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心裡快嘔死了,誰是你姐姐。
她避開王凝脂伸過來的手,“王小姐怕是認錯人了,我娘只生了我一個,沒有姐妹。”
王凝脂手一頓,隨即又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姐姐還要習慣纔好。”
這是示威啊,白玖玖指甲幾乎掐進肉裡,臉上卻是雲淡風輕,“哦?是嗎,那就看王小姐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沒有看廳堂任何一個人,只略微頷首,便徑直離開了。
王氏等人有些尷尬,又怕得罪王凝脂,連忙笑着打圓場,“王小姐不要介意,玖玖她就是這個性子,沒有惡意的。”
王凝脂緩緩退回到座位上,漫不經心的撫了撫發間的金釵,“我理解,聽說許夫人在白家沒人管,是放養長大的,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聞言,衆人面面相覷,王氏打着哈哈,正要揭過去,許懷清卻倏爾站起,冷哼一聲,“許某與內子一樣,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恐怕入不得王小姐的眼,就不在這討嫌了。”
說完,也不等王凝脂反應,擡腳便走。
王凝脂愣了一下,當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後,握着茶杯的手用力又用力,手指骨節突起,表情猙獰,頗有些嚇人。
許懷清居然敢當場給她臉色看!
小麥子和青青躲進了劉氏的懷裡,不敢擡頭。
王氏連忙打圓場,“懷清這孩子一定是讀書太累了,居然開始說混話了,王小姐別介意。”
王凝脂收斂了下情緒,垂眸淺笑道,“自然,我怎會生許公子的氣。”要氣,也是氣白玖玖那個賤人!
許懷清回到房裡,看到白玖玖坐在窗子邊,手裡拿着把大剪刀,正惡狠狠的剪着手上的布。他看的心驚膽戰,生怕她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白玖玖這樣,他的心裡居然涌起了一絲隱秘的欣喜。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白玖玖把剪刀重重放下,然後起身便走,期間根本沒看許懷清一眼。
“玖玖!”許懷清叫住她。
“做什麼?!”
都怪這人,沒事生這麼好看做什麼,都招蜂引蝶到家裡來了。他要是敢把那什麼王小姐娶進門,她就……她就劃爛她的臉!
這麼想着,白玖玖的眼睛瞟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剪刀,眼裡閃過了一絲寒光。
許懷清走到她跟前,定定的凝視着她,“剛纔王凝脂冒犯了你,我來給你賠禮道歉。”
這話宛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白玖玖整個人都愣住了。
許懷清替王凝脂給她賠禮道歉?這算什麼,她還沒進這個家門呢,許懷清就這樣護着她了。
她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臉上卻強作鎮定,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隨便,不過你要道歉,也要先弄清楚,我並沒有生氣。她還不值得我生氣。”
說完,就氣呼呼的想要離開,不料手臂卻被人猛地拉住,許懷清一字一頓道,“真的沒生氣?”
白玖玖被他弄得有些狼狽,但還是強撐着嘴硬,“對,沒生氣!”
似乎是覺得有些氣不過,她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又狠狠的瞪了許懷清一眼。漆黑的眼珠在陽光底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芒,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許懷清的心臟像是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拉着對方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這隻小狐狸,難道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的難過都快要溢出來了嗎。
許懷清心疼的想要張開手抱住對方,但在看到對方臉上明顯的抗拒時,又猶豫了,最終只是長舒了一口氣後,壓抑着心底的煩躁,轉身離開。
而此時,張夫人也對許家極爲不滿。
“許家這是什麼意思,不願意娶平妻也就算了,難道我家凝脂給他許懷清當妾還不樂意?哼!簡直是欺人太甚,他許家以前不過一家子泥腿子罷了,還真以爲搭上了韓家就能鹹魚翻身了?也不聞聞自個兒身上的土腥味。我們凝脂的伯父還是知府老爺呢,哪點配不上他?”
王凝脂默不作聲,心裡亦是埋怨許家不識擡舉。
“老爺,你快想個法子啊,不能讓許家這麼欺負咱們。”張夫人拿着帕子,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三老爺看到低頭不語的女兒,沉着臉道,“請我大哥去說親,我就不信許家還敢推三阻四!”
張夫人眼睛一亮,連裝哭都顧不上了,興奮的一拍手,“對啊,還是老爺聰明。”
事不宜遲,兩人立刻去尋了知府,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明裡暗裡的表示,那許家拒親就是看不起知府大人,而若兩家聯姻成功,以許懷清未來的仕途,說不定也能幫上他家。
“那許懷清雖是解元,他卻是有妻子的,你們忍心凝脂過去做妾?”
“這還不是爲了家族利益,犧牲凝脂一個,卻能給家族帶來長遠的好處,那我們也只好忍痛割愛了。”張夫人惺惺作態的揉着胸口,好似真的很捨不得王凝脂。
“凝脂她自己也同意了?”
一聽這話,張夫人就知道這事情有戲,立刻接話道,“凝脂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孩子,我跟她清楚後,她願意嫁過去。”
知府不說話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撇着茶盞中的茶沫。
張夫人給三老爺使了個眼色,後者悶聲道,“大哥,這事關乎咱家的聲譽,你可不能不管啊。”
知府瞪了他一眼,“你們事先也不打聽清楚,就往人家家裡塞人,現在碰到釘子了吧。”這三弟一向是個不頂事的,他也沒指望他能夠光宗耀祖,不過是多養着一口人罷了。
“是我們愚蠢,這不來求大哥了嗎。有大哥出馬,什麼事不能成啊。”三老爺順勢拍了個馬屁。
知府看着不成器的弟弟和弟媳,嘆息了一聲,“那我就舍下這張老臉,走一趟吧。”
張夫人頓時喜不自勝,有知府出馬,誰敢不依,而且知府說親,夠給許家面子了,若他們還不答應,只能說他們太蠢,不識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