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很快就過去,過了正月十五,一切就又上了軌道,該幹什麼的幹什麼。
趙鬆材進了國子監繼續苦讀,而趙鬆梅則是繼續開着鋪子,因着停了這許久未開,還真有不少唸叨着趙記點心的人。
鋪子的大門,才一打開,便見人頭涌動,足見年前經營的這一段時間,趙記的名頭已經打出來了。
“開門紅啊!咱們今年的生意,只怕越做越旺。”香兒歡快的說道,手下包點心的動作,卻也沒停。
趙鬆梅在櫃檯後面,瞧着一拔又一拔進進出出的人羣,心情也頗爲開心,做生意嘛,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氣。
“趙掌櫃生意興隆啊”徐虎遠遠的就開始招呼道。
“你今兒真夠閒,這麼早就過來了。”趙鬆梅詫異的看了一眼面前兩人。
要說這兩人,還是非常有存在感的,徐虎虎背熊腰,往人羣中一站,很有點鶴立雞羣之感,而宋天平麼,卻是更爲挺拔,再則眉目更爲俊朗,比起徐虎來就更招眼。
“這不是聽說趙掌櫃今兒開門做生意,所以早早就過來,本想捧捧場的,誰知這大門都快讓人給堵住了,我們這還費力擠了半天才進來呢!”徐虎呵呵笑道,見身旁的大人竟是不出聲,暗道自個話是不是多點,搶了大人的風頭。
隨即便眼珠子一轉道:“我瞧鋪子裡生意這般好,人手有點忙不過來,我去幫幫忙!”說着,人就眼疾手快的溜到了香兒身邊。
“你幹什麼啊,別擠這麼近,離得遠些!”隨即便聽到香兒不滿的嘟嚷聲。
“我來幫忙,幫你,幫你啊!別推!”
趙鬆梅聽着那兩人的聲音,不用看都能知道兩人的情形,不由嘴角一挑,微微一笑,還真是歡喜冤家。
“多日未見,近日可好!”宋天平雖靜默一旁未出聲,但視線卻一直關注着她的。
“還不錯,倒是大人,這大過年的,怎麼倒像是清減了些。”趙鬆梅看向他,見他神色並不怎麼好。
“庶務繁忙,過年過節,對很多人來說是開心事,在我來說,卻不盡然。”宋天平淡淡的應了一句,聽不出喜怒來,但眉目間多了一絲暖意。
本能的,趙趙鬆梅感覺到他心情並不算多好,也沒多說什麼,而是拿起手旁的一盤點心,小小的一盤,裝着三四塊挴指大小的點心,遞到他的面前:“嚐嚐這個,我今兒特意做的。”這碟點心,並不是做來賣的,而是做了自個吃的。
宋天平掃了一眼那巴掌大的碟子,這麼小小三四塊點心,還是夠他一口吃的,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點心要做得這樣精緻小巧,卻沒有拂了她的好心,順勢拈了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嚼動起來。
“怎麼樣,味道如何?”趙鬆梅打量了一他的神情問道。
“甜!”太甜了些。
“聽說吃甜食,會讓人心情愉悅!”趙鬆梅輕輕一笑道。
原來是看出他心情不好,宋天平一掃臉上的冷意,露了個淡淡的笑意來。
要說,他從年三十開始,心情就沒怎麼好過,不過習慣了總是冷着一張臉,能看出他心情不好之人,還真是沒幾個。
“不知這點心可還有,能否給我包一些。”宋天平開口道。
“還有一些,我本是做了自己吃的,不過看你是老顧客的面上,就送你一些吧!”趙鬆梅側了側頭,笑道。
“那就多謝了!”宋天平對上她的笑容,也是微微一笑。
兩人並沒有久留,還有公務在身,不過說了幾句可有可無的閒話,便就又匆匆走了。
倒是惹得香兒一通抱怨:“還說什麼來幫忙的,沒見咱們這兒都忙不開,他這卻走了。”
“你這是捨不得了啊,下次我跟徐虎說說。”趙鬆梅調笑了一句。
“小姐你就說我吧,那宋大人每次來找小姐,也不知是爲何意?”香兒眨巴着眼道。
“他是什麼意思,咱們管不着,咱們只管開門做生意。”心想着,等四哥春闈之後,是中了授官,也或不中繼續讀書,有個了局,她也可是以思謀着回家了,京中什麼事的,跟她也無多大關係。
“小姐這話,聽着怪無情的,那宋大人不是挺好的麼?”香兒嘀咕出聲,這宋大人是官身,人長得好,脾氣也不錯,她是怎麼看都覺得好,雖總冷着臉,可那是對外人,對小姐還是很溫和的。
“他好不好的,跟咱們關係真不大,你也知道,宋大人候門公子,咱們一介村姑,完全是無法相提並論的人,再則過幾個月,咱們也該回家了,你也別爲我操這個心,倒是我瞧那徐虎看着不錯,你若有什麼想法,倒是可以對我說。”
“徐虎啊,呵,奴婢可沒什麼想法,前面已經忙不過來了,奴婢還是去幫忙吧!”說着,幾乎是小跑着往外衝去。
趙鬆梅瞧着她這樣子,不由微微失笑,便又繼續低頭,拔弄着手下的算盤珠子。
到時間晃到二月下旬,趙松江也入京了,他倒也乾脆,身邊帶着個小廝一個長隨,就這麼風塵僕僕的直奔京城而來。
小小的宅院裡,便又多了三人,趙鬆梅也沒怎麼特意招呼他,只讓人打掃了屋子,安置下他們主僕三個便罷了,日常一應事務,讓他們自個料理,宅院裡的下人,本就分了一半去鋪子裡,院子小的好處,就是好料理,幾個下人,各司其職倒也忙活得開。
而趙松江主僕三個,卻是分不出人來侍候的,好在他來京城,也不是爲了擺大爺款,手下兩人,也都是能幹活的,照料他一個人,倒也沒問題。
對於他這般識相,趙鬆梅倒是沒說什麼,要知道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對趙松江本就有些心結未解,若他還鬧什麼妖蛾子,她自會好生收拾一頓,若安安份份的,她倒也不與他計較了。
畢竟十年寒窗,也就爲這一場考試,她不會做故意叼難而壞了他前程的事。
這般各自安生,是再好不過的了,如此,便是在初來之日相互見過一面之後,趙鬆梅便藉口各種忙的理由,就沒再刻意去見過他了。
而趙松江想必也是誠心應考來的,心思自不在別處,到了宅院中,就閉門苦讀起來,也只有在趙鬆材旬休日回家來,會跟他一起討論下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