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笠還在外面綁馬,聽到顧小北的驚呼,他立刻奔跑了進去,迅速地將顧小北帶進懷裡,警惕地環顧了大廳一眼,見沒什麼異樣才稍微鬆開顧小北問道:“怎麼了?”
“你給我畫的那些字畫都被人偷走了,”顧小北指着大廳的牆壁道。
在裝修酒樓的時候,白青笠特意給她畫了好幾副畫並提了些詩詞在上面,讓她掛在大廳和包廂的牆壁上裝門面,現在牆壁上一片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了。
“看看還有什麼東西不見了!”白青笠提醒她。
顧小北急忙掏出鑰匙打開了存放酒樓週轉銀兩的櫃子,見裡面的銀子都還在,她鬆了口氣,跟着白青笠樓上樓下都檢查了個遍,發現除了白青笠的字畫不見了,其他的都沒有丟失。
“這小賊還真有眼光,什麼也不拿偏偏拿了我的字畫,我的字畫雖然說不上價值千金但百金還是值的,”白青笠笑道。
價值百金?顧小北非常震驚,這古代價值千金的東西本來就極少,以前在二十一世紀時看到電視上動不動就拿出一塊玉佩來說價值連城,顧小北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古代地廣人稀,本來一個國家也就幾十個城池,如果有那麼多價值連城的玉佩,皇帝的城池豈不是被人買去很多了?所以價值連城這只是個誇張的說法而已,能價值千金的東西已經是非常的稀有了,而白青笠的字畫能價值百金,說明他的字畫已經是極品了。
見顧小北兩眼發光地盯着他,白青笠寒毛直豎,連連搖手:“你別用這種眼光看着我,我是不會把我的字畫隨便拿去賣了賺錢的,正所謂物以稀爲貴,我的字畫再好,多了也值錢了,所以我是不會輕易把我的字畫給輕易給賣了的。”
“我又沒說要賣你的字畫,”顧小北撇了撇嘴,她也知道字畫這東西確實是物以稀爲貴,白青笠的字畫不應該被金錢埋沒,反而是送給懂字畫的人才能實現這字畫價值,這麼一想,顧小北更擔心那字畫的下落了。
“丟了就丟了吧,你也別太擔心了,大不了我再給你畫就是了,現在你若還想要你的腿,最好坐下來休息,”白青笠把她按到凳子上坐下。
“哎,真是禍不單行!害你的字畫被流落小人手裡了,以後你的字畫就不是稀有物了,”顧小北嘆了一口氣。
“這字畫興許不是被人偷去的,”白青笠又環顧了大廳一眼若有所思地道。
“不是被偷?那怎麼都不見了?”顧小北蹙眉道。
“你再看看這大廳有什麼特殊?”白青笠指着靜悄悄的大廳道。
“就是少了你的字畫而已,沒有什麼特殊啊,”顧小北還是不解。
白青笠上下打量了顧小北一眼,搖頭感慨:“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笨呢?如果有小賊偷東西,那麼他進了酒樓後一定到處亂翻,尋找值錢的東西,但是酒樓裡除我的字畫都不見了,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
“說明這東西不是被人偷的,而是被人光明正大地拿走的,”顧小北立刻接口道。
“孺子可教也,”白青笠毫不吝嗇地讚賞了句。
“可是到底是誰拿走了呢?”
“那我就不懂了,只能等其他幾人都到齊了才知道了,”白青笠道。
顧小北點了點頭,這纔想起白青笠陪她來比廚沒有給村裡的娃子教書,忙問道:“你陪我來比廚的事村裡人知道嗎?你突然不教書這樣有沒有問題啊?”
“現在已經是秋收的時候了,從今兒起我就給村裡的娃子放了假,等秋收結束後再繼續來上學堂,”白青笠道。
顧小北點了點頭,之前他們家在六榕坡的那塊田地不知被誰家的牛踩踏了,顧大田和和顧長覺才提前去收割,現在過去了這麼多天,確實已經到了正式到秋收農忙時期了。
不久,糯米哥他們也收拾好東西回來了。
顧小北急忙問他們:“牆壁上的字畫怎麼都不見了?”
糉子弟摸了摸頭,走上前一步道:“小老闆,這字畫是我抵押給了送食材上門的老闆,因爲你們今天早上來遲了,所訂的食材我們都沒法付錢,我們大夥兒便決定想辦法讓送食材上門的老闆推遲半日付錢,但是我和陳叔求了好久,還是有幾個老闆不願意推遲,直到我把這些字畫押給他們,他們才肯推遲了付錢的時間。”
“這事你們做得很好,只是以後不要用那些字畫去押,用別的東西押吧,”顧小北道。
旁邊的白青笠慢慢轉頭看向顧小北,眼裡全是喜悅之情,她是不是捨不得押他送的東西?
