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櫃看着旁邊的楊氏,於是問着:“這位是?”
“是我娘。”
程掌櫃的態度立馬就發生變化了,心想能夠生出張沁兒這般聰明孩子的人,又怎麼會是普通婦人,忙熱情招待她們進樓去。
楊氏沒有見過大世面,手腳有些放不開,又剛纔見到那般穿着富貴,氣質高雅的人,更顯得拘束,期期艾艾的說:“我就不去了吧,反正我也不懂這些,何況驢車還要人守着呢。”
程掌櫃一愣,心想莫非自己想錯了?眼前的楊氏顯然是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女人啊!隨即又想到,既然這樣,張沁兒又怎麼生的那般大方得體,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是哪家千金小姐呢。
張沁兒有心想讓楊氏多見識見識,也不願意楊氏被人看低了去,於是說:“娘,程掌櫃人很好的,你跟着我就好。”
程掌櫃眼眸一轉,隨即就說:“是啊,這驢車不用擔心。”
然後喊了店內一個夥計,吩咐他照看驢車,這才帶着張沁兒和楊氏上了賞墨軒的二樓。
楊氏頭一次進這樣高端的地方,以往就算她給張志仁買過紙張筆墨,也不過是尋常店鋪,哪裡比得上賞墨軒這般富貴華麗!
等到了二樓待客雅間,四周的裝潢越發的富貴大氣起來,楊氏左右看着,神色越發拘束着。
張沁兒知道楊氏內心不安,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有時候你越說,她越是不安,越是手腳無措,在張沁兒和程掌櫃的刻意忽視下,楊氏逐漸才放開心態,聽着程掌櫃和張沁兒談話。
“這兩個月,我們的貨物隨着河道鋪到江蘇一帶,銷售量劇增,這是這兩個月的賬冊,你看看。”程掌櫃將賬冊遞給張沁兒,又吩咐夥計重新沏茶過來。
不多時,夥計就利落了沏茶和端了幾盞點心過來。
張沁兒粗略的翻看着賬冊,到最後的合計數目時,纔看的仔細了一些,結果這一看之下,不免有些驚訝,兩個月的總和竟然達到九百兩的分紅!
九百兩對於目前的張沁兒來說,無異於一筆巨大的財富,不由得她看傻眼了。
程掌櫃看着張沁兒明顯呆愣和驚訝的表情,不免哈哈大笑起來,說:“如今沁兒姑娘在臨川一帶也算是數得着的富人了!”
“竟然賣了這麼多?不是說別家也出了墨汁了嗎?”張沁兒着實有些驚訝,她原本心想墨汁也不算特別了不起的東西,再者別家也陸續出了,估計這分紅不會太多,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九百兩的紅利!
程掌櫃點頭說:“別家雖然出了,那墨汁的性質和我們家的差不多,卻保存的沒有我們家的墨汁久
!上上個月時天氣還有些炎熱,那家‘及第墨’店鋪推出的墨汁就腐敗了,你是不知道,臭了一條街呢!也因爲這事,買我們墨汁的人越來越多,就算別家的墨汁不臭,那也是不敢買的了。”
“不過這也得益於沁兒姑娘早先說過的品牌效益了。”提起這件事,程掌櫃少不了感慨,當初自己壓縮成本,裝墨汁的瓶子不過是普通的,因爲張沁兒說過之後,這才特意請人設計圖案和字體,印在瓶子上,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買賞墨軒生產出來的墨汁了。
張沁兒忙謙虛的說:“這哪裡是我的功勞,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做事的人可都是程掌櫃你呢!要說功勞,最大的功勞就是程掌櫃了。”
略微想了想,她纔想出‘及第墨’腐敗的原因,估計是因爲沒有放酒精吧!酒精可以起到保質的作用,而這個時候酒精的提純方法知道的人並不多。
但是有了‘及第墨’腐敗的事情,就算今後其他的墨坊攻克了這個難題,銷售前景也不會太好了。
因爲這次分紅銀子太多,自然是銀票結算,程掌櫃將足額的銀票遞給張沁兒,說:“咱們兩個也別互相吹捧了,一起賺錢纔是好事。”
張沁兒笑了笑,接過銀票,說:“我知道程掌櫃是信得過的人,和你合作我很放心,所以這次帶來兩樣東西請程掌櫃過目。”
程掌櫃一聽,雙眼就閃過一道精光,忙說:“是什麼東西?”
