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五風鎮上一處隱秘的牢房之中,剛剛被帶過來的人粗魯的被丟進了一間陰暗的監牢。
被帶來之前的她雖不算是光鮮亮麗,但也是乾淨利落的,可是現在再看看她的樣子,披頭散髮,一臉恐慌。
牢門落鎖的聲音多少讓她回過些神來,看着馬上就要離開的人,她瘋了一樣的衝向牢門,“別走,告訴我,爲什麼不殺我!”
她以爲一被抓過來就會直接被殺頭的,可現在她竟然還活的好好的,她便又覺得自己有希望了。
或許,是因爲她不是西楚本地人,就算是戰王要殺她,也是要考慮再三的,又或許,他們並沒有找到證據,只是聽到了些什麼,因爲事態嚴重,先拿下她再繼續調查。
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對她來說都是好的,退一萬步講如果是後者的話,她也都還有機會爲自己澄清。
不過,她想了那麼多的可能,獄卒卻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獄卒臉上滿是冷笑,爲什麼不殺她?
時候未到而已!
對這些囤積糧食的人,獄卒也是恨之入骨,就因爲有了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搞得他們的日子是越發的難過起來,他們這些人想要殺讓糧食漲價的這些人的心情比起王爺來不知道要急切多少。
對王爺下的殺無赦這個命令,他們都是極力擁護的,殺掉這些人,他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才能變回正常!
監牢內的女人等自己的死期並沒有等太久,不過在這之前她等到的卻是另外一個消息。
“哎,你聽說之前被抓進來那個倒賣糧食女人家中發生的事了嗎?”監獄中,兩個獄卒相對而坐,就着一盤花生米喝起了小酒,順便說說最新的八卦。
“就是那個女人嗎?”其中一個獄卒朝着女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嗯,就是她家,她的男人在她被抓來的第二天就將自己的女兒趕出了家門,一定要斷絕關係,說什麼她女兒對她母親倒賣糧食是知情的,還說什麼他這樣做是爲了表示他對咱們王爺的忠心。”
“是嗎?看來這有錢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男人也太狠心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不是嗎……”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小,隱隱預約的傳到了女人的耳中,幾天的牢獄生活讓她備受折磨,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可獄卒的這些話卻讓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你們再說什麼!”
女人突然大叫了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獄卒筷子上的花生米都抖落了。
獄卒本來就對她心存怨念,現在她這樣一叫,獄卒猛然就站了起來,拿起鞭子就朝着那邊揮了過去。
“臭婆娘,都到了這裡來了,還作威作福呢!”
女人躲閃不及,被鞭子打到了手上,慘叫了一聲。
“你竟然敢打我!等本夫人出去了,有你好受的!”從她被抓進去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兩天了,她都還沒有等到自己的死期,她直覺自己是不會死了,畢竟之前被斬殺的那人是一抓到就被當衆斬殺了。
獄卒只是冷笑,“死到臨頭了還在做夢!”
“你什麼意思!”獄卒的話讓女人心驚,急急的問道。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以爲到了這裡還能活着出去?這可不是縣衙的大牢。”
要說前面她還抱有希望的話,這幾句話是徹底的讓她的希望破滅了,縣衙的大牢收押的犯人都是能活着出去的,因爲縣令並沒有斬殺犯人的權利,所有重刑犯都要送往上級,所有才有了秋後問斬這樣說。
她不是在縣衙大牢,有是因爲糧食這件事進來的,要說西楚最缺的是什麼,問十個人有九個人會告訴你缺的是糧食,剩下一個人可能會說缺銀子。
之前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知道有風險,所以她找了一個替死鬼。
不對!
她終於想明白自己爲何現在會深陷大獄了,肯定是那個下賤東西的告發,畢竟知道她倒賣糧食的人只有他們二人!!!
想必……自己手上的把柄已經威脅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女人猛然的擡起頭來,“我要見王爺,我有重要的事要稟告。”
“哼!王爺是這麼好見的嗎?我勸你就不要異想天開了,好好的享受你這死前最後的日子。”獄卒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是關於倒賣糧食的,我要告發人!”見獄卒這樣的態度,她又說了一句。
這下兩個獄卒都不敢掉以輕心了,“你說關於倒賣糧食的事?”
