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伸了個懶腰,起身道:“由着她去吧,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睡了。”
亭荷問道:“少奶奶,您不派人去盯着她嗎?”
香草搖頭笑道:“不必去盯着我也曉得她往哪兒去了!更何況,除了我,還有人想留着她呢!明天還得去公義堂論事,早些歇下吧!”
香草回了房間睡覺,亭荷幾個丫頭和麥兒則在外面兩張榻上擠了一堆兒。麥兒渾身很疼,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樓外忽然傳來吳良生的怒吼:“那死踐人上哪兒去了?要我找着了非拔了她兩層皮不可!”
麥兒驚蟄般地坐了起來,嚇得瑟瑟發抖。亭荷忙摟着她,拍了拍背安慰道:“沒事沒事,不怕的。不就是吳良生在外面說了兩句話嗎?等明天賣身契拿到了,你還怕他做啥呢?”
外面又傳來幾聲尖銳的狗叫聲,吳良生好像在召集人馬找好月。尋梅被驚醒後,嘟囔了一句:“今晚真是不得安寧呀!麥兒,睡吧,橫豎他家的事往後跟你沒幹繫了。”
據說,吳良生髮瘋似的找了好月一晚上,卻連根頭髮絲兒都沒找着,只差點挖地三尺重頭再找了。這事成了鎮上人一大清早就聊起的新鮮話題。吳氏乾脆不出門了,省得聽見那些閒言碎語,還得應付那些面上安慰背地裡看笑話的婦人。
吳良仁一早就送了麥兒的賣身契來。香草當着麥兒的面燒燬了,然後派尋梅把麥兒送去了香珠那兒。隨後,鎮長派了人在鎮上沿街喊了一邊,請各戶掌家人往忠義堂一趟。
香草往忠義堂去時,路過好月家還能聽見吳良生在責罵那小廝:“昨晚你跟我去喝啥酒呀?你算哪根蔥呀?你東家大娘去哪兒了不曉得嗎?”
亭荷攙着香草笑道:“我聽說,劉好月把吳良生的家底兒都卷跑了!鎮上人都說活該呢!發了盜墓賊的財遲早是要倒黴的!”
香草笑了笑說道:“這就叫得不償失吧!”
主僕兩人走到半路上時,正好遇見了良坤。香草問道:“昨夜裡你們回去後,都咋說的?”
良坤道:“就是告訴良生哥,劉好月把麥兒打得夠慘,只因爲提了一句桃仁的事情。剩下那些話我沒敢提,可大堂哥卻提了,把麥兒說劉好月那些話全都跟家裡人說了。良生哥當場氣得要拖劉好月來對質,可一回家才曉得,那婆娘早捲了傢俬跑了!”
“你三伯家咋說?”“三伯孃自然氣得慌,嚷着要找劉好月給她孫子填命呢!三伯說今天要找了麥兒來問問,麥兒呢?”“我送走了,這兒已經沒她啥事了。”
“哦。”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走到了公義堂裡。裡面已經到了二三十個人了。這鎮上有三十多戶人家,各戶的當家人都陸陸續續來了。香草卻是唯一一個女人。
鎮長一如既往地遲到了,緩步走進堂子裡,說道:“想必諸位都曉得今天爲啥事而來,我就不廢話了,你們薦一位滿意的人,我報上縣裡,也算完事了。”
話音剛落,下面就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有人說選張金,當場就被反駁了,說張金是外鄉人;也有人半開玩笑地說選香草,香草摸着圓鼓鼓的肚子笑說:“罷了,我還想圖兩日清閒呢!要我當了,只當這鎮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呢!”
男人們都鬨笑了起來。鎮長擡擡手道:“好了,言歸正傳,正經點吧,薦個合適的人出來!香草,你先說吧。”香草看了一眼吳良仁,他正垂眉抿嘴地笑着,彷彿志在必得的樣子。於是香草轉頭對鎮上說道:“想來想去,這鎮上唯一合適的人選就是——”
男人們都屏氣凝神地聽着後面幾個字,都希望香草那嘴裡能蹦出自己的名字,雖說並不太可能。停頓了三秒鐘後,香草緩緩吐出了幾個字:“鎮長您自己!”
“喲!”男人們好不失望,一片譁然!吳良仁驚訝地擡起頭看了香草一眼,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鎮長忙擺手道:“咋又說起這話來了?我是決心要辭的,你還是正經地說一個出來吧!”
香草微笑道:“我思來想去都想不出誰比您更合適了。之前不就是因爲劉好月唸了那信的事嗎?也不是啥傷風敗俗,罪無可恕的事,您何必還在意呢?”鎮長搖搖頭道:“就算沒那事,我也是要辭的。我想過了,有個人挺合適的,就是你家姨夫張金。雖說是個外鄉人,可頭腦靈活,辦事能幹,比我好多了。”
下面有人吵了起來,說:“剛纔就說了張金是外鄉人,指不定哪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