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金簪,差不多夠分量。
趕車人接過來掂量之後,對着流蘇擺擺手,讓她上前一步。
“說吧,咱們着急走。”
流蘇湊到趕車人身前,她手裡拿着藥粉,不怕對方有任何不正常的舉動。
“您二位多加小心,可能會遇見有歹心的,這裡出門是一所空院子。”
趕車人說完,駕着馬車往回走,留在愣在原地的流蘇。
這就是勞什子的重要消息?
這邊,李海棠已經把兩個小野獸放到推車上,前面地面凹凸,有些地方,需要二人合力推,走了好半晌沒看到出口。
“外面,天應該亮了吧?”
李海棠推測,從地下城出門,東邊泛出魚肚白,一夜悄然過去。
“恩,又是一日,咱們要抓緊。”
流蘇接過推車,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囑咐,“若遇見打劫之人,你就把天山雪蓮交給我,你先跑。”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流蘇還是得照顧自家姐妹,同樣作爲醫者,她知曉女子在懷孕初期有多脆弱。
“你以爲我能跑得了?看造化。”
流蘇這般說,李海棠心裡有點小感動,都說患難見真情,果真如此。
“哎呦,哈哈,兩個小娘們,交出你們手裡的寶貝!”
還真讓流蘇的烏鴉嘴說中,二人還沒等出地道,前面就有人攔截。
地下城規矩設置得相當不合理,車伕離開之後,上面就拉下來個鐵柵欄,阻攔返回之路。
她們只能繼續向前,沒有退路。
兩個男人沒帶面具,看到推車上的兩個鐵籠子,搓了搓手,一臉興奮。
“倆崽子價值五萬兩,看來她們身上的寶貝不少啊!”
漢子人高馬大,穿着的正是拍賣會上的黑色斗篷,看不清楚真容。
“流蘇,你先上!”
李海棠退後,快速從袖兜中掏出帕子遮臉,又吃了一枚解毒丹。
這下稍微安全了,戰場還是留給流蘇。
“就知道是我。”
手推車上掛着油燈,流蘇也沒有滅燈,她沒先行動作,而是冷眼打量兩個莽漢。
“這次撿着了,不僅僅有寶貝!大哥,你看她的相貌,就和賣肉的姐兒一樣。”
二人看不清楚,還想湊近了觀看。
李海棠估算,這二個草包要倒大黴。流蘇平生最討厭兩件事,第一,重男輕女,第二就是拿她相貌說事。
天生嬌媚,會讓人覺得輕浮,總而聯想到不好事上。
流蘇出門,幾乎必遇見登徒子,她有這體質。
“真是烏煙瘴氣!”
果然,流蘇根本不和莽漢廢話,隨手撒了點藥粉。
隨後,只聽砰砰兩聲,二人倒下。
“死了?”
李海棠捂住嘴,地道幾乎沒有光線,她看不真切。
“沒有。”
倒不是流蘇仁慈,她只是不想浪費身上的藥,弄點秘藥,把人扒光,衣服就墊在推車上面。
“等等,這兩個二貨要打劫咱們,沒準身上也能有什麼寶貝!”
反正來參加拍賣會,都不會太窮。
對方打劫,己方就來個反打劫,有什麼好東西,全部收入囊中。
李海棠的提議,流蘇雙手贊同,她低下頭,麻利地扒衣物,掏出二人腰間的錢袋。
“兩個窮鬼。”
流蘇很失望,二人錢袋裡只有幾根簪子,金銀之物,世面上常見,大概值錢個百兩銀子。
“有總比沒有好。”
這一趟地下城之行,光休息就花了二百兩,聽戲五百兩,找忍冬,足足三千兩!
這銀錢都損失了,百兩銀子,可以彌補小小的缺口。
“都歸你。”
流蘇看不上這點錢財,她在黑市吃好喝好,又不嫁人,也不招兵買馬,不需要銀兩。
“要不,咱倆也打劫?”
這二人明顯是先出來的,在此守株待兔,不曉得李海棠得到天山雪蓮。
“海棠,當初蕭陵川是怎麼看上你的?”
流蘇揉了揉額角,平時看不出李海棠摳門,也足夠大方,就是在打劫這事上,念念不忘。
“因爲我長得美。”
李海棠一本正經,當初和野人夫君相識,她還是個單純的小女子,不懂啥叫不義之財。
打劫有錢人和窮苦人是兩個概念,不義之財賺得特別痛快。
“請你閉嘴。”
流蘇跺腳,她自己也很美,就是長相堪憂,當年她做童養媳的人家,就說她長大以後狐媚,一看就不正經。
長得美有用?關鍵是要長得正經。
“要不,你以後都穿黑衣吧,看着嚴肅點。”
李海棠真心給出建議,花花綠綠的裝扮,的確是花樓特色,流蘇的遭遇,和她品味有很大關係。
“不要。”
流蘇果斷拒絕,她又不是黑無常!年輕還不穿得粉嫩點,以後變成大娘,七老八十的時候,再穿粉,要麼讓人以爲她是媒婆,要麼被認爲是老妖怪!
二人相互調侃,氣氛輕鬆些許。約莫走了幾百米,又出來一夥兒打劫的。
不同的是,這夥人相對專業,黑斗篷扔在地上,露出黑色短打衣袖。
前方傳來血腥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
殺人奪寶,這夥人專門幹此勾當!
濃烈的血腥氣,讓李海棠轉身,她捂着嘴,強迫自己忍住,她只想蹲在角落大吐特吐!
“交出寶貝!”
人羣中,有人說了一句,聲音森冷,不帶一點感情,沒有任何起伏。
“交出來之後呢?”
李海棠對流蘇擺擺手,表示自己無礙,她數了一下,對方一共有六人。
手上掛着野人夫君送的暗器,兜裡還有各種藥粉,這六人對她們的威脅不大。
“交出來,我們能活命嗎?”
角落裡有一個麻袋,裡面堆放着從這些死者身上打劫來的寶貝。
李海棠裝作很害怕地指着地上屍體,解決這幾人,就能黑吃黑了。
面對一羣兇徒,最好的辦法是裝可憐,降低對方的警惕性,從而一舉拿下。
她和流蘇是女子,體力上不足,萬一不能一次性打散,送人見閻王,有一人緩過來,她們很危險。
“惡人!我哥哥不過是和我們分開,肯定會找到的!”流蘇抱着肩膀,蹲在地上,輕輕地啜泣,比李海棠演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