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爲川沉默着低垂的頭,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他很清楚白老爺所說的話是事實,然而,今天他特意把他們叫出來,不就是爲了這個目的嗎。
“誰都不會是沒臉沒皮的人。許懷清再怎麼樣也是許家人,不如我們還是另想他法吧。”許爲山向來慫慣了,經白老爺這麼一提醒,自然想把許家的名聲放在第一位。
“摧毀他的仕途是現在唯一的辦法。要是你們覺得不妥,影響了許家的名聲,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些補償。”在此之前,白老爺已經讓管家把眼前這兩個人調查的清清楚楚。
表面的道貌岸然,實則對什麼都貪。想要收買他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果不其然,許家那兩人,一聽有好處,眼眸中閃爍着亮光。便有了想要繼續跟白老爺商談的念頭。
許家原本就並不怎麼富裕,雖然因爲繡坊翻了身,但和他們兩家並沒有什麼關係。許老爺子早就已經開宗祠,和他們兩家斷絕關係了。
與其去指望許家想到自個兒,還不如把目光放到現在觸手可及的利益。
“既然白老爺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來,我們兄弟二人敬你!”許爲山不由分說的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白老爺露出勢在必得的笑意,知道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幾人碰杯,算是短暫的結爲了聯盟。
“老爺,我已經派人將他們送回去了。”管家恭敬的彎着腰,彙報着許家二人的動向。
白老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似乎對那兩人的行爲,有些不屑一顧。
“呵,願者上鉤,貪婪的人永遠都不會放過眼前的利益,不過,我白家的好處,可不是那麼容易拿的。”白老爺抿了一口花雕,陰惻惻的裂開了嘴角,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雖然他剛纔答應了那兩人,但到時候兌不兌現諾言,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落井下石,讓許家永世不得翻身,才能解他心頭之恨。尤其是許懷清,他就不信,經過這一次,他還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口無遮攔地辱罵他!
“大哥,你說這件事真的靠譜嗎?”回去的路上,許爲川難免有些憂心重重。
白老爺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他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太子的青睞,可見是個有手段的。自己和對方做交易,無異於是在與虎謀皮。
“我們剛纔都答應他了,還能怎麼辦?二弟,你就別擔心了,我早就看不順眼許懷清那小子了,如今有人替我們收拾他,我樂意還來不及呢。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到時候該如何敲詐白家。”許爲山貪婪地搓了搓手,雙眼微眯。
剛剛白老爺請他們在整個汾川縣最大的酒樓吃飯。光那一頓的價格,就足夠他吃上一個月了。可見那白老爺坐擁着金山銀山,如今又得了太子的青眼,指不定多有錢呢。
哪怕是從手指頭縫裡漏一點,也夠他們吃穿不愁了。
“兩位,你們等等。”許家二人聞聲扭過頭,發覺是白家的大小姐,白.夢婷。
“不知大小姐叫住我們,所謂何意?”兩人朝她不倫不類的行了個禮,因爲白老爺的關係,對她也是頗爲敬重。
白.夢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但馬上被她掩飾了下去,“我聽你們剛纔在說,我爹……”
許爲川立馬朝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生怕一不小心,被有心人聽去。
“這件事情我們找個地方再說,這裡不方便。”許爲山若無其事地走進一家茶樓,許爲川和白.夢婷緊隨其後。
“大小姐,奴婢就先回去了。”冬雨也是個懂得看眼色的人,雖然剛纔她也聽了一耳朵,但是卻並不想湊這個熱鬧。摸了摸眉心被劉海掩蓋的疤痕,冬雨依舊有些心有餘悸。
白.夢婷倒沒怎麼在意,隨意的朝她揮了揮手,腳下往前走的步伐並沒有因此而變緩。
“大小姐,我們已經跟白老爺談妥了,如今你過來,莫非是他反悔了?”許爲山以爲白.夢婷的出現,是想終止這次行動,沒有想到對方卻是來當說客的。
“二位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許懷清也算是許家的希望。一旦他的仕途被毀,許家極有可能再無出頭之日。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可能有些殘忍。”白.夢婷一臉惋惜地替他們考慮,實際上,她巴不得讓許家儘快消失。
聽到這話,許爲山連忙表示自己想毀了許家的決心,“大小姐,既然我們都答應白老爺了,又怎麼會出爾反爾,更何況許家早就與我們斷絕往來了,要真的說起來,就算是許懷清的仕途被毀了,也不會影響到我們什麼。”
白.夢婷暗自勾起了嘴角,趁勢加了一把火,“我聽我爹說,你們也是有才幹的。說不定許家沒落之後,還是你們頂起門戶呢。”
這番話猶如一道曙光,照進他們的心房。他們紛紛用詫異的眼神望向白.夢婷,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卻沒有人敢去觸及。
“白小姐的意思是……”許爲川遲疑的皺了皺眉,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白.夢婷的話意有所指。
看到對方上鉤了,白.夢婷狀似無意的開口道,“其實我爹忘了說了,在事情解決之後,你們可以選擇投靠白家。這樣一來,許家是死是活都與你們無關。”
見他們陷入沉思,她話鋒一轉,開始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我這麼說,是爲了你們好。希望你們能考慮清楚這其中的利弊。畢竟,我們白家背後站着的,可是太子殿下。”
這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許爲山二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白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二人鄭重其事地向她道謝,並且表明他們會投奔白家。
送走了許爲山二人後,白.夢婷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過了好久,纔不屑的嗤了一聲。
爹說的果然沒錯。這兩個人,還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