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尹接過,珍而重之的抱在懷裡,不住的摩挲着上面的刺繡,“謝謝,我非常喜歡。”
白玖玖親自繡的東西有多好,他再清楚不過了,更何況這還是白玖玖的心意。許懷清看着韓兆尹那模樣,心裡有些吃味,抱着枕頭像抱着個寶貝一樣是怎麼回事。
“走吧,我們先進去吧,兆尹還要迎客,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許懷清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身子不着痕跡的擋在了兩人之間。
白玖玖嘴裡應着,卻湊到韓兆尹耳邊,小聲地問道,“那個,你看到新娘子了嗎,人怎麼樣?”她現在可好奇新娘子了,可惜看不到。
韓兆尹定定凝視她許久,“沒看到。”
白玖玖有些失望的耷拉下眼皮,揮了揮手道,“那行吧,你好好在外待客,我們就先進去了。”
說着,便拉着許懷清的手,進了韓府。而韓兆尹一直注視着她的背影,直到沒.入人羣。
負責登記禮物的管事沒有注意到自家少爺的異樣,不合時宜的湊上前來,“少爺,您這枕頭放奴才這兒吧,奴才一起登記。”
這些賀禮登記過後,都是要一起歸入庫房的,韓兆尹淡淡的撇了眼管事,“我內急,需要更衣,你去前面看着,不要怠慢了客人。”
邊說邊急匆匆的離開,留下管事在原地摸不着頭腦,半晌才反應過來,哎,少爺好像把賀禮帶去了茅廁?
韓兆尹扔下賓客回了房,並不是爲了更衣,而是將鴛鴦枕頭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他怕今日這麼亂哄哄的,改天要找出來太過麻煩,若是不小心弄髒了,他一定會心疼死的。
將枕頭收好後,他纔去前廳待客。到了人多的地方,斂去那一身的失落,又變成了八面玲瓏的韓兆尹。
而白玖玖和許懷清剛一落座,就被人給盯上了。
“咦,這不是今年的會元嗎,好像姓許來着,他居然也來了。”
“對,就是他,聽說他和韓兆尹是好朋友,好友成親,他自然會過來的。”
“一起去打個招呼吧,沒準以後還是同僚呢。”
這麼說着,有人已經捷足先登,湊到了許懷清的跟前。
“這不是許公子嗎,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許公子果然生的天人之姿。”來人是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子,官當的不怎麼樣,但很善於鑽營人際關係。
“您過獎了。”許懷清淡笑着舉了舉手裡的酒杯,客氣而疏離。
“英雄出少年嘛,許公子就別客氣了。”另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也走了過來,一雙小眼睛精.光四射。
許懷清一個都不認識,只客氣的點頭致意,回身想要拉白玖玖時,才發現她人已經不在身後了。
就在他急着想要去找人的時候,因爲身份的點破,人羣一蜂窩的將他圍了起來,根本脫不開身。他心裡有點厭煩,但礙於禮節,只能暫時應付着。
“許公子,殿試馬上便要開始了,你準備的如何了?”一個老大臣關心的詢問道。
“學生有在準備。”許懷清謙遜的拱了拱手。
“好好,我觀許公子這姿態,此次殿試必然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結果如何,許某並不在乎,一切盡力便好。”
“好,說得好,看人家許公子這胸襟,日後前途不可限量。”那位大臣朗笑着拍了拍許懷清的肩膀。
好聽的話像是不要錢似的,紛紛砸向許懷清,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對了,許公子家在何處,可是京城人士?”
衆人頓時收了聲,眼神古怪的望向聲音的來源。歷屆考生有哪個是京城人士?更甚者,有些考生還對自己的家鄉諱莫如深,生怕別人說他是泥腿子。
問話的這位,大概四十歲左右,一臉的精明相。他家中有幾個女兒,就盼着能與許懷清搭上關係,然後把女兒嫁給他,日後許懷清若是高中狀元,他們家豈不是也水漲船高,跟着沾光。
就在衆人都以爲許懷清會惱羞成怒的時候,卻看到他不卑不亢的欠了欠身,“許某並非京城人,家在汾川,且已經有了妻室,我娘子十分賢淑,學生非常敬重她。”
噗嗤――
周圍響起了幾聲嗤笑,這會兒,他們也知道這位打的是什麼主意了,問的那麼詳細,還不是想要把閨女嫁給人家。許懷清這麼一說,等於直接掐斷了他的念想。
那人的臉頓時漲得通紅,訕訕的退到人羣后面,不敢再多問什麼。
可另外那些人卻還沒有消停,一個個將許懷清圍在中間,又有接二連三的問題拋出來,不過倒是沒什麼惡意,只是想跟許懷清套近乎而已。
或許是知道這一點,許懷清也沒有扶了他們的面子,而是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時不時分心往外看一眼,期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惜直到人羣意猶未盡的散去,白玖玖都沒有回來。
白玖玖在被擠出人羣后,曾試圖再擠回去,可人實在太多了,又都是些外男。她在幾次嘗試未果後,乾脆放棄了,一個人在外面閒逛了起來。
韓家世代經商,錢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值一提了,所以在府邸的修葺上,並沒有暴發戶的土氣,亭臺樓閣,雕樑畫棟,處處都透着一個百年世家的底蘊。
白玖玖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逛到了花園裡。
這裡多數是前來喝酒的貴人的女眷,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小聲說着話,時不時還拿扇子掩着嘴輕笑幾聲。
隨意的在角落坐下,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她的到來。
雖然她不想招惹別人,別人卻不願意放過她。有些自視甚高的貴女看到白玖玖一身衣裳很是普通,也不是京城流行的款式,當下便評頭論足了起來。
“那位你們瞧見了嗎,她是誰家的家眷啊,怎麼看着那麼寒酸,頭上連個釵子都沒有。”亭子裡,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裳的女子嗤笑着點了點白玖玖的方向。
一時間,白玖玖成了衆矢之的,探究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