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見到自己想找的人,但陸昭遠與趙鬆材的關係,卻是日漸親近起來,趙鬆材身上,有着他的獨特氣質,以及言行舉止,無不透着翩翩君子之風,對於陸昭遠這種假君子來說,其實是很讓他仰望的。
而陸昭遠的身上,缺點不少,而優點也很多,相處久了,瞭解得越深,趙鬆材對其也是刮目相看。
兩人能成爲真正的朋友,也算是必然的結果,而對於陸昭遠要找人的事情,兩人也達成了意見,能不能找到人,且隨緣而定,兩人對此事再不提起,因兩人都是固執的人,一個不願意說,一個不肯罷手,如此方能達到平衡,而不影響兩人的關係。
書院下學,趙鬆材與陸昭遠,兩人並肩而行,一路輕聲說着話,一路緩緩走出門口來。
書童俊兒,在門口迎着兩人,接過了趙鬆材的書袋,也沒多話,跟在兩人身後而行。
“鬆材兄,聽聞百家書鋪今兒會有一批新書到貨,不若咱們一起去看看吧!唉,我是沒錢買書的,只能賴在書鋪裡多瞧兩眼了。”陸昭遠有些無奈的說道,伯母能每頓給他吃上飽飯就不錯了,可別指望還能有零花錢來買書。
對於他家裡的情況,趙鬆材與他相處久了,也多少有了解,這其實跟他們家當初的情形,何其相似啊,所以他對陸昭遠就更親近了幾分,甚至很多時候,也願意爲其提供幫助,不過陸昭遠這人吧,其實也是有骨氣的,偶爾接受一兩次幫助,他也無所謂,但次數多了,他就一概拒絕了。
人情也是債啊,欠得多了,他還不清。
“書並不是全都要買回家獨自佔有的,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趙鬆材開了句玩笑,隨後道:“走吧,咱們去瞧瞧,看有什麼新書,讓咱們能開開眼,哦,對了,你回去晚了沒事吧,昨兒是不是又捱罵了!”
“沒事,我回去早晚的,伯母也不是那麼在意,罵我只不過是因爲氣兒不順,罵完氣順了,也就無事了。”從小罵到大,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早就不當回事。
趙鬆材看他這樣子,都有些替他發愁,這天天捱罵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他其實到如今,心裡還殘存着絲陰影呢,不過看陸昭遠這混不在意的樣子,不得不說他抗打擊能力,真是比自己強多了。
兩人也不再糾結這話題,直接往百家書鋪而去,書鋪離得並不遠,就在書院的斜對面一條巷子拐進去,馬車就留在此處,兩人緩步當車,慢慢走過去。
“對了,你們今兒講到那一篇文章了,我覺得我們先生授課有些慢,講的那些我都懂了,卻還不急着往下講,也不知先生是怎麼想的?”陸昭遠表現得有些急燥。
他在那個家裡,感受不到一點眼褔。”
陸昭遠顯得急切,就沒注意到周邊的情況,一個不小心,竟然撞上迎面而來的一人,他因急着往前走,動作邁得有點大,竟將對方撞得連續後退了兩三步之遠。
“沒長眼睛呢,竟往小爺身上撞!活得不耐煩了?”柳文唏揉着胸口,齜牙裂嘴道。
聽着聲音有些熟,陸昭遠擡頭看去,這才發現,居然是這個小霸王,臉色頓時爲之一垮,心想,今兒出門沒看黃曆,真是夠倒黴的。
“眼睛長着呢,我這青春年少的,自然也還沒活夠,柳少爺有何指教!”陸昭遠語氣淡淡道,這小少爺雖然不講理了些,但有些事兒,也算直來直往,當面理清了,過後也不會再計較,今兒豁出去,不過是打一架了事。
想他也算是一文人,卻三五不時的,就要這麼粗魯的行事一回,想來也覺得有些可笑。
“原來是你這小子,我說是誰有這膽量,敢找小爺的麻煩,小子,剛剛那是故意的吧!”柳文唏橫眉怒目道,想他以前在京城裡縱橫,沒幾個敢招惹他,可這小小的縣城,敢跟他叫板的人,還真是不少,眼前就算一個。
這小子,要說打架,那隻能算是個軟腳蝦,他厲害的也不過是一張嘴皮子,要說那小子,一張嘴還真是厲害,他就算叫上三四個幫手,也都說不過這小子一張嘴,非得他動拳頭方能解氣。
“剛剛實屬無意衝撞,不過柳少爺要這樣認爲,我也無法,哦,對了,這書鋪都是斯文人來的地方,柳少爺怎會出現在這兒?”陸昭遠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看着他,那意思就是,反正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斯文人,出現在這兒,着實讓人意外得很的表情。
反正人早就得罪過了,今兒撞了人,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罷休的,遲早都要動手,他何妨先佔點口舌上的便宜,就算被人揍趴下了,也不算太失顏面。
柳文唏本就被他衝撞得一身火氣,這會兒聽着這話中帶刺的話,臉色更是黑成鍋底。
“小子,本來我今天心情不錯的,可見到你,實在掃興得很,逼得不已,小爺只能在你身上找點痛快了。”說着,捏起拳頭就揍了過來。
話說,他最近這段時間,還真是下了翻功夫,天天自覺的練習蹲馬步不說,還跟着新請的武藝師傅學習,着實用了心,吃了些苦頭,今兒是難得出門來放放風,就湊巧遇上了。
只是,他這一拳揮出去,卻沒能落在陸昭遠的身上,斜對面橫伸出一隻手臂來,力道不小,生生將他揮出的拳頭給格開了去。
柳文唏反應也算迅速,另一隻拳頭飛快揮了出去,但對方顯見非是等閒,手一揚,又剛他給格開,這次的力道更大,將他生生逼退了數步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