“要押就押些值錢點的東西,這樣纔有誠意嘛,”顧小北說完睨了白青笠一眼,覺得笑容僵在臉上的白青笠看起來比較順眼一些,活該!誰讓他老是欺負她,現在她終於農奴大翻身來了,真爽!哈哈哈,顧小北在心裡大笑三聲。
糉子弟不知道酒樓裡還有什麼東西比那字畫更值錢的,但卻也沒問,應了聲“是!”就退下了。
“剩下沒訂的食材你們是怎麼準備好的?”顧小北又問道。
糯米哥剛想上前,陳九卻比他搶先一步上前道:“這是我們四人湊了錢去買的,我和尹妹子都拿出了三十兩銀子,這可是我們所有的積蓄啊。”
糉子弟偷偷翻了個白眼,這陳九故意凸顯他自己的功勞,明明他和哥哥也都拿出了所有的積蓄,雖然沒有他們兩個多,但也是一樣的心意啊!
顧小北急忙打開櫃子把銀子都還給了他們四人,並讓糉子弟把錢拿去給送食材來的老闆,把那些字畫都換回來。
把急需解決的事都解決完了,顧小北才道:“之前我三哥說過,誰表現得好都會得到相應的獎勵,今日你們四人都做得很好,所以酒樓獎勵給你們每人二兩銀子,等發工錢的時候一起發放給你們。”
“謝謝小老闆!”尹荷花他們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非常感激地道,心裡都暗自悻悻今天早上做對了。
“當然這二兩銀子還不一定屬於你們,如果你們表現得不好,這二兩銀子酒樓很有可能會扣回,”還沒等他們高興完顧小北立刻又道。
“啊?還要扣回?”陳九立刻驚叫出聲,叫完他才發現其他人都很淡定,顯得他有些毛躁了,急忙閉緊了嘴巴。
“當然酒樓是不會隨意扣你們的獎賞,除非你們做出了巨大的錯誤給酒樓造成了嚴重的損失,有獎自然有罰,”顧小北淡淡瞥了陳九一眼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陳九急忙道。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盡心給酒樓做事。
由於今天決定不做生意了,顧小北就給幾人放了假,讓他們收拾好東西把酒樓關上就可以回去了,而她也迫不及待地和白青笠回南門村,她一直放心不下兩個哥哥,想看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顧小北和白青笠剛出了酒樓就被人攔住了。
“白夫子,我能與你談一談嗎?”皇甫棠笑嘻嘻地道。
“本夫子沒空!”白青笠看也不看他一眼,扶顧小北上了馬車。
皇甫棠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咬牙切齒地道:“白青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皇甫公子,請轉身,向前走!”白青笠突然用命令的語氣嚴厲地道。
“啊?”皇甫棠被他突然威嚴的樣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情不自禁地按他的話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
“你不就想談姿勢嗎?過了路口往右走一直走到盡頭,那裡多的是姑娘教你,”白青笠說完,翻身上了馬,一抖繮繩,馬兒立刻撒開腿跑了起來。
皇甫棠聽到白青笠後面的話,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急忙轉身,只看到了馬車遠去的蹤影,氣得他恨恨地踢了踢路邊的牆壁,哪知又用力過度,疼得嗷嗷直叫。
馬車上,顧小北掀開前面的車簾,似笑非笑地道:“你怎麼知道那條路的盡頭有很多姑娘?你去過嗎?”
“你很在意嗎?”白青笠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
“你纔在意!愛說不說拉倒!”顧小哼了聲,拉上了車簾,坐回車廂中央。
“我們一家再來這裡居住之前,我就查了這方圓百里的所有村莊和縣城,手裡還拿到了一份資源縣城佈置的圖紙,你說我怎麼可能連這點事都不知道?”白青笠的聲音淡淡地傳進車廂裡。
白青笠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連這些都查得這麼透徹!顧小北終於對白青笠有些佩服了,她輕哼一聲:“那你也太過於關注那些姑娘了吧?”
