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中夫婦的棺木露出了地面,那周圍的泥土上全是血。無風無雨,棺木怎麼會自己露出來?乾屍又怎麼會流血?這個消息讓樟樹村氣氛更壓抑。
風吹過,都會讓村民出一身冷汗。
彷彿處處都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虎視眈眈。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墨子安他們的調查根本就沒有進展。第三天,官府的人才姍姍來遲,還是當年的林捕頭,不過,他只帶來了一個人。
樟樹村爆發痘症,外面都傳遍了。
現在周圍十里八鄉對樟樹村都充滿了恐懼,什麼巨獸的頭骨,什麼刻了字的石碑,什麼棺木流血,這些消息不徑而飛。
到處人心惶惶。
“林捕頭,好久不見。”
“唐兄,如果沒事,其實不見爲好。”林捕頭神情凝重,朝在場幾人拱拱手,道:“我們先去墓地看一下。”
“我來帶路。”唐升榮走在前頭。
村民見官府來人了,能走動的人都跟着上山,一探究竟。唐家二老一路跟在人羣后頭,出了這事,他們能想到的就是兒子和兒媳的死有冤情,死得不明不白。
沒有人比他們更想知道真相。
到了墓地,果然棺木露出地面,周圍泥土顏色與附近泥色也大不相同。林鋪頭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彎腰捏着泥土聞了聞,扭頭看向唐升榮,“唐兄,可否找幾個膽子大的人,我們需要開棺驗屍,旁邊需要架個草棚,其他無關的村民也不要靠太近。”
“好!官民合作,這本是應該。”
唐升榮點了點頭,這時,唐慶豐和唐慶收兄弟二人站了出來。
“村長,我們兄弟可以幫忙。”
“村長,我們也可以。”
唐升榮還沒問,就有六七個人自動站出來。
他很是欣慰,當下就讓人搭草棚。今天的太陽很大,可村民都不願離開,或遠或近的站在樹下,一直望着這邊。
開棺驗屍,他們聽過,卻是第一次見。
唐家二老就在墓旁坐了下來,唐老頭坐着不動,唐老太一直哭着喊冤。
祠堂裡,唐悠悠帶着曾氏幾人一起給病患煎藥,常生端
着空碗走過去,扭頭看了唐悠悠一眼,道:“小悠,你隨我來一下。”
曾氏連忙拿過她手中的莆扇,“小悠,你去吧。”
唐悠悠點頭,拍拍手灰,跟着常生來到大堂的牌位前。
“常叔,怎麼了?”
“小悠,官府的人來開棺驗屍,小胖經過治療,這幾天也可以出聲說話了。那場火是怎麼燒起來的,或許小胖最清楚。如果證實是唐芳芳,或是她身邊的人做的,我擔心會給顧府招來無妄之災。”
如果唐芳芳一口咬定自己並不知情,或是一口咬定這是顧夫人的主意。
不管是真是假,顧府都會惹來一身騷。
這幾年,顧夫人對唐芳芳的寵愛,京城的大戶人家,有幾個不知情?
唐芳芳對外終只是個義女,可前幾天,顧嘉陽可是當衆宣佈他和唐悠悠是親姐弟。顧家在南昭的地位,那是世人皆知,也就是因爲這樣,顧家的族長對血統也很看重,生怕影響了其他旁枝子弟的仕途。
朝堂上,招來無謂的彈劾。
這也是顧夫人只認唐芳芳爲義女的真正原因。
顧家三小姐在族譜上,早已是不在的人了。
“常叔,如果真是她乾的,這事遲早都會捅破。現在看來,的確是她的動機最大,因爲我的確是她的阻礙石。不過,如果她因爲自己私心而謀害我的家人,這點,我不可能輕饒她。”
唐悠悠清秀的眉眼透着凌厲。
“小悠,你的意思是?”
“常叔,再周密的策劃也是有漏洞的。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就此罷手。如果我們找不到線索,或許,我們可以採用蹲守,也可以放誘餌,來一場甕中捉鱉的好戲。”
唐悠悠風輕雲淡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唐芳芳不是想要自己不好過嗎?如果她知道自己不行了,那她會不會得意忘形?
如果她知道小胖過幾天就能說話了,她還坐不坐得住?
“小悠,你具體一點。”黑眸閃爍,常生一臉求知慾的看着唐悠悠。
“我的意思是,她既然設計借刀殺人,想要瞞天過海,我們也來一個暗渡陳倉。我們借用官府之口向外
宣稱,那場火是人爲,請她過來主持事務,畢竟眼下她們家也只有她能主事。另外向她透露小胖知實情,馬上就能開口說話。”
冷冷的勾脣,唐悠悠又道:“如果這些還不夠,那就再傳一則讓她開心的,就說我染了痘症,來勢兇猛,可能不能彌留太久。這樣一來,既可消了我是妖怪之說,又能把她成功引過來。”
唐芳芳那麼恨她,一定不會放過目睹她離世的一幕。
常生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點點頭,道:“這樣一來,我們只要暗中蹲守,便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抓她一個現形。”
唐悠悠點了點頭。
以人性來分析,唐芳芳誓必不會就此罷休。
她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她連自己的親生爹孃都能下狠手,一個本在她計劃中的小胖,她又怎麼會允許他再來壞事?
“常叔,不能讓村裡人把前些天滴血認親的事說出來。”
“你放心,這個我有辦法。”
“行!那我先去幫忙煎藥,快到時間喂藥了。”
常生也縱身離開,趕去找墨子安,把唐悠悠的計劃告訴他們,又匆匆回祠堂了。
江慕白覺得氣氛有點沉悶,便續回剛剛那個話題,“子安,嘉陽,剛剛常叔帶來了小悠的計劃,既然我們都覺得可行,那是不是現在就研究一下,該怎麼悄悄的撒下網?”
“嗯,是該好好研究一下,時間也不多了。”
幾個人圍在一起,對着計劃的具體實施開始討論了起來,最後,三人一起上山去墓地找林捕頭。山上的草棚已經搭好,棺木也擡到了草棚下,與林捕頭一起來的那人穿上了一身白袍,看樣子他是一個仵作。
“林捕頭,可否借一步說話?”墨子安上前。
林捕頭蹙眉,點頭,“墨公子,請!”
兩人走到一旁的樹下,壓低聲音交談,林捕頭不時的看向草棚這邊,不時的搖頭。
顧嘉陽瞧着,對一旁的江慕白,道:“看來林捕頭不同意。”
“別急!林捕頭只是原則性較強,但他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人。”江慕白也一直看向那邊,事到如今,誰心裡都有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