤五花肉的!”
切,說的好像誰稀罕你家五花肉一樣!
張沁兒默默吐槽,雖然午飯在張家老宅這邊吃,晚飯卻還是在自家吃的,所自家也買了好些骨頭和豬肉回來,打算好好給張志仁楊氏補一補身體,省的春耕累着了。
回去的路上,她又順手摘了一些紫花地丁和蒲公英,這兩樣都有消炎去熱的作用,甜兒的症狀用的着。
其實十畝地就老宅中的勞動力都是足夠的了,不過張志仁這個愚孝在前,楊氏和馮氏也只好做些面子功夫了,省的別人說他們兩家分出去之後就不幫襯着爹孃了。
因爲這十畝地算是張老頭的,不算在張志廉身上,村裡的人都知道如今張志廉可是開造紙作坊,每日忙着收購樹皮原料和出面送貨的,地裡的活理都不想理的
。
足足忙了兩天,等馮氏終於閒下來了,甜兒的病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說話的時候還會咳嗽一下而已,穿的厚實些就行。
這個時候,村裡發生了一件趣事,原來有人打聽到張俊峰養了許多兔子,所以上門來買兔糞了!
花錢買兔糞這種事情可在鄉下鬧起不小的風波,雖然大家都知道種地需要農家肥,這農家肥是好東西,但是幾乎自家都有,哪裡犯得着花錢去買呢?而且那人說明了,只要兔糞,別的不要。
鄉下太無趣,張樂兒好奇這事,就拉着張沁兒一同去張家老宅打聽打聽。
“那你把兔糞賣了?”張樂兒仰頭看着張俊峰,一副八卦的樣子。
謝氏搶先就說了,語氣十分的誇張:“那人出錢買這東西,難道還不賣?不說兔舍裡的,就連糞坑裡的兔糞也一同給拉去了。”
至從張俊峰養的兔子成了規模之後,張家老宅就新挖了一個糞坑,專門堆積兔舍裡的,自家用不完的糞肥,也可以任由村裡人家過來挑些回去用。
“足足拉了兩大車,一共五十籮筐呢,十文錢一籮筐!”謝氏得意洋洋的說着,眉眼光芒閃爍,嘴角的笑容咧的很開。
“嘖嘖,豈不是賣兔糞就得了五百文?真賺啊!”張樂兒忍不住羨慕起來,沒想到這些兔糞都能夠賣上這麼高的價錢。
謝氏越發得意了,又癟嘴抱怨起來:“要是早知道兔糞也能夠賣錢,之前就不讓別人隨便來挑糞肥了,不然還得多些錢呢!我們都已經決定了,以後自家多用牛糞雞糞等,這兔糞就專門留着賣錢!”
“大伯孃,你知道那人買兔糞做什麼?”張沁兒眼神熱切的盯着謝氏。
謝氏一愣,隨即說:“哪裡知道呢!反正人家肯出錢買就行。”
倒是旁邊的張俊峰補充了一句:“我也問過,但是那人並不提有何作用。不過後來我聽說他家有一大片果林。”
“果林?”張沁兒狐疑着,若是種植果林的話,也不必非要兔糞啊?就她所知雞糞就很不錯的。
“也許人家有特別用處吧,否則也不會花錢買這種東西。”張俊峰摸了摸鼻子,憨厚的笑着,他問過之後別人不肯回答,他就不好意思再問了。
張沁兒點了點頭,存在即合理,沒準這兔糞真有什麼特別的用法。
又在老宅待了一會,見沒有什麼八卦,張樂兒就無趣的拉着張沁兒回家去了,路上的時候張沁兒一直在回憶着前世腦海中繁雜的信息,看是否有關於兔糞的。
結果回憶了大半天,實在找不到關於兔糞有什麼巧妙的用處,只好作罷了。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