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可不管她是不是歡迎自己,在大門打開了一條縫的時候,就側身擠了進去。
“老姐姐,我今天來的意圖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要我說,知府三房的那個丫頭,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我昨天過去,看見那丫頭水靈靈的皮膚,可把我羨慕的喲,你知道咱們現在,就算保養得再好,也比不過那些年輕人。況且我看那丫頭做事穩重,娶進門來肯定是個操持家務的好能手。”
媒婆說的口都幹了,也不見王氏點頭,憤憤的一拍大腿,“哎喲,你還猶豫什麼呢?我的話你還信不過嗎?!”
其實王氏心中早就已經有了主意,只是害怕許懷清和白玖玖會不高興,如今聽到媒婆這麼天花亂墜的一頓誇,原本的三分想法都變成了七分。
“那丫頭我以前也見過一兩面,是個模樣周正的,如若不然,你回去說個話,就說這事兒成了。”王氏思索着言辭,緩緩的開口道。
“哎,這不就對了嘛!”媒婆拍了拍手,笑得牙不見眼,“那我這就回去捎個口信,到時候若是成了,可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兩人喜氣洋洋的談論着相關事宜,這個時候,門卻被突然打開,一道人影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因爲逆着光,有些看不真切。
“你們要給我娶親,問過我的意見沒有?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許懷清在知道自己中舉之後,就緊趕慢趕的回家,一路上在腦中勾勒着白玖玖的倩影,想着小狐狸一定很想念自己,便一刻也不敢耽擱。
沒想到小狐狸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來給自己說親的媒婆。許懷清眼神不善的瞟了王氏一眼,像媒婆做了個請的動作,“許某此生有玖玖一人足矣,勞煩媒人走這一趟了。這點茶錢就當是許某的賠罪,慢走。”
看到許懷清的臉色,媒婆就知道今天這一樁婚事怕是黃了,雖然暗歎不能夠拿到張夫人承諾的賞錢,可是許懷清出手也算大方。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媒婆順勢離開了許家。出門的時候,還貼心的替他們關上了門。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了王氏和許懷清兩個人,壓抑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王氏心虛的不敢看對方,眼神飄忽不定,心裡邊轉了好幾個彎,想着能有什麼藉口把今天這事給圓過去。她這兒子原本就說一不二,如今當了舉人後氣勢更盛,自己不顧他的意願給他納妾,怕是難以交代。
“娘,你就這麼急着給我房裡塞人?”許懷清疲憊的嘆了口氣,聲音裡飽含着失望。說完後,也不待王氏回答,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到兒子哀默大於心死的樣子,王氏頓時慌了,一把拉住了許懷清的胳膊,近乎哀求的說道,“懷清,你別生氣,娘也是關心你,你看玖玖老是不着家,你房裡邊又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我……”
“娘!”許懷清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冷聲打斷了她的話,“玖玖一直不着家是爲了誰?如果沒有玖玖,咱們家如今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光景,你的這番做法,和卸磨殺驢又有什麼分別。不要說是玖玖了,就連我聽着都寒心!”
“我……我……”王氏囁嚅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還是第一次見許懷清發這麼大的火。
意識到自己把王氏給嚇到了,許懷清長舒了一口氣,這才耐着性子說道,“娘,玖玖是我唯一的妻子,現在是,以後也是。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牢牢的記住。”
面對許懷清冰冷的眼神,王氏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就在許家風波不斷的時候,知府三房那也是焦頭爛額。
“豈有此理!他許懷清真這麼說?”
那王凝脂之前去給同在私塾唸書的哥哥送過飯,碰巧見過許懷清一面,當時就驚歎於他俊美的容貌,再加上如今的許懷清又中瞭解元,可謂前途無量。於情於理,她都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許懷清那邊卻不同意。媒婆回來將許懷清的意思一說,王凝脂頓時氣的不行。她還沒嫌棄許懷清娶了妻,他倒還嫌棄起她來了。
因爲自小被當成嫡女教養,王凝脂的心氣比較高,仗着她伯父是知府,一直以來,她都是比同齡小姐高一頭的,如今十拿九穩的事出了岔子,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娘,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給許懷清!”王凝脂連女子的矜持都不顧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張夫人之前就是仗着許懷清不在,可如今正主已經回來了,事情怕是有些難辦,“可人家都拒絕了,凝脂,這……”
“那是他還沒看到我,再說了,他現在是解元了,以後肯定是要當官的,他那個妻子只是個庶女而已,聽說還天天往外跑,根本配不上他!”王凝脂不依不饒,早就將自己也是庶女的事拋在了腦後。
“是這個理沒錯。”張夫人有些猶豫,她之所以願意把女兒送給許懷清做平妻,還不是知道許懷清有前途,白玖玖又沒什麼後臺,將來許家還不是她女兒說了算。
見張夫人有鬆動之意,王凝脂又徐徐誘導,“娘,您再想想,現在外面都知道我們家去許家提親了,要是我們就這麼算了,外面肯定得說我們,那女兒以後還怎麼嫁人。”
張夫人這時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凝脂你說得對,我這就去跟你父親商議商議。”話都來不及說完,就扶着丫頭找三老爺去了。
王凝脂暗暗思忖,她不能這麼被動,好歹要在那許懷清面前混個眼熟,憑她的長相,許懷清沒道理看不上她。
打定主意,王凝脂藉口去找哥哥,直奔私塾而來。
許懷清自中瞭解元之後,在私塾人氣大漲,每天都會有學子跑過來與他討論學問,故而身邊總是圍繞着一羣人。
“許兄,今日.你那篇文章真是讓愚弟歎爲觀止。”一個青衫學子文縐縐的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