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大人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又何必來問我,反正我只是父皇的一顆棋子,你們說什麼自然是什麼。”菲樂斜睨了張大人一眼,也不等他回話,便賭氣回了內間。
侍女忙過來打圓場,“張大人勿怪,郡主今日心情不好。”
張大人無聲的嘆了口氣,犀利的雙眸直直地凝視着侍女:“你一向跟在郡主身邊,若是有些事情郡主沒有想到,你要記得提醒郡主。”
侍女有些爲難,並沒有立刻答應。裡間,菲樂歪在榻上,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的道,“張大人走了?”
“嗯,郡主,您不該跟張大人爭執的,張大人也是爲了您好。”想到剛纔張大人的囑咐,侍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勸慰道。
菲樂面無表情,什麼爲了她好,不過都是父皇的意思罷了,從來沒有人會考慮她真正喜歡的是什麼。
她既然都已經被送過來和親了,自然要選一個自己最喜歡的。
思及此,菲樂心裡的那個念頭越發清晰起來,她猛地坐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嘴裡還唸唸有詞“得想個辦法,讓太子殿下知道本郡主的心意才行。”
正在這時,外面有個太監求見,說是東宮來的,菲樂眼睛一亮,立刻讓人進來,那太監進來行了個禮後,“太子殿下知道今日郡主受了驚嚇,特送上玉痕膏一瓶,希望郡主能早日好起來。”
說完把東西呈了上來。
菲樂迫不及待的打開,一個做工精緻的白瓷小瓶出現在眼前,瓶身上還繪着一副美人圖。她死死握着瓶子,心裡又酸又軟,她明明沒有受傷,太子卻特意送了傷藥過來,這般體貼入微,是……是對她也有意思嗎?
太監把東西送到後,便要告辭離開。菲樂連忙叫住他,往他的袖子裡塞了一樣東西,說是給太子的回禮。太監在宮中做事,自然懂得裡面的彎彎繞繞,故而只是接下了,並不多問。
再說太子在東宮,左思右想下,竟慢慢的品味出幾分意思來。菲樂那表情,分明對他有情!
他心裡興奮起來,被一個美人喜歡着,怎麼說,都是件值得誇耀的事情,所以回來後,立刻讓宮人去給菲樂送藥。
不知道菲樂看到藥後,會是什麼表情。
太子正想着,送藥的太監回來了,且還帶了菲樂的回禮,一把扇子,扇面上有菲樂的題字,太子越發確定了幾分,眼裡放出光來。
自此後,兩邊便經常互送禮物,太子慢慢覺得,菲樂纔是他真正的紅顏知己,心裡隱隱有了廢太子妃之意。
兩人偶爾也會見面,因爲張大人不同意,他們只能在私底下相會,太子越瞧她越喜歡,竟是動了幾分真心。知道菲樂初來乍到,怕她無聊,特意讓人去市集上搜尋了許多精巧的玩意兒給她玩,逗她開心。
這日,兩人正在亭中相會,菲樂倚靠在太子身上低語,時不時的還發出幾聲嬌笑。忽然,菲樂的侍女匆匆趕來,臉上帶着延時不主動驚慌,“張大人來求見,郡主您快回去吧。”
菲樂一驚,連忙從太子懷裡掙脫出來,溫香軟玉的離開讓太子頓時有些不悅,他堂堂一國儲君,竟然連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行,他伸出手,猛地拉住了菲樂,“等等。”
菲樂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太子深邃的眼神一直凝視着她,過了許久,才緩緩的勾起了嘴角,替她整理了下頭上略有些歪斜的髮鬢,柔聲道,“髮釵鬆了,好了,現在可以了。”
被這麼一打岔,菲樂卻不想走了,癟着嘴,撒嬌的晃了晃太子的手臂,“張大人太討厭了,我不想見他。”
太子握着她細嫩的手,安撫拍了拍,“郡主,再忍忍,我一定會娶你回來的,讓你當太子妃,我們永遠在一起。”
聞言,菲樂又高興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太子點了點頭,眼中滿含着愛意,“真的。”
直到菲樂離開,太子還在亭中坐着,一個人,一壺酒,一臉的心事重重,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下了什麼決心,用力握了握手。
皇位,他必須要拿到手,只有這樣,才能娶到菲樂。
至於趙菲槐,他早就厭煩了,愚蠢又心毒,如果不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當時兩人又有了肌膚之親,他是斷斷不會娶她的。
而現在,要廢了這個太子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爲趙家權力大,想要動趙菲槐,他們肯定會出來阻攔。
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酒,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望着乾清宮的方向,他的內心不住的澎湃,連夜將所有謀士全部召集到書房,分析目前局勢,謀士們紛紛獻策,有讓趕緊除掉魏王的,有讓太子去皇帝面前邀寵的,五花八門。
內中有一人,是新投奔太子的,一直沒說話,太子見了,便問他,“袁先生有何高見?”
袁闊緩緩道,“在下以爲,殿下不必急於去討好陛下,這樣反而會讓陛下生疑,不如做好手頭上的事情。”
此話一出,其他謀士都對袁闊怒目而視,他一個人,等於否定了在坐大半的謀士。
袁闊只當沒看到,繼續道,“至於除掉魏王,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不宜操之過急,魏王已經積攢了不少的人氣,且行事穩妥,身邊又有許懷清這樣的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一個謀士實在忍不住,嘲諷的哼了一聲,“袁先生說來說去,就是讓殿下什麼都不做唄。”
袁闊微微一笑,撫着下頜幾縷鬍鬚,“非也非也,在下並非讓殿下按兵不動,只是需要看清形勢。”
“那你說,當前什麼形勢,你的良策又是什麼?”
袁闊不卑不亢地道,“殿下最大的敵人是魏王,而魏王又爲人謹慎小心,想要除掉他,除非抓到他的小辮子,不然一切都的說辭,都是假大空。”
幾個謀士氣得倒仰,太子卻覺得很有道理,對着袁闊連連拱手,“先生所言深得我心,還要請教先生,要如何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