白青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無論在何地,青樓這個地方絕對不能忽視,因爲權貴們最常去放鬆的地方就是青樓,既然放鬆就容易被抓住把柄,更容易讓別人瞭解到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所以他確實很關注青樓,只是這事不能與顧小北說,不說也是爲了她好。
“今天你爲什麼騙周良和我那外婆說我二哥和三哥死了?你突然這麼說可是嚇了我一跳啊,”顧小北想起這事急忙又掀開車簾問白青笠。
“今天早晨甘老二他們是遠遠地尾隨在你們後面的,看到你們被車撞的情景,不過他們主子有令不讓他們招惹他人,所以他們纔沒有攔下那輛馬車,不過那個去通知我的黑衣人曾跟我說過,撞你們的那輛馬車很龐大,你不覺得這事很巧嗎?”說到這裡,白青笠頓了頓,抽空回頭看了眼顧小北。
“是有點巧,”顧小北點了點頭。
“不是有點巧,是太巧了!”白青笠轉回去邊駕駛馬車邊道:“這麼大的馬車在一般情況下是很少走這些鄉間比較小的馬路的,更何況是在天還沒亮的早晨便出現在那裡,很少有人在這種時候出行,除非像你們這種情況,所以說這事巧得過了頭,我才猜測這並不是偶然的撞車,而是有人故意謀害你們的。”
顧小北氣怒地道:“怪不得你今天早上騙周良呢,與我顧家兄妹有仇的也沒有幾個,周良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我們今天又比廚,所以非常有可能是他爲了取勝而故意謀害我們,不過,既然他想害我們,爲什麼這麼多天都沒有所行動?反而在最後一天來下毒手,這不像他的性格啊,像他那急躁的性格,如果想害我們肯定找就行動了纔對。”
“我也沒說一定是他,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所以我才騙他說你哥哥他們兩死了,試圖詐一詐他,當時他就變了臉色,看起來非常可疑,可惜我們沒有證據,”白青笠道。
“最好不是他,否則我一定不放過他!”顧小北狠狠地道。
他們回到南門村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白青笠知道她心裡急,所以直接把馬車趕到她家門外才停下來。
馬車剛停下,顧小北不等白青笠來扶就自己挪着下了馬車。
這個倔強的小女子啊!白青笠嘆了口氣,急忙扶她進去。
“大哥!二哥和三哥怎麼樣了?”顧小北剛進院門還沒見到人就焦急地叫了起來。
“小北!你沒事吧?”顧大田揹着小寶滿臉擔心地迎了出來。
今天早上看到有人把渾身是血的顧二野和顧三林送回來,嚇得他差點就暈了過去,得知他們沒有生命危險他才鬆了口氣。
問了那兩個送顧二野和顧三林回來的人,才知道他弟弟和妹妹的馬車被別人撞下馬路邊的斜坡,被他們遇見救了回來。又聽到那兩個自稱是山上打獵的人說,顧小北小腿也骨裂但還要堅持去參加比廚,顧大田非常心疼,但他知道顧小北決定了的事五頭牛也拉不回來,所以他也不跟着去阻攔。得知白青笠陪着顧小北,他就放心留在家裡照顧顧二野和顧三林。剛纔一聽到顧小北的聲音,他就激動地跑了出來。
“大哥,我沒事,二哥和三哥怎麼樣了?醒了嗎?”顧小北邊走向顧二野和顧三林住的房間邊問道。
“三弟醒了,二弟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大夫說他們兩得到救助及時,所以問題不是很大,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的,”顧大田揹着小寶跟在他們身後道。
聽到這話,顧小北鬆了口氣,進了屋正見到顧長覺在給顧三林喂藥,她哽咽地叫了聲:“三哥!”
顧三林立刻擡頭打量她,見她除了腿上有傷之外沒有什麼大傷,他才露出了笑容,伸手招呼她過去坐他旁邊。
白青笠忙把顧小北攙扶過去坐在顧三林旁邊的牀沿上,顧小北伸手接過顧長覺手裡的藥笑道:“謝謝三叔,讓我來吧。”
顧長覺笑着點了點頭把碗給了她,這還是小丫頭第一次真正地對他笑,自從他來到二房家後,這個小侄女就對他懷有一份防備。他了解到二房與大房的過節後才知道顧小北可能擔心他跟大房是同一類人才防備的他,所以他也不與她計較,一心幫顧大田料理莊稼,讓顧小北他們安心在外面開酒樓。
顧小北給顧三林餵了藥,怕影響到天明休息,她急忙和衆人退出來到院子裡去說話。
“小北,你腿上的傷看過大夫了嗎?要不要再去請大夫?”顧大田道。
“不用了,其實那兩個獵人會醫術,他已經給我包紮看傷口並留下了藥,晚上再換藥就可以了。”
“這得多虧了那兩個獵人,我本來要拿錢給他們當作謝禮的,可是他們說什麼也不肯收,”顧大田嘆道。
白青笠和顧小北對視一眼,都知道一定是那些黑衣人扮成獵人送了顧二野和顧三林回來了,白青笠笑着對顧大田道:“大恩不言謝,他們應該也不缺這點錢,您也別多想了。”
“是啊,大恩不言謝,以後可能也找不到他們了,我只能每日給他們燒香祈福了!”顧大田點了點頭道。
幾人正說這話,這時一個小姑娘走進院子來,驚喜地看着顧小北道:“小北,你沒事吧?”