“沒錯,就是關於倒賣糧食的事,我要告訴別人,我知道其他倒賣糧食的人。”女人眼中閃爍着狠毒的光芒。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太假了。
她和她丈夫成親這麼多年,他竟然對自己沒有一絲感情,她被帶走之前明明還留下了話了,讓他善待他們的女兒,誰知道他竟然將她的寶貝女兒趕了出去!
簡直是畜生!
涉及到倒賣糧食了,獄卒也不敢怠慢,兩個人一商量,其中一個人就出去請上級了。
當然了,這個上級絕對不可能請來王爺就是了。
匆匆而來的人是歐陽宴手下一個得力的助手,沒有如願的見到蒼連熠,女人原本不打算說的,結果歐陽宴手下這個譚明也是個暴脾氣,見她遲遲不說,直接走人。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要是不說,你這輩子都沒機會說了!”
“我說,我說……”
就在譚明即將離去的時候,女人徹底的崩潰了,現在的她也總算是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萬事根本就不是她說了算的,所以她要抓住一切可以活命的機會。
那人敢揭發她就證明是有活路的,那她接發別人應該也是同樣的。
譚明頓步,轉身冷冷的看着她,“說。”
女人雙手緊緊的抱着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知道還有誰倒賣糧食,我說了,王爺會不會對我從輕發落?”
譚明挑眉,“那還要看你消息是不是真的,趁着西楚有難你們這些人只顧着自己的利益,置百姓的死活於不顧,王爺震怒。”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誇大其詞,殺無赦這三個字正是蒼連熠親口說出來的,這次的西楚之難是蒼擎天一手造成的,在蒼連熠看來,所有在這個時候倒賣糧食的人都是有反叛之心的人,他如何容得下他們?
“我本是江州人士,去年年底隨丈夫舉家遷居至此,在來西楚之前我們家乃是大瀛皇商,我因不滿西楚苦寒生活一直心懷怨恨,這一次知曉糧食只事,我便想着藉助這個機會賺上些銀子,好以後給我女兒出嫁用,卻不想……”
女人開始緩緩道來。
譚明在聽到她說皇商的時候不禁眉頭皺了起來,但他沒有打斷她,依然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女人在這個時候竟然笑了,那笑容看得直讓人覺得瘮得慌。
“我要接發的人就是我的丈夫朱錦榮,他也有倒賣糧食。”女人的笑還在繼續,她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深,所以這些年她才儘量能爲自己謀求就爲自己謀求,她也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他們的女兒,這也是她在被帶走的時候會威脅他的原因,卻不想他轉頭就將女兒趕了出去!
那是她心中的寶貝,從小到大她都將她保護得很好,從未讓她受過什麼委屈,現在他倒好,毫不猶豫的就自己的孩子趕出了家門,她都不敢想象女兒現在到底怎麼樣……
聽到她揭發的是自己的丈夫,譚明有些驚訝。
“他是你的丈夫,你爲何要揭發他?更何況我也可以認爲這是你爲了脫罪才說出來的這些話?”
‘哼!“女人冷笑,“我可不是他,爲了自己什麼都做得出來,我做的這些全都是瞞着他的,同樣他做的那些也都是瞞着我的,我們表面上是夫妻,其實連普通親人都不如,各自防備着。”
女人咬了咬嘴脣,“原本我知道他這件事,也不會多說什麼,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我們的女兒趕出家門,還要斷絕關係!!!”
說到這裡,女人有些歇斯底里了。
譚明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作戲,隨即喚來了獄卒,“好生注意她的情況,等命令。”
兩個獄卒均是恭敬的回答,“是,大人。”
出了牢房,譚明第一時間將這個情報上報給了歐陽宴。
歐陽宴聽罷稍作思考就出發前往了高山別院去找蒼連熠。
這會兒正好寧子柒也在這邊,整個西楚受災的已經被整個西楚都知曉,有些地方的老百姓有些躁動,寧子柒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擔心出事。
“王爺,有情況。”歐陽宴一坐下來就對蒼連熠說道。
蒼連熠挑眉,能讓歐陽有這樣反應的情況,他倒是比較期待,調整了一個悠閒的坐姿,“說說,什麼情況?”
