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出門之後,發現蕭陵川早已等待門口,她攏了攏袖口,輕快地走上去,“夫君,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我剛出來。”
蕭陵川打量自家娘子,李海棠面色看不出異常,他不由得眼神微深,剛剛男女夥計帶二人分開,而娘子去那邊,到底看到了什麼?
他那裡全是漢子,各路吹噓,當然,屋子裡琳琅滿路,冊子,話本,器具,應有盡有,那些人還討論姿勢。
蕭陵川本不想久留,但是他發覺自己從來不曉得別人都什麼樣,就耐心坐下來旁聽。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一刻鐘的都算時間長的?他想想自己的水平,不由得抽動嘴角,難怪娘子每每總是說受不了,起來也是腰痠腿疼。
他總以爲是自己動作粗魯的關係,並不曉得時間是個問題。
從前走生死鏢,那些人也會去花樓找樂子,回來總是吹噓自己弄一宿,所以他以爲,夫妻房事折騰一宿正常。
屋內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實話,蕭陵川簡直是不可置信,原來一直以來,他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爲怕娘子等得着急,他急匆匆地出門,出門之前,買了一本畫冊,想着回去好好看看,讓自己漲姿勢,別那麼沒見識。
夫妻倆心裡有事,各自藏好手中的冊子,這才一起繼續逛街。
每到夜晚,正是珠寶街最喧鬧之時。
這一條街的建築很有特色,門口掛着紅燈籠,綵球,夥計站在門口招呼客人,滿面笑容。
排除賊窩來看,珠寶街的交易很公平,店家態度良好,大家差不多瞭解彼此的根底,幾乎沒有鬧事的人。
“得意樓,這個名字不錯。”
李海棠站在門口,看着燙金色的牌匾,決定進去走走。
“客人,您請進,咱們今兒剛來一批好貨,小的保證您會喜歡,這可是私藏之物!”
夥計看到人,過來招呼着。
一層有不少人,但是夥計何其精明,看到李海棠頭上紅色的珊瑚簪子,直接把人往二樓帶。
來這裡的人低調,穿着都不顯眼,想要看對方有沒有實力,一來看配飾,二來,看對方的氣度。
李海棠跟着夥計上二層,四處打量,得意樓的擺設並不奢華,但是極具底蘊。
本來就是賣珠寶的鋪子,若是奢華,會看得人眼花繚亂,看來,得意樓背後的東家,應該是個有品味的人。
二層和她想象的不同,全部都是雅間,有人遞給夥計一個牌子,夥計帶着夫妻倆進入左邊第一間屋子。
“您二位要喝點什麼茶,咱們有雨前龍井,碧螺春,雲霧,大紅袍,還有……”
夥計隨口列舉幾樣,都是名茶,對方絲毫不擔心二人會不會消費,客氣地問道。
若是在好一點的茶樓,一壺茶水就要十幾兩銀子,他們要不買東西,得意樓不是虧大發了?
李海棠點頭,讓夥計隨意,而後不久,夥計果然端上來了雨前龍井,順便送上提盒,裡面是棋子杏仁餅。
不但提供茶水,還提供點心,得意的服務果真是一流,難道不怕有白吃白喝的?
或許有,對方根本不在乎,或許是不消費點,根本走不出去。
“二位客觀,要稍等一下,前面還有一桌客人,挑選完畢,就爲您二位送上。”
先來後到,這樣才公平,對此,李海棠沒有意見,瞭然地點點頭。
從始至終,二人都表現的很淡定,夥計更加心安,看來,來了大主顧。
包間內清雅,角落擺放個花架子,旁邊還有會吐水的魚缸,養了幾條金魚。
“水聚財,東家應該是個風水的行家。”
蕭陵川見娘子盯着魚缸看,解釋兩句,他揹着手,想站在原地走一圈,消化一下剛剛在畫鋪聽到看到的東西。
“這樣。”
李海棠魂不守舍,想到馬蜂那個梗,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那個婦人的夫君真是悽慘,本來短小就夠倒黴的,偏生,還要再撒把鹽。
被馬蜂蜇就會變大,的確,毫無疑問,因爲腫啊!
“娘子,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蕭陵川總覺得娘子相當怪異,摸着小冊子的手,不禁緊了緊,嗯,等晚上早點回去。夫妻倆研究一下。
相互學習,共同進步。
“沒什麼。”
李海棠勾了勾嘴角,沒有說得太明白。這裡是得意樓,賣珠寶和首飾的地方,不適合提這個話題。
夫妻倆對坐,又等了約莫有一刻鐘,夥計這才敲門。
“進來。”
李海棠調整一下坐姿,而後,門開了,三個夥計魚貫而入,每個人兜裡都捧着個托盤。
“這個是玉如意!”
李海棠站起身,見其中一個夥計托盤中的物件眼熟,趕緊拿在手裡,細細地摩挲。
夥計不知情,還在笑吟吟地介紹,“這些都是咱們新收上來的好貨,夫人,您眼光真好,您看着玉如意玉佩的質地溫潤,非常難得,而且雕工精細,這種物件,非常不好尋找。”
“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咱們得意樓,價錢至少比市面上低三成。”
李海棠愛不釋手,夥計連忙遊說,他琢磨,生意十拿九穩。
而李海棠低下頭,用放大鏡看了看,心裡更是狐疑,她仔細確定過,這是好姐妹張如意的玉佩。
張如意因爲自己的名字,所以有一塊玉如意的玉佩,是她娘留下的,很是珍貴。
這塊玉佩被張如意壓在箱子底,她那馬馬虎虎的性子,怕隨身攜帶弄丟,所以很少帶着。
姐妹二人經常一處,張如意總是開箱,讓李海棠挑選首飾。
這塊玉如意,絕對是張如意的沒有錯,因爲紅繩是她親手編的,當時她手法生疏,打絡子的時候,繩結歪了一些。
然而,張如意不嫌棄,還誇讚一番,隨後很珍惜地換上了。
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麼能流落到洛城?
李海棠垂眸,掩飾下眼中驚疑的神色。如果是有人偷出來賣掉,那個人是誰呢?盧元卿,盧母,還是家裡的幫工的佃戶?他們怎麼會有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