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管家的引薦下,趙鬆梅在外院的議事廳見了鋪子裡的幾位掌櫃。
幾位掌櫃也都是人到中年,據說申管家與他們的父輩都是極熟,以往也經常共事,當然,如今申管家與幾位掌櫃也是極熟。
有他的大力舉薦,幾個掌櫃也很賣她的賬,幾乎都不用她做什麼,幾人都很是熱情的介紹起鋪子裡的情況。
本就對鋪子經營十分熟悉的趙鬆梅,在聽着各自的介紹時,不時的插嘴問上兩句,且句句問到點子上,如此一來,讓大家對她更爲認同。
而趙鬆梅對府中幾家商鋪的經營情況,也有了大致的瞭解,幾位掌櫃也多算是頗有本事之人,鋪子在他們手下,還確實挺賺錢,只可惜,候府的這位主子太過無能了些,賺來的那些銀錢,全填補了府上的虧空,也就沒有多少剩餘了。
可以想象得出,候府這麼多年來,全靠着幾家鋪子支撐過來的。
因着申管家之故,彼此也算相談甚歡,趙鬆梅雖是府中的大少奶奶,但她本人,也是極爲愛重人才的,對幾位掌櫃也是頗爲敬重。
這些掌櫃也算是人精了,對於少奶奶的態度,自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幾人在議事廳內,足足商談了一個時辰,趙鬆梅極爲客氣的親自送人出議事廳門口,這般的禮遇,也是讓人受寵若驚
“少奶奶且留步,我等實在當不起!”
“是啊是啊,少奶奶身子要緊,實在不必相送。”
幾人連連推拒。
“如此,各位好走!”趙鬆梅言笑宴宴,禮數周到的與衆人告別。
幾位掌櫃離開時,個個紅光滿面,均是激動的,想他們來府中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往候爺那愛理不理的態度,與少奶奶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那幾位是什麼人?”宋天遠路過,正巧瞧見趙鬆梅相送幾位掌櫃,眉頭便皺了起來,問身邊的隨從道。
“看着眼生得很,小的這就去打聽一下。”隨從盯着幾位掌櫃瞧了瞧,一個也不識得。
竟是一問三不知,宋天遠對身邊的隨從生出不滿來,卻仍是點了點頭,隨從得令便找人去打聽了。
只他再擡眼看過去時,竟發現還有申管家作陪,這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了。
申管家在府中是什麼樣的地位,他自是清楚得很,以往也曾想與申管家交好,不過這申管家卻有些油鹽不進,並且跟姨娘還有些不對付,想他堂堂二少爺,從來高高在上,完全犯不着去低聲下氣屈就一個奴才下人,人家不接他的茬,他自然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倒也作罷。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申管家居然與趙氏走得這麼近,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瞧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想必勾結在一起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他卻從沒聽人提起過。
再次對身邊的人充滿了失望,同樣都是下人奴才,爲何他身邊的,均是個個不得用的,蠢笨如斯,真是不配在他身邊當差,心想着,得讓姨娘給他挑幾個得用的奴才才成。
“怎麼去了那麼久,可打聽到了?”宋天遠臉色難看的問道,急切的想知道趙鬆梅都見的是什麼人,所以他都沒離開,在原地站着等着,不過是問幾句話的事,這點時間他還是等得起。
“打聽到了,那幾位,都是鋪子裡的掌櫃,據說幾人在議事廳裡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具體說了什麼,因着沒讓下人進去侍候,所以也不得而知。”隨從輕聲回凜道。
“沒用的廢物。”宋天遠罵道,一看那幾個人,都覺得像是鋪子裡的掌櫃,只打聽人身份,還用你去打聽麼,本少爺一眼就看出來了,重要的是人家都說了什麼事,你卻一句也打聽不出來。
那隨從被罵,垂下了頭來,心想着,自個手中又沒銀子,能打聽出人家的身份來,也極是不易了,半點好處沒給人家,又怎麼可能橇出什麼話來,但這話他卻是不敢說的,只得悶不吭聲的受着,只覺得如今這差事,是越來越不好當。
什麼也沒打聽出來,宋天遠的心裡也是很不得勁,想着自個不清楚這些事,去找姨娘打聽打聽也成,轉頭便去了蘭香院。
“你說什麼,你說趙鬆梅在外院的議事廳裡接見了幾個掌櫃?”楚姨娘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啊,我瞧着那幾人,穿作打扮就極像是掌櫃的樣子,讓人打聽,也是這麼說的,有什麼不對麼?”宋天遠問道,發往他就一心讀聖賢書,當差後更是一心撲在公務上面,何曾關心過家中瑣事,對府中的很多事情並不清楚。
但他不清楚,不代表楚姨娘也不清楚,候府這麼大個府第,不管是面子功夫,還是逢年過節各處送禮,還有這滿府上下養這麼多下人,銀錢從哪裡來,別說什麼奉碌,家中三人當官,三人的奉碌加起來,也不夠買幾個丫頭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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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錢,卻是從鋪子裡來的,她卻是知道。
“有什麼不對,是的不對,候爺如今傷着了,不能理事,而趙氏卻見了那些掌櫃,極有可能,是候爺將那些事務都將到趙氏手中,候爺怎麼能如此行事,就算他傷着了,不是還有你在麼,不將家業交給兒子,卻交給一個外姓人,這是什麼道理?”楚姨娘心中惶惶然,道理其實很清楚,只是她不想承認,候爺這是屬意宋天平了麼,所以纔將家業交給趙氏打理。
宋天遠聽着,也是臉色一變,他就覺得這事不簡單吧,果然如此,父親何以會如此行事,難道是還在生他的氣,他那天確實是回來晚了,可也有過去探望他的啊,只是他歇下了,他不好打擾而已。
心裡不由一陣後悔,當時就該直接進屋裡去,就算將他給吵醒了,也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啊!
“父親想必是不想讓我因這些瑣事纏身,畢竟公務要緊,正事是不能耽誤的。”宋天遠給自己打了個藉口道。
楚姨娘聽聞,卻是慘然一笑:“那些家業都有掌櫃料理,根本不用操半點心,以往候爺不也有公務的麼,何曾見他有過繁忙之時,傻孩子,你還不明白麼,你父親他,這是做下了決定了。”
宋天遠聽着,有些搖搖欲墜,這個事實,讓他難以接受,姨娘從小就對他說,這個候府是他的,以後他是要做候爺的,這滿府的富貴,都是他的,而那個嫡長子宋天平,只是被父親嫌棄之人,這候府跟他不會有半點關係,而如今,卻是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