“關於倒賣糧食的。”見蒼連熠這樣的態度,歐陽宴決定買個關子先。
果不其然,歐陽宴一說倒賣糧食這幾個字蒼連熠的態度就秒變,收起之前的閒適,換上了一臉的嚴肅。
歐陽宴也是會看臉色的人,尤其是看他家王爺的臉色。
“前兩天有人揭發鎮上有人倒賣糧食,人已經拿下,糧食也已經找到,將近三萬斤,因爲計劃的原因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處斬,卻不想今日她說出了一件讓我覺得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或許是太興奮,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歐陽宴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一下,搞得正聽的認真的寧子柒直接丟了一個白眼過去。
“你這是吊誰的胃口呢,一次性說完。”
寧子柒這邊在抗議,做爲男友力爆棚的蒼連熠自然也是一味向着寧子柒的,轉頭就丟了一個自己看着辦的眼神給歐陽宴。
被兩人連番攻擊,歐陽宴也不敢再賣關子,將接下來的話一次性說了個乾淨。
“這次被抓的人是一個女人,她揭發她的丈夫也參與了倒賣糧食,不過兩人都是秘密進行的,在女人被抓之前雙方都是不知情的,她接發她丈夫是因爲他丈夫將他們額女兒趕了出去,更有意思的是他們一家人是剛搬到西楚不久,在這之前他們是住在江洲,是大瀛的皇商。”
“皇商?”寧子柒仔細的咀嚼了這兩個字,歐陽宴說了這麼多也只有這兩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顯然,蒼連熠的注意力也放在了最後這兩個字身上。
“這大瀛的皇商可是個好差事啊,好多人因爲這個名頭搶破頭,其中能夠獲得的利益更是不用說,這家人爲何會放棄這樣好的條件來到這西楚?莫非往日與王爺有何淵源?”寧子柒將自己分析的結果說了出來。
歐陽宴卻是搖了搖頭,“非也,王爺與這家人並沒有任何的淵源,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打聽清楚了。”
“你是說……他們來西楚另有目的!”寧子柒淡淡說道。
按照現在知道的這些信息,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不可能。
“沒錯,我正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趕緊過來找王爺。”歐陽宴說完這句話就看向了一直沒有出聲的蒼連熠。
現在三人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相同的想法,這家人來這裡的目的有問題,現在參與這糧食倒賣的目的更是不一般。
如此這樣……
“立即去查,天黑之前本王要答案。”片刻之後,蒼連熠丟下一句話。
……
歐陽宴的速度很快,天黑之前果然是將消息帶了回來。
不對,準確的來說,他是連人都帶了回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牢中女人揭發的自己丈夫朱錦榮,被譚明親自帶人拿了他的時候他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
“跪下!”站在他的身後,譚明一聲呵斥。
朱錦榮雙膝不由自主的一軟,直接跪在了蒼連熠的面前,“大人,小人就是一個本分的商人,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
“大人?朱老爺,你可要看清楚了,你現在跪的可不是什麼大人,而是咱們的王爺!”歐陽宴冷笑一聲,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會兒裝的這麼謙卑,可他得到的資料卻不是這麼說的呢。
朱錦榮一聽到王爺這連個字,頓時心中警鈴大作,匍匐在地上的身軀都顫抖了起來,如果說之前的謙卑是裝的話,那麼現在就是他最真實的反映了。
剛剛被帶過來的時候他都在想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畢竟有了之前他那夫人被帶走的事情,他不害怕是假的,也正是因爲想的太過認真,他並沒有注意到其他,自然而然額也就忽視了蒼連熠的存在。
歐陽宴這一提醒,他才猛然清醒過來,隨即而來的就是蒼連熠那強大氣場的壓迫,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草民參見王爺。”朱錦榮趕緊重新行了一個大禮。
“大瀛皇商?”蒼連熠沒功夫跟他多廢話,直接丟出一個問題。
這個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朱錦榮雖然有些心虛害怕,可還是點頭哈腰的承認了,“回王爺,這都是以往了,現在草民乃是西楚人士,只想好好的做一個西楚子民。”
“是嗎?”蒼連熠將一封封信件丟在了他的面前,臉上有的只是濃濃的殺氣。
朱錦榮對眼前的這些東西是再熟悉不過了,當下他只覺得一個炸雷想在了自己的腦中,嗡嗡作響。
“你哪裡來的自信,憑你就能拿到對大有用的消息?老實告訴你,這西楚像你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你想不想知道他們現在的下場?”歐陽宴得到蒼連熠的授意,上前打開了其中的一封信,看着上面的內容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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