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大人府上離開之後,白老爺便隨着太子到了王府。
“傳我命令,大擺宴席,招待貴客。”回府之後,太子馬上傳令下去,設宴招待白老爺。
酒過三巡,太子舉杯問道,“老爺子,如今父皇尚在,但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父皇也是人,總有駕崩之日,不知白老認爲我們弟兄幾人,誰能基層皇位,君臨天下?”
太子之言讓白老爺頓時冒了一頭冷汗,原本的醉意也一下子清醒過來。若是這話被皇上知道,恐怕太子會遭受重罰。而聽了這番話的自己,更是難逃被滅族的危險。
見白老爺久久不做迴應,太子眉頭微蹙,厲聲道,“白老莫不是對我不信任?凡是我府上之人,皆是我的心腹。你儘管暢所欲言。”
白老爺清楚,自己現在是騎虎難下。太子雖未明言,卻用這種方法來將他和自己牢牢綁在一起。
“自古以來,長兄爲父,太子繼承皇位乃天經地義。更何況太子氣量才幹也遠非其他幾位皇子可以匹敵。恕我直言,這皇位非殿下莫屬。”白老爺終於狠下心來,完全站到了太子一方。在贏得太子信任的同時,也讓白家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對於白老爺所言,太子顯得極爲滿意。他親自起身爲白老爺倒滿酒杯,舉杯道,“借老爺子吉言。他日我繼承皇位,定然不會虧待你們白家。”
白老爺在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和白家已經沒有退路了,“承蒙太子厚愛,我白家定當舉全族之力,以報太子之恩。”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舉杯暢飲,白老爺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提到了許家,“太子殿下,我們白家雖願爲殿下奉上一切,但近來白家日漸疲弱,還望殿下幫忙。”
對太子來說,現在的白家已然和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自然不會對白家的困難袖手旁觀。
“老爺子有何難事,儘管言明。我定當竭盡全力幫助白家。”太子揚了揚眉,眼中閃過了一絲諷刺。他的探子衆多,早就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了。不過對方有所求,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只要有求到他的地方,就有弱點。拿捏住了這個弱點,不怕對方會事後反水。
更何況,許懷清打亂了他的計劃,他遲早會收拾對方,如今不過是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罷了。
“說來丟人,我白家曾有一女喚做白玖玖。因爲後宅的一些瑣事,導致她對白家懷恨在心,並一心要置白家於死地。”白老爺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向太子講述扭曲的“事實”。
“現如今她嫁入許家。那許家非但在商界上處處找我白家的麻煩,現在許懷清又高中頭名。我擔心他得勢之後,會報復我們白家。白家受些磨難倒不打緊,可若是誤了殿下大事,白某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白老爺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着太子的臉色。可惜太子久居上位,早就已經是喜怒不形於色了,又哪裡是他能看的出來的。
“老爺子莫要擔心,不過是個小小的許懷清罷了,還翻不起什麼風浪。此事我心中自有定數,老爺子就安心在家等消息吧。”老狐狸,別以爲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眼中閃過了一絲暗光,太子言辭鑿鑿的說道。
得到太子的保證,白老爺這才鬆了口氣。有太子當做靠山,他自然不會再懼怕許家。
酒宴完畢後,太子親自將白老爺送出了府,並派人用自己的轎子送回到白家中去。
此舉之意很明顯,算是對外宣佈,白家已經徹底的站在自己這一方。白老爺雖無奈,卻也只能笑着接受。
當白老爺回到白家,將成功攀附上太子的事,告訴了白家衆人後,白家上下才徹底的鬆懈下來。有太子撐腰,想來許懷清就算日後再得勢,也不可能撼動得了白家。
這日,許懷清一如既往地在私塾授課。無意間聽到,坐在下面的學子正在議論白家攀上太子的事情。
“你可不知道那白老爺,憑藉着自己那張伶俐的嘴,把太子爺哄得舒舒服服的。”那人把手中的毛筆一放,白色的宣紙,不小心沾染了墨汁。
“薑還是老的辣,我又不是沒有見過白老爺,知道他還是有些手段的。”
許懷清悠悠地放下握在手中的書冊,淡淡地插了一句嘴。“諂媚的小人罷了,你們都是讀書人,怎麼能背後議論是非,明日寫一篇策論交給我。”
聽到這話,議論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之前還爭論的面紅耳赤的學子,頓時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被許懷清注意到。
明明是一句尋常的指責,卻被有心人聽去,背地裡做了文章。
“我說懷清,你也不看看那當朝太子是什麼身份?一旦白家搭上了太子這條船,這汾川縣還不是他們家一手遮天。你如今當衆指責他們趨炎附勢,小心對方報復。”
私塾裡另一位先生,在知道了今日課堂上發生的事後,語重心長的感嘆道。
“飽讀詩書,是胸懷天下的大事。那白家只會鑽研旁門左道,如此風氣,若是在學堂上盛傳開來,豈不是違背了聖人的教誨。”許懷清雖然知道對方是爲了自己好,但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唉。”那位先生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知道許懷清性子倔,自己再勸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私塾內人多眼雜。儘管能進到裡邊的,都是一些有理想有抱負的書生,但這並不妨礙其中出現例外。
“老爺,你可不知道,那個姓許的窮書生,在外面處處詆譭您。”管家接到線報,第一時間把在私塾所發生的事情,告知白老爺。
“簡直是豈有此理!”
話音剛落,白老爺氣得渾身發抖,擡起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側的桌子,擺放在上面的茶盞,因爲這不小的動靜,直接跌落到地面上,瞬間便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