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材的親事不急,自然是因爲他參加科舉考試,總要有個結果之後,再好說親事,到時候若能得中,說親的人家,相對身份更高一些,這樣對他以後的前程更有幫助,反正他現在也才十七歲,並不急着成親。
倒是趙鬆梅這兒,眼見就要滿十五歲了,親事這事兒,確實不能再耽誤。
趙松柏一席話,說得趙鐵柱也跟着一至點頭,姑娘家的親事,又比不得男兒,可拖不得,拖來拖去,給拖成老姑娘,那可就難辦了。
想當初跟大郎說親的劉家,那姑娘也算是個好姑娘,可到如今,這親事都還沒個影呢,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姑娘的名聲有些不好聽了,所以這親事上頭,太差的人家,劉家自也捨不得嫁,可稍微說得過去的人家,人家又不肯娶,畢竟名聲不好聽,娶回家來,連累得一家人也跟着沒名聲。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般的人家,若是因爲名聲不好,興許人家賣東西都不願意賣給你呢,更別提別的一些事,例如你想請人做保,名聲不好,人家也是不願意做保的,再比如,你家名聲不好,家裡有個事,想請人來幫忙,人家也不願來的。
所以,人人都看中名聲這個事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聽你的哈,這親事不能再拖了,讓你大嫂幫着張落,人到了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事,就算再怎麼捨不得家裡,那也得嫁人啊,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那時候,就不會再念叨着家裡了,嘿嘿!”趙鐵柱笑呵呵道,最後幾句,甚是有打趣的意味。
趙鬆梅想了想,雖覺得她這個年紀,談婚論嫁的還是早了些,但世情如此,她要真不上心這事吧,沒準還真就要落成個老姑娘了,其實老姑娘,也或者嫁不嫁人這事,她看得還是比較淡的,她自己有本事養活自己啊,嫁不嫁人也不是那要緊,至少,不會跟別人想的那般,覺得嫁不出去,就沒法活了,相反,她覺得嫁不出去,也能活得很好。
只不過,一家大小的,都這麼疼她寵她,就算爲了阿爺哥哥們,她也不會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那樣,雖說一個人落得逍遙自在,但獨身一人,總會成爲別人眼中的異類,甚至連累家人,也會成爲別人嘴裡談資。
所以成親這個事兒,是在事在必行的,既然一定要選擇成親,那麼,她自然更想選擇一個,嗯,怎麼說呢,當然她也不會抱着什麼情啊愛的想法,這多不現實。
要知道,這世道啊,那就是稍微有點錢的人家,都會想着能右擁右抱,而更有身份的人家,那三妻四妾的,定是少不了,之前,她還曾聽村裡一些婦人議論呢,說什麼,有戶人家,那漢子也不過因家裡多收了幾斤糧,就拿糧去換了個女人回來做小,他家婆娘不同意,卻被那男人給狠揍了一頓,還差點沒讓人給休了。
就這樣的男人,都想着要娶個小老婆,更何況,那些家中不缺錢,身份地位也夠,又豈會不想着美嬌娘呢。
所以她也把事情看得很淡,當然,這世上也不是沒有那種不想着齊人之福的男人,比如她的兄長,二哥,對待兩位嫂子,也都算是一心一意了,但二哥這樣的,也算是例外,畢竟他們小時候苦日子過來的,心中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一心只想着把日子越過越好,沒見他們整天的精力,都花在那些正事上了麼,大多數時候,卻是連歇息的時候都少呢,也正因爲這樣,所以纔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所以,她也做足了心裡準備,對男人不抱什麼幻想,但這個人選,卻也是要好生斟酌的,人品脾氣太差的,這樣的人,萬萬不會選,還有家世太高的,也不成,她琢磨着,最好選個一般人家,那樣,她還可以憑藉孃家的地位,來將對方壓制得死死的,讓他往東而不敢往西最好。
雖然不在乎男人納妾吧,但男人納妾回來,總歸是會讓人添堵的不是,況且,多養個閒人在家,那也是要費銀子的,更何況這個閒人,還總給她添堵,她若軟弱兩分,沒準還得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她可不受這個氣。
因此,最好是能在家世上壓過對方,纔不致於生出這許多事來,就算防不勝防吧,那也會對她心生幾分忌憚。
趙鬆梅心想,這樣的人,興許會有很多吧,當然,如果可能的話,她還希望對方能長得賞心悅目一些,若是要跟一個醜人過一輩子,她寧願找一個漂亮的,雖然漂亮的男人,也極有可能會被別的女人勾引,但長得好看點,她這日子纔不至於過得那麼難受啊。
再說,家裡哥哥們,也各自有各自的事業,日子已經過得這般好了,也不需要她這個妹子,嫁個好人家,來爲家裡添磚加瓦了吧。
前後這麼一思量,趙鬆梅就開口了
“我也確實不小了,親事上頭,還得麻煩和大嫂了,但這個人選麼,還希望能得到我的同意,咱們再做決定如何?”趙鬆梅笑看着他道,神情之坦然,半點沒有待女兒的羞澀之意。
趙松柏看着她,也甚是無語,姑娘家,說起自己的親事來,就跟說今晚上吃什麼一樣的自然,還有,關於親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就算他們父母不在了,但上面還有阿爺,就算阿爺年紀大不管事,那還有他這個以及大嫂在呢,她竟這麼直接開口,說要經過她的同意。
當然了,以她向來這麼有主意的性子,若真讓他直接做了主,那也纔是怪事。
趙松柏畢竟是十分疼愛妹妹的,所以她說的話,他也認同,但人選的方面,也得有個大致方向,不由開口問道:“你想找個什麼樣的人,先跟說說。”一般人,是不會這麼問自家姑娘的,但趙松柏,其實也非一般人,就從他開口答應趙鬆梅這要求,就可以看出來。
趙鐵柱聽着這話,也覺得趣味十足,家中這丫頭非一般人,他可是早看出來的,沒想到婚事上頭,也是這般標新立意,支着耳朵,很想聽聽,她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