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當然行。”
“我知道,我的日子快到盡頭了,我不怕死,我只是放心不下慕白。他在這個家裡,日子並不好過。他二孃和二哥一直壓制他,而他爹也是一個糊塗的,一門心思全在炫豐那裡。我擔心我……咳咳咳……”
江老夫人說着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唐悠悠連忙坐到牀上,伸手替她撫背,“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江老夫人點點頭,“我走後,那孩子一定很痛苦,他十歲就沒了娘,自小在我跟前長大。我們祖孫二人的感情很深,我就怕他受不了,怕他二孃和二弟搶……咳咳……”
“你別急!先不要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你知道?”
唐悠悠點點頭,“我知道!我答應你,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一定盡能力幫他,勸他。”
“好!丫頭果然是一個聰慧的人,慕白有你這樣一個義妹,我放心了。”
花廳裡,江慕白親自沏了茶,“常大夫,請喝茶!”
常生點頭,蹙緊眉頭深看了他一眼,把茶杯推到一旁,“江大公子,冒味問一下,老夫人的藥是誰人經手的?”
江慕白猛的擡眼看着他,一臉震驚,雖然他很快就恢復平靜,但他的聲音中微微帶有抖音,還是暴露了他的震撼,“常大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起先只是偶染風寒,前面的大夫並沒有誤診,後來,久治不愈,我想應該是有人動了手腳。你也先別緊張,要不找個可信之人,把老夫人的藥渣取來給我。”
常生叮囑,“先不要聲張。”
他剛剛給江老夫人把脈時,發現江老夫人脈相有些奇怪,而且,她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她的年事已高,但也不像是久病而致,反而像是有一種力量在急推。
江慕白一臉凝重,點頭,起身就離開花廳。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
“常大夫,你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江慕白很緊張,一直不安的抓着自己的手。
“江大公子,無論事情是不是我猜測的那般,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人生誰也逃避不了生老病死,如果
老夫人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你儘量……”
一旁,江慕白低着頭,一股哀傷籠罩着他。
常生說不下去了,伸手重重的往他肩膀上拍了幾下。
暗歎了一口氣,搖頭。
“公子,東西取來了。”覃媽媽端着托盤,上面用布蒙着,進來後還探首四處看了看。
她聽到江慕白的吩咐後,一下子就聯繫到了藥汁的問題,也變得敏感起來。偷偷取了藥渣,她還警惕的四處觀望,就怕周圍就有誰的眼線。
她是萬萬不敢往這方面去想,也不曾有防備心。
如果老夫人真是因爲這個而虧空了身體,她一定會自責的。
“覃媽媽,你快端過來。”江慕白聽到她的聲音後,突然彈跳起來,“放桌上吧,這事不要讓人察覺,不要聲張,你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
覃媽媽點頭,把托盤放下。
常生拉開布,把陶罐裡的藥渣倒了出來,攤在托盤上一點一點的翻看,又捏又聞。
江慕白和覃媽媽站在一旁,屏息等待結果。
良久,常生才抽回手,滿目厲光,手裡捏着是一根看不出來的東西,黑乎乎的。他擡眼看向江慕白,“這是烏草,可用來搜風除溼,散寒祛溼,若是用一般染上風寒之人倒也沒事。只是,老夫人本身就陰虛火旺,又年事已高,服下份量多了一倍的烏草,這就會出現心慌心悸,心律衰竭。”
砰……
江慕白用力捶向桌面,眼底閃過陰霾。
“她竟連一個老人都不放過,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祖母早已不管家中大事,礙着她什麼了?”說着,他奪過常生手中的烏草,就要往外走。
“等等。”常生身形一閃,攔下了他,“你拿着這個去找她,沒用。就是告上官府,也沒有用。這烏草本就是治風寒的,老夫人會成這樣也是……”
“老夫人,老夫人……”
耳邊傳來唐悠悠焦急的叫聲,三人相視一眼,急忙往主屋跑去。
砰……
江慕白推開門,衝進內室,“祖母……”只喚了一句,他就面色蒼白的後退幾步。
唐悠悠懷裡的江老夫人已經含笑閉
目,一臉安祥。
“江二哥。”唐悠悠放下江老夫人,扭頭眸中含淚的看向江慕白,“老夫人她走了……”
覃媽媽捂着嘴,撲嗵一聲跪到牀前。
江慕白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腳步,扭頭看向一旁的常生,“常大夫,你立刻帶她離開,不要驚動任何人。”他在悲痛中醒過神來,生怕這事牽連到唐悠悠。
明裡暗裡鬥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或許,該有一個結果了。
常生點頭,“丫頭,咱們走!”
唐悠悠不放心江慕白,“江二哥,你……”
“小悠,快走!”江慕白沉聲道:“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快走,如果讓別人知道你來這裡了,怕是……”
耳邊隱隱傳來急步聲,江慕白急切的催促:“常大夫,快帶她走。”
常生也聽到了,連忙拉着唐悠悠就走。
“江二哥,請節哀!老夫人走的時候,沒有一點痛苦。”唐悠悠急聲道,說完這話時,人已被常生拉出房間,縱身離開。
孔春嬌領着人進來,身後還跟着江炫豐夫婦,三人進了屋,看到江慕白和覃媽媽跪在牀前,一個低聲哭泣,一個滿臉哀傷。
目光移向牀上像是安祥睡着的江老夫人,孔春嬌心中一喜,低頭咬脣,再擡頭眼中已蓄滿淚水,一邊哭一邊跑向牀前,“娘……”
江炫豐和唐芳芳相視一眼,兩人也跑了過去,跪在牀前。
“祖母……”
當天,江府便掛上了滿屋的白緞,江健淳會客回來,聞此噩耗,跌跌撞撞跑進江老夫人房間,跪在地上失聲痛苦。
……
“常叔,這事有蹊蹺。”兩人站在偏僻的巷子裡,唐悠悠的臉色難看極了,越想越覺得可疑,“那個金福會不會有問題?”
他把自己引到江府去,這不僅是瞞着江慕白的,還有可能是帶着目的的。
她懊惱!
竟信錯了人。
怪就怪她心裡太緊張顧嘉陽的情況,墨燁正和常生出了事,她也擔心顧嘉陽的情況,聽着金福欲言又止的話,她便沒多想就跟他一起來了。
現在再回想,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