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一到,代表距離家裡越來越近,李海棠心裡有了歸屬感,她迫不及待地回到鹿城,然後再回李家村的後山,帶着兒子豆包認認門。
此行人多,所以,蕭陵川在思慮良久之後,還是決定走水路,這樣有一週,肯定能回去,不用繞遠。
“豆包,我是你爹。”
蕭陵川把小豆包抱在懷裡,生怕姿勢不對,讓小包子不舒服。
李海棠揉揉額角,許是男子頭一次做爹爹,也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每次抱着豆包,都要先來一番自我介紹,聽上去有點可笑。
豆包根本不買賬,看都不看他爹一眼。
蕭陵川:……
不是說父子之間,也會心有靈犀,血濃於水,爲啥他和豆包之間沒有呢?
娃太小,現在也不好出手,若是等懂事還這般,他一定出手,教訓一番。
李海棠還不知道,野人夫君想着的是教訓兒子,她從蕭陵川懷裡接過豆包,笑得一臉溫和。
以前看到那些婦人寵溺着小娃,硬生生地,把小娃寵成調皮搗蛋的熊孩子,她還有點不理解,等做娘後,她才明白,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包子,真的是捨不得說一下,更別提動手了。
誰要欺負她家豆包,她馬上能衝上前,和對方拼命!
蕭陵川瞬間,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之前娘子可是說了,要對小娃嚴加管教,可是現在看形勢,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夫君,我看到豆包,彷彿看到你小時候。”
李海棠逗弄着小包子,眉眼柔和,散發着母性的光輝。
奈何蕭陵川不買賬,算算時日,從娘子生產之前兩三個月,現在做完月子了,加一起,快有小半年,他每日都是寡淡的湯水,就沒開葷過,活生生地憋成怨夫。
自家娘子一直忽悠他,有時候正要開始,小包子一哭,她又忍不住去哄着人,夫妻倆好久沒親熱過。
“我小時候,你還沒出生。”
蕭陵川面無表情,又恢復一張冷臉,對自己被漠視,表示強烈不滿。
他們說好了,兒女只是在眼下的,將來長大成人,有自己的人生,而最後相扶到老的,只有他們二人。
可是,她好像分不清輕重。
“夫君,你怎麼和豆包爭寵啊,他才滿月!”
李海棠抱着小包子,在地上走了一圈,把他哄着睡着了,這纔來照顧野人夫君的情緒。
她想把精力,用在蕭陵川身上,奈何,她真的沒有三頭六臂,小包子不曉得什麼時候清醒,沒奶喝,找不到她,不是哭就是叫。
問題是,這種折騰,不分白天黑夜,而且並沒有規律。
這邊他們剛剛脫得差不多了,正要進入關鍵階段,小包子突然醒了,然後,雲雨戛然而止。
“讓大壯和於嬤嬤看着,咱們出去走走。”
蕭陵川提議,到黎城已經是農曆四月,天暖和,微風陣陣,正是最好的時候,路邊花花草草,自帶香氣。
夫妻倆已經很久沒有出門散步,花前月下,就算有豆包,也不能讓他們受到影響。
“好好,咱這就出門啊!”
李海棠讓於嬤嬤進門看着小包子,外面還有一堆人守候,她進到裡間梳妝,給自己貼上一張面具。
面具是野人夫君早就拜託巧手的匠人制作,前幾日,才收到,作爲禮物,送給她。
薄薄的一層,如蟬翼,貼到臉上之後,比面膜還要服帖,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這張臉平淡無奇,有幾顆小雀斑,算是可愛。
“夫君,你爲啥不做一張大美人的送給我?”
李海棠眼神閃爍,不過看夫君的面具,也是憨厚又略帶點癡傻的模樣,也就沒追究。
他們夫妻這幅模樣,出現在熟人面前,絕不會被認出來的!
窗外,月亮掛上樹梢,變成一個小月牙,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空氣清新,充滿幽香的味道,李海棠閉着眼,很是沉醉。
黎城有一條河,上面有個小拱橋,那邊風景不錯,蕭陵川提議,去那邊附近走走。
對此,李海棠沒意見,但是,在臨行之前,她跑到對面的美食一條街,買了點臭豆腐和小土豆。
蕭陵川:……
也罷,既然自家娘子愛吃,他就忍受一下臭豆腐的味道。
“夫君,吃一個嘛!”
李海棠用竹籤,紮起一個臭豆腐,遞到野人夫君面前。
因爲有面具,人的表情就不會太生動,但是蕭陵川麪皮在抖動,她是看得出來的。
吃完臭豆腐再擁吻,這樣做,才能考驗到底是不是真愛。
“你自己吃吧。”
對於這個味道,蕭陵川真是接受無能,他掏出手帕,遞給自家娘子,正好前面,就是河水,河邊有一條鋪着磚瓦的小路,坐在那邊,就能洗手。
下晌,他們在這邊路過,有不少婦人,拿着衣衫,在河邊捶打,還有專門的浣衣女。
住在城裡,吃喝,包括燒柴,都要花銀子買,就像陳二嬸,當時給大戶人家洗衣裳,分外辛勞。
要說住在城裡不容易,但是漢子做工的機會多,有本事的給人寫字算賬,有體力的,就去給鋪子和碼頭扛着包裹,總之,賺得的銀錢可以餬口。
大齊和現代不同,天一黑,幾乎無人出門,除非是有目的性的。
“吉祥,我不是故意的,舅母……”
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讓李海棠腳步一頓。
不會這麼巧合,到黎城,就遇見了如意,這真是太……
意外,意外之喜!
當初說好,張如意要給小豆包做乾孃,眼下豆包滿月,還沒見到人。
她從西北出來,就請人送信,沒成想,能在黎城見到人。
張如意來黎城並不奇怪,她的舅舅可是黎城的夏知府,雖說,去年發生的事,還有點尷尬,但到底是親緣關係,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張如意,你不是故意的,可你就是個掃把星!”
夏吉祥聲音很是冷漠,她沒了娘,這纔沒有一年,爹爹就又有了新人,她堂堂知府千金,卻越來越沒有地位。新夫人進門,她要叫一聲孃親,而且,還要把她配給一個紈絝子弟,後孃睜眼說瞎話,非說對方是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