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清望着一臉得逞的白玖玖,脣舌微動,山楂的酸混合着冰糖的甜,在味蕾之間爆炸,
大掌罩住那個不安分的腦袋,許懷清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猜出了答案,儘管書生先來一步,許懷清卻比他早一點說出答案。
就在老闆要把花燈遞給許懷清的時候,一隻手攔在了他們中間。
“不行!”書生喝道,“花燈明明是我先看上的,要給也是給我纔對。”
老闆尷尬的撇了眼許懷清,“公子莫要讓老朽爲難,我做生意向來公道,剛纔是這位公子先說出的答案,這花燈自然也是他的。”
書生旁邊還站着位白衣姑娘,他不肯在姑娘面前丟臉,便梗着脖子道,“老闆你講不講理,先來後到懂不懂,明明是我們一起猜出來的,你該給我纔對。”
就在老闆愣神的空擋,許懷清伸手接過了他手裡的花燈,一點都沒有將那位書生放在眼裡。
被對方如此輕視,書生氣的脖子都紅了,惡狠狠的瞪着許懷清,試圖讓對方知難而退。
灼熱的視線在自己的臉上流連,許懷清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輕嗤了一聲,自顧自的將花燈塞進了白玖玖的手裡。
本來是想借着猜謎賣些東西,卻沒想到引來了糾紛,老闆頓時拉下了臉,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時候,白玖玖忽然出聲道,“既然大家都想要這盞燈,那就憑實力好了。”
“怎麼個憑實力法?”書生原本就有些不服氣,這會兒聽到白玖玖的話,語氣不由的就有點衝,惹得許懷清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白玖玖勾脣一笑,“你跟我夫君再比一局,由老闆重新出題,贏了的可以帶走這盞花燈,不許賴賬,如何?”
書生自視甚高,他在書院成績也是不錯的,聞言便揚起了下巴道,“比就比。”一邊說,一邊還挑釁的瞟了眼許懷清。
白玖玖眼裡藏着一絲笑意,她對許懷清很有信心,她家夫君可是會元,區區幾個謎語又豈能難得倒他。
而許懷清看着白玖玖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貓一般,內心涌起了一陣柔.軟,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她想要這樣玩的話,那他就陪着,總之不會讓她丟人就是了。
老闆很快又出了第二個謎語。
這次,許懷清幾乎只是看了一眼就說出了答案:“是爆竹。”
那書生還在苦苦思索,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許懷清,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說出答案,一定是錯的。
老闆的話卻徹底的讓他死了心,“公子答對了,答案正是爆竹,花燈是您的了,您拿好。”
那書生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覺得在心愛的人面前丟了人,便不服氣的攔着許懷清和白玖玖,不讓他們離開,還陰陽怪氣地道,“能猜個謎語算什麼,不過僥倖而已,你在哪個書院唸書,跟的哪個先生?”
許懷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
而書生只覺得自己被冒犯了,頓時雙眼冒火,上前一把揪住了許懷清的衣領,“跟你說話呢,你是啞巴嗎?”
“你這人怎麼回事,輸不起剛纔就不要比了,我夫君在哪讀書跟你有個屁的關係。”許懷清還沒有說話,白玖玖就不悅的拍開了對方的手。
“你你你,你怎麼這般粗魯?”書生瞪大眼睛,臉漲的通紅,他一貫都醉心於書本,以爲天下間所有的女子都是笑不露齒的含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白玖玖這般潑辣的。
白玖玖翻了個白眼,雙手環胸,嘲諷的上下打量對方,“對付你這麼種人嘛,不需要涵養。”
任誰都能從白玖玖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輕視,書生被氣了個倒仰,見四周有很多人圍着看,又咽不下這口氣,手指指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道,“你們夫妻還真是一丘之貉,今日在下算是領教過了,如你這般,就算是考上秀才,也難在仕途上有所進益。”
秀才?白玖玖差點沒笑出聲,這書生可真是傻得可愛。
這時,忽然有人出聲道,“那不是新任會元許懷清許公子嗎,居然能在這裡見到許公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話一出,人羣中也有其他人認出了許懷清,頓時都激動不已,不少女子還圍了過來,滿臉嬌羞的瞥向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至於那位書生,早就被擠到了外圍,不過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罵人了,整個人因爲剛纔聽到的話而呆立在了原地。
但凡汾川縣的讀書人,就沒有不知道許懷清這個名字的,先生時常唸叨許懷清,以此來激勵他們。是以,他們雖沒見過許懷清,卻多多少少都聽過他的名字。
而就在剛纔,他居然說人家考不上秀才!
書生臊的滿臉通紅,身邊的女伴也早已消失不見,他也沒臉再去找人,灰溜溜的掩面離開。
這邊,許懷清和白玖玖好不容易纔從人羣中脫身,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沒看到他的臉色,太好笑了,竟然說你在仕途上沒有作爲,誰給他的臉啊。”
許懷清彎着嘴角,目光落在白玖玖身上,忽然,笑容僵了一下,“白兔花燈不見了。”
剛纔人太多,他們一急,就忘記拿了。白玖玖懊惱的拍了拍額頭,那可是許懷清好不容易纔猜謎得到的,她竟給落下了。
“沒事,我們再回去找找。”許懷清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想看到她失落的眼神。
白玖玖猶豫的咬了咬嘴脣,“還會在嗎,我忘記在哪裡放手了。”
兩人正說着,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許公子,許公子……”
回頭一看,追來的人可不正是那攤子的老闆,手上赫然拿着他們贏來的花燈。
“你們的花燈忘記拿了。”老闆憨憨的笑着,有幾分拘謹,這可是會元老爺,他一輩子也沒見過的。
許懷清伸手接過,客氣地點了點頭,“多謝老闆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