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這輩子,在罵人上就沒服過誰,李老太太絕對是一座不朽的豐碑。光是學那麼點皮毛,就夠罵一個時辰,不帶重樣。
她是神醫,罵髒話太掉價,但是,她必須出心頭這口惡氣。
“你是說,我能把死人醫活,這話沒毛病。”
李海棠鎮定自若,誇誇其談,“我還能生死人,肉白骨,不信,你把你家祖墳刨出來,讓我試驗一番?”
“我呸,你李海棠,你個刁婦,竟然對我們谷家祖宗不敬!”
古人特別在意先祖,這番話對谷老爺來說,着實有點侮辱,何況是,李海棠字裡行間的意思,要刨了他們家的祖墳!豈有此理!
“哈哈,你們谷家不過是升斗小民,算哪顆蔥?”
李海棠哈哈大笑,她是鎮北王千金,她會說?
就谷家的行爲,讓列祖列宗蒙羞,說不定這幾日,谷家祖墳會有所變動。
“李神醫,怎麼說?”
李短腿看到對方吃癟,心裡爽啊,就算最後活不下去,死前也不能受氣。
“棺材板壓不住了唄!”
李海棠說完,努努嘴,輕笑一聲,目光滿是嘲諷,氣得谷老爺連連跺腳,哼,看這些山匪還能嘚瑟多久,等下,一鍋端,一起送上西天!
死無對證,所有沒破的懸案,全往山匪身上推,就能馬上結案。
“還有一點,我有點疑惑。”
李海棠毫不留情,“谷小姐啊,作爲醫者,我提你身上的缺陷,並不厚道,可是,不提缺陷,你認爲,你這張臉和比洗衣板還扁平的身材,會讓吳書生有什麼興致嗎?”
吳起主動強了穀雨,誰佔便宜,誰吃虧,一目瞭然。
編瞎話,也得找個差不多的理由,自己長啥樣,心裡沒點逼數?
之前還舔着一張臉找她,想要整容,就這面相,打回孃胎,回爐重造都改變不好了!
“哈哈哈哈!”
山匪們聽着暢快,紛紛鼓掌起鬨。李海棠說到穀雨的痛處,她立刻哭得梨花帶雨,一副快要活不下去的模樣。
當然了,這般也就能騙騙別人,她一眼就能看穿,谷大腳的容貌和心靈一樣醜陋。
“夫君,咱們有希望嗎?”
罵人的工夫,李海棠還不忘記小聲地問自家野人夫君,她看到官兵訓練有素,身上還有弓弩,心裡涼半截。
弓弩是目前大齊遠距離比較強的作戰武器,尤其是她看過蕭陵川射箭,越發明白其中驚人的爆發力。
而己方,只有刀槍棍棒等物,檔次不是差一點點。
“必須有。”
蕭陵川轉身,摸了摸自家娘子的頭,他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
官差收了谷老爺的好處,同仇敵愾,幫着說了不少話。
“有一點,我作爲人證,要說明白。”
李海棠一個外人,沒立場撒謊,她就實事求是,把穀雨如狗皮膏藥的糾纏方式說了一番,順便表明吳起的態度。
什麼得不到就要毀滅云云,這和谷家人到衙門報官,說得一點不同。
衆人誰也不傻,心裡盤算,這事兒回去可以當做把柄,要挾谷家,多要點銀子。
“反正,多說無益,何必浪費口舌!”
爲首的官差,轉頭問官兵的意見,畢竟,還是靠那些弓箭手出力,先把人射個半死,而後他們在上去撿漏邀功。
“不好意思,我覺得,咱們怕是白跑一趟了。”
爲首的人一身軍營將士穿着的短打衣衫,擺擺手,“不是說谷家小娘子殺了吳書生,那麼就按照大齊律例處理啊!”
官差差點氣死,這啥意思啊,剛剛還步調一致,誓言除掉山匪,這纔剛上來,就起內訌了?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您說,咱們回去?”
“對,不僅如此,谷家小娘子,得關押到衙門,而谷家都有包庇的嫌疑,也得一併關了。”
那人一番話下來,山匪們也愣住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咋感覺,對方是他們這一頭的呢?
“您咋能聽山匪們的一面之詞!”
官差很抑鬱,就憑他們,是打不過山匪的,還得被羣毆,這次若不是請了守城的官兵,他纔不會傻呵呵地上山。
“我相信的不是山匪,而是李神醫。”
那人說完,露出笑臉,順便對着李海棠眨眨眼。
李海棠摸了摸鼻子,同樣蒙圈,面對山匪們崇拜的目光,她有一種躲起來的衝動。
她救治的人有限,對方應該不是看在她的面子,那麼只能是野人夫君,那怪他那麼篤定。
“城北大營的人。”
不賣關子,蕭陵川對那人點頭,自己人,不把官差抓起來就不錯了。
反正遲早北地都要造反,衙門就和擺設沒兩樣。
對方是沒打算相認,先一步撤退,臨走之前,火速上前,把谷老爺和谷大腳一起押走。
“你們和山賊是一夥的,我要告官!”
谷老爺奮力掙扎,被其中一人拍了一巴掌,當即眼冒金星,老實多了,而谷大腳受不得刺激,早已暈死過去。
“咋樣,還打嗎?”
宋青陽根本沒把這些官差放在眼裡,要戰便戰,就當熱熱身了!
“打個屁!”
爲首官差爆粗口,大手一揮,迅速撤退。
打人自己不受傷啊,誰那麼傻,給衙門出力,眼瞅着快過年了,一身是傷不好看,反正,這事老爺怪罪下來……不對,他們知縣老爺被那人揪着脖領子,屁都不敢放,不敢怪罪。
一行人來的快,去的更快。等人走遠,山匪們這才上前,感謝李海棠。
“李神醫,咱們以後跟着您混了,您說一,咱們不敢說二。”
看看李神醫的名號,就是好用,連官差都願意放他們一馬。一把有官差插手,事情輕易不算完。
結果呢,他們暈乎乎地得到神助攻,不僅如此,還把谷家給抓走了!
李短腿率先表態,宋青陽瞪他一眼,這話,不應該他這個做老大的說嗎?
“我們兄弟願意追隨李神醫!”衆人紛紛附和,宋青陽也點頭,不然,今日一番惡戰,死傷大半,活着的兄弟被送到大牢,必然會受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