一個墨汁就足以讓他賺翻天,若是還有別的東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了。
張沁兒就說:“這次不是墨汁類的文房四寶,只是請程掌櫃過目以及給個意見罷了。”
“趕緊拿出來瞧瞧,我對你弄出來的東西,很期待的。”又說:“別看我是經營文房四寶的,其他的門路那也是有的。”
張沁兒點頭,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打算讓程掌櫃看過給點建議的。
於是從包袱中拿出這次帶來的蠟燭和肥皂,她將東西擺在桌子上,說:“這是我做的蠟燭和肥皂。”
看到蠟燭的時候,程掌櫃是有些失望的,雖然蠟燭昂貴,但是也不算什麼特別的東西,但是那做成橢圓形狀的肥皂倒是引起他的注意。
伸手拿起肥皂,看色澤是黃色的,觸摸有種厚重的感覺,用鼻子一聞,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程掌櫃畢竟是走南闖北過的人物,當即就說:“這是和胰子一樣的東西吧?肥皂?我記得黃河那邊有種叫做皂莢樹的樹,用那種皂莢做出來的肥皂洗衣裳很不錯。”
張沁兒點頭,皂莢樹生長在黃河流域,而此地已經算是長江流域了,自然找不到這種樹,不過皂莢製作的肥皂是天然的,而她製作的肥皂沒有任何地理位置、材料的限制。
“這種肥皂的確是用來洗衣裳的,不過我還有可以用來洗澡洗臉的香皂。”
“哦?”程掌櫃眼睛亮亮的,忙說:“在哪裡,快拿出來
。”
張沁兒笑着說:“這個不急,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有的,程掌櫃你先給我看看這兩樣東西,我該如何把它們賣出去?”
沉吟了片刻,程掌櫃才說:“這肥皂雖然聽說比胰子好用,但是你做出來的這個好不好還兩說,另外就是這蠟燭,蠟燭雖然價錢頗高,但是也不過是尋常之物。”
“非也。”張沁兒搖頭,將自己帶來的打火石拿出,啪的一聲火花閃過,將蠟燭順利的點燃了。
程掌櫃不明所以的看着張沁兒,張沁兒默不作聲,將蠟燭擺好,然後才說:“程掌櫃請靜待片刻。”
程掌櫃點頭,眼睛時不時盯着那蠟燭,卻怎麼也不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滿心詫異。
此時楊氏已經回過神了,她靠近張沁兒,小聲的說:“沁兒,你真分到九百兩銀子?”
張沁兒點頭,看着楊氏小心翼翼又不敢相信的樣子,笑了出來,故意說:“準確的說是九百二十兩。”
張沁兒索性將銀票遞給楊氏,楊氏接過之後,細細的看了看,這才瞪大了眼睛,一顆心都慌張了起來,她這輩子哪裡曾見過這麼巨大的數額啊!
“哎呀,真有九百多兩!天啊!”楊氏難掩失態,喃喃自語着。
程掌櫃笑着說:“夫人,這九百兩還只是前兩個月的分紅銀子,日後還有的是錢呢!”
楊氏萬萬沒有想到,張沁兒搗鼓出來的墨汁竟然能夠賺這麼一大筆的錢,整個人都驚住了,忽然又問張沁兒:“你先前不是說墨汁的分紅銀子會越來越少嗎?上次你拿到一百多兩,我還高興的很呢。”
張沁兒也覺得是自己估算錯誤,不過如果沒有‘及第墨’推出的墨汁腐敗的事情,估計賞墨軒的墨汁業務的確是要壓縮的。
“是啊,當初我是這麼以爲的,能夠有這麼多的分紅,我也沒有想到。”張沁兒眨眨眼,看着楊氏笑,楊氏也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當初張沁兒之所以說墨汁的分紅會少,那是因爲張志仁的緣故。
只有告訴張志仁家中或許會沒錢,張志仁纔不會一昧的答應連氏她們的要求。
程掌櫃就着墨汁的事情,又和楊氏說了幾句,算是給楊氏掃盲了,說話間,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小截了,火花不停的躍動着,似乎也是一位傾聽者。
待話題過後,張沁兒看着桌上的蠟燭,說:“程掌櫃可發現這蠟燭有什麼不同之處了嗎?”
程掌櫃一愣,隨即把注意力又放在蠟燭身上,緊緊的盯着一會,這才恍然說着:“是有些不同!”
張沁兒見他看出來了,這才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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