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趙鬆材難得的一天不用去上學,就在宅子裡畫畫度過了,趙鬆梅也跟着他畫了一天,到晚間時只覺得手腕痠疼,當然這一天也不是白過的,得了不少指點,只不過在她看來,作用不大,自個什麼水平,心裡清楚着呢,只四哥太有些望妹成才了。
當然主要問題還是在她自個身上,主要是沒把心機放在這上面,說得市儈些,她更願意將時間花在怎麼多賺錢上面。
這一天算是過完,趙鬆梅躺在牀上一夜好眠,待第二日一早起牀,吃過早膳後,送了趙鬆材出門,她這就又精神了起來。
“還是四哥不在家比較自在啊!”趙鬆梅笑道,直覺得自個還真不是個貼心的妹妹。
“這也不能怪四少爺,你想他天天在學堂裡跟先生唸書,自然就學會了先生教書育人的樣子,回到家來,當小姐是個學生,可不就那麼一本正經的管教起來了麼!”因着劉俊兒是趙鬆材的書童,劉香兒言是很偏坦他的。
“哼,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也別跟着我做什麼貼身丫頭,直接跟四哥去做書童好了。”趙鬆梅撇撇嘴道。
“唉,奈何奴婢生了個女兒身,若是男兒,沒準真跟着四少爺做書童了,都說女兒家命苦,我娘把我生下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我也個命苦的。”香兒有些黯然道,這世間重男輕女,雖說於媽媽也疼愛她,倒底是比不過劉俊兒來得有地位。
“嘁,什麼叫女兒家命苦,命好命壞,那是全看你自個怎麼過日子,就好比那大戶人家的小姐,整日傷春悲秋,本就出身富貴,日子也不定過得好,也有那農家之女,每日操勞,豐衣足食也能過得快活,你想說女兒比不得男兒,你瞧城東那紈絝子弟,敗盡家財,還不是要靠妻子來養活,自個連一文錢都賺不來,這足以見女子比男子能幹,還有那個林秀才,不也是靠着他母親做針錢供他讀書中秀才的麼,這足以說明,女人也能成爲家中頂樑柱啊!”
“小姐說得也挺有理的,就好比小姐,也比一般男兒強。”香兒連連點頭贊同道。
“說這麼多,不過是告訴你一個道理,咱們身爲女兒家,這世道雖對咱們有諸多限制,但總能憑着自個的努力,活出別樣風采來。”趙鬆梅神色璨然,擡頭望向天空,這小小的四房院,她並不願被困於其中,想着之前阿爺跟她說過,讓她以後少出門的話,她雖並不贊同,可也不想違逆他的意思。
香兒總算聽出有些什麼不對勁,擡眼疑惑的看向她:“小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有感而發一下,對了,咱們不是說要出門吧,你去收拾收拾,咱們這就走,把杜三也叫上,他這人嘴皮子利索,我出門就喜歡帶他這樣的。”趙鬆梅回過頭來,輕笑了一下道。
“是,奴婢這就去叫他,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小姐吩咐什麼時候出門呢!”劉香兒時常跟着出門慣了,也是不太願意待在家裡的,說到出門,興致就十分高漲。
待劉香兒扶着趙鬆梅出來時,杜三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小姐要出門,帶上小的就對了,這縣城小的雖說也沒來過幾次,可縣城許多地方,小的也找人打聽清楚了,不知今日小姐要去哪兒,小的好在前面引路。”縣城雖然不小,但他們要去的地方也不算遠,平常時候出來逛街,大多時候也是走路,而不是趕馬車,今日亦然。
“小姐要去首飾鋪子逛逛,你既然打聽清楚了,那你就說說,咱們縣城裡,哪家首飾鋪子最好,哪一家價格又最公道?”劉香兒見他大包大攬,便故意爲難道。
“香兒你這是故意考我吧,嘿嘿,這可難不住我,縣城最大的首飾鋪子,自然是洗馬大街的奇巧齋,而價錢最公道的麼,便是青石街的珠玉樓,怎麼樣,說得沒錯吧?”杜三笑嘻嘻道。
“沒錯,還真有點見識啊!”劉香兒也笑着說了道,又轉頭詢問道:“小姐,咱們現在先去哪家?”
“去珠玉樓吧!”趙鬆梅想了想道。
“嗯嗯,那咱們就去珠玉樓,這珠玉樓價錢是公道,不過裡面的東西,也着實一般,沒什麼好東西,也沒什麼新奇的物件,咱們過去走馬觀花的看一遍,再去奇巧齋欣賞些精巧的東西。”劉香兒笑呵呵的說道。
“你這丫頭,人這珠玉樓隨便拿出一件也能比你值錢,你竟還瞧不上人家的東西。”杜三聽着她這口氣,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我這可是說的大實話,你這麼不服氣做什麼。”劉香兒回嘴。
杜三擡眼瞪着她,劉香兒也回瞪,氣勢竟是半點也不弱於人。
也不知怎的,這兩人見面就能掐上,興許因爲他們都是牙尖嘴利的人吧!
“行了,咱們私下裡說說,一會兒可別在人家鋪子裡這麼說。”趙鬆梅眼見兩人要爭吵起來,忙開口道。
“就是,小姐這話說得極對,要被人聽了去,連累咱們也被人一起給趕出來,那就不好看了。”杜三涼涼的說道。
“你當我腦子長在頭頂嗎,在人鋪子裡,我又怎麼會這麼說。”劉香兒瞪着眼道,對着杜三就差沒噴火。
“可不就長在頭頂麼!”杜三混不在意她的目光,語氣越發輕描淡寫。
“你……”劉香兒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們兩個夠了啊,在家裡吵不夠,出門來還要吵,再鬧下去,下次就不帶你倆出門了。”趙鬆梅人最小,氣勢卻最足,輕飄飄一句話足以震懾兩人。
“是,都聽小姐的。”杜三道。
“是,奴婢不敢了。”劉香兒道,話雖如此,眼神兒卻不斷衝杜三甩飛刀。
趙鬆梅只當沒看見,帶頭走進了珠玉樓,進得門來,就有小夥計熱情招呼,在家裡雖時常穿粗布衣裳,但出門的衣裳也有那麼幾身,如今進得門來,小夥計也不曾小瞧了她。
“小姐你瞧瞧,咱們鋪子裡新打製了一批首飾,瞧這顏色,呈亮亮的,新色得很。”
趙鬆梅順着他的介紹看過去,確實是新打製的,不過款式還跟之前的一般無二,不由笑了笑:“你去忙吧,我自個看看。”
遣開伙計,帶着兩人,十分悠閒的將樓上樓下的飾品全都看了一遍,最後挑了一塊玉質的掛件,這才結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