顧小北轉頭看去見是穆紋虹,於是笑道:“你怎麼來了?”
穆紋虹見白青笠在這裡,有些不好意思走近,顧小北忙對白青笠道:“今天真的很感謝你,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別人都是見色輕友,這小妮子竟然見有輕色!白青笠心裡爲自己抱不平,面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知道他們照顧傷患人手緊缺,他就把小寶從顧大田身上抱下來帶去白家幫他們照顧。
顧大田和顧長覺也進了廚房去做飯,燒熱水給顧小北等下洗澡用。
“我聽說你們出了事,所以我從田裡回來就來看你們,還給你們帶了一串黃鱔魚,怕腥味薰着你們,所以放在了院子裡,”穆紋虹見這才走了進來,把手裡的一串五六隻的黃鱔魚遞給顧小北。
顧小北欣喜地接了過來:“多謝你了,今天回來急了,沒買什麼補品回來給兩個哥哥,你帶來的黃鱔魚正好可以做了黃鱔粥給他們補一補。”吃黃鱔粥可以起到營養的作用,更有利於傷口的恢復,所以顧小北見到這東西便很開心。
“你喜歡就好,我家田地裡可多了,我下午去割稻穀的時候再挖些來給你,我先回去吃午飯去了,”穆紋虹見顧小北喜歡這東西,也非常開心,但家裡正忙着,她說了幾話就急着回去了。
顧小北把黃鱔魚拿進廚房,對顧大田道:“大哥,麻煩你給我再在大竈旁另搭一個小竈,等會兒我要用這黃鱔魚煮粥給二哥和三哥喝。”
“哎呀,你腿上還有傷呢,先去休息,這黃鱔粥我來煮就可以了,”顧大田忙道。
“沒事,我坐在凳子上弄就可以了,而且大哥又不會煮黃鱔粥吧?做得不好吃,病人吃不下就不好了,”顧小北拿了張凳子坐在廚房角落的排水溝前,開始清理黃鱔魚。
顧大田確實沒有做過黃鱔粥,以前在田地裡抓到黃鱔粥,他都還是拿來煎給弟弟妹妹吃,從來不知道黃鱔魚煮粥吃是什麼味道,更不知道如何煮。
顧大田拿她沒辦法,只好囑咐道:“那你小心點,要拿什麼就跟我說,別跑來跑去的。”
“好的,知道了,等下我要用米熬粥,麻煩大哥幫我就去把米淘洗乾淨放進煲藥用的小陶鍋裡,然後加入水,再把小陶鍋放上小竈上煮,我處理好黃鱔魚後正好可以放進去了。”
“行,沒問題,”顧大田跟顧長覺說了聲,讓他幫看着鍋裡的菜,然後幫顧小北淘米去。
顧小北拿起菜刀,用力敲在黃鱔魚的頭部,敲死了它,然後把死了的黃鱔魚按在盆子裡,用銳利的刀鋒剝開黃鱔魚的肚皮,掏出內臟,用清水清洗了之後把黃鱔魚切成幾截放進碗裡留着用。
黃鱔魚營養豐富,味道濃郁,一隻就可以煮出兩碗好粥了,所以顧小北只用了兩隻,把剩下的黃鱔魚放進水桶裡養着,下次再做。
等顧小北把黃鱔魚處理好後,顧大田已經把粥煮進小陶鍋裡,顧小北直接把那幾截黃鱔魚扔進那小陶鍋裡與大米混在一起。由於黃鱔魚本身的味道濃郁,顧小北也不多加什麼配料,只加入合適的鹽就蓋上了蓋子,對顧大田道:“大哥,你幫看着火,等粥熬得又爛又熟的時候加入一點青菜就可以了。”
“行,我給你看着,剛纔我已經給你把熱水擡進了才澡房,你去洗了然後吃點東西就好好休息,”顧大田道。
“好的。”
做完這些顧小北也實在支撐不住,匆忙洗了個澡,連飯都不吃了,回房裡倒上牀就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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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的時候不小心刪去兩千多字心疼死偶了,又來了大姨媽不舒服,今天先更這麼多了,望大家見諒~謝謝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