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這輩子所剩下的時間或許已經不長了。
如意長公主想要幹什麼,他無法阻擋,亦無法置言。可他能做的,他一定要做。
看到他表明了態度,或許,如意長公主會多想一想吧……
只是——
不着痕跡瞟了一眼盧湛和抱着小月亮的喬小如,周老爺子心裡暗暗嘆息:這兩口子想要繼續在一起,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啊,很有可能,他們走不到終點…..
這也是當時他勸田氏三思的原因。
只是,田氏已經憶起往事,以她對長公主的忠誠,即便沒有自己,也遲早會將真相告知京城那邊的。自己的出現,不過是個異數罷了。
進了城,喬小如和盧湛先將周老爺子和小松送去縣衙,看着老爺子出示御賜金牌,被孟縣令點頭哈腰、滿臉賠笑請進去後,才放心離開。
兩人直奔得意樓,誰知藍掌櫃卻不在。
問了大夥計,大夥計笑說掌櫃的前日突然有急事匆匆離開的,走的時候倒是交代了,說是這兩天就能回來。
喬小如、盧湛相視無奈。
不過,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藍掌櫃離開了,兩人都覺得似乎有點兒太過巧合——或許,他們的猜測真的是對的。
盧湛不動聲色盤問大夥計這一陣子藍掌櫃都在做些什麼、忙不忙等,忽然冷不丁順口問到了獨孤豫章,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大夥計那微微一滯似乎想要躲避的反應沒有逃過盧湛的眼睛。
之後他再說什麼,就顯得不重要了。
“既然藍掌櫃不在,我們便不打擾了,等他回來了你告訴他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如果可以,請他上我們家去一趟,若沒空的話,嗯,過兩天我們再來吧!”喬小如笑道。
大夥計有些詫異,忙點頭道:“盧爺、喬娘子放心,等掌櫃的回來,小的一定告訴他。”
喬小如、盧湛道謝,只好離開。
兩人特意繞道縣衙門口,這會兒衙門裡進進出出無數的捕快、衙役,忙的熱火朝天,想來是孟縣令在調配人手了。
如此,周老太醫自有孟縣令派人護送,倒沒他們什麼事兒了。
“咱們先回去吧,等會兒叫丁大哥叫上劉三喜他們進城來多買些米糧菜肉回去。”喬小如笑道。
這些捕快、衙役上村裡去,這伙食自然得自家包攬,到時候還得安排住處、僱幾個大嬸大嫂幫忙做飯呢。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盧湛點點頭,柔聲道:“這些事讓莫嫂去安排罷了,我看她做事也是個有章法分寸的,你別操心。”
小月亮還這麼小呢,她還得照顧小月亮,哪兒還有精力管別的?
“嗯!”
盧湛其實並不喜歡這麼多的人住進自己家裡,更別提如今古青鋒他們幾個還在家裡了。
衙役也就罷了,做捕快的,卻是大多都有一雙毒辣的眼睛——至少比普通人要強得多。
萬一叫他們看出點什麼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盧湛很有種頭疼的感覺,很想說一聲等過一陣子,索性上沂春縣去隱姓埋名低調安居吧!
兩人回到家中,將此事跟田氏說了,田氏鬆了口氣,頓時放心。
她暗暗感激周老太醫,並且認爲周老太醫這麼做其實是看在盧湛的份上——畢竟他如今是知道了盧湛真實身份的。
至於如意長公主那頭?田氏可壓根就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狠心。
在她印象中,長公主是個善良、可憐的女子。
喬小如自去吩咐莫嫂、山竹等幫忙做準備事宜,古青鋒等聽盧湛這麼一說,也略安心幾分。
有官府插手,再有周老太醫那麼一尊大神坐鎮,料想那幕後者想要再動手也得掂量掂量了。
只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這麼多的人,在保護的同時,未必不是一種干擾。
下午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孟縣令親自護送周老太醫師徒回來,浩浩蕩蕩的跟了有四五十名捕快和衙役。
“老爺子您放心,下官一定派人將這院子圍得鐵桶一般,一隻蒼蠅也休想進的來!”孟縣令信誓旦旦,忍不住又想起了陸捕頭。
如果陸捕頭在,那該多好啊!憑他的功夫,一個能頂的上別人十個,也比別人更能穩得住事。
直到把人帶回來,周老爺子才意識到吃喝拉撒的問題,頓時暗自汗顏。
話說,他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他再怎麼樣也是衣食無憂、出入有人照顧伺候,無需爲飲食起居等瑣事操心的主子,一時半會兒哪裡想得到來了人還得解決吃喝拉撒的問題?
盧湛和小如家雖然大,也提供得起這些人的吃喝,只是這人太多了到底不方便。
家裡還有孩子呢,越發顯得嘈雜了。
周老爺子無比懷念京城:在京裡多好啊,皇上跟前求兩個武功高強的御前侍衛便成了,可比這些人強到不知道哪兒去!
腦子裡靈光一閃,周老爺子一拍腦門“哎喲!”一聲,暗道糊塗。
皇上是派了四個御前侍衛隨行的,只不過他嫌那些人跟着不自在——那些人一個個當他是紙糊的似的,戰戰兢兢、緊張兮兮,總生怕萬一他有個不好他們就沒法交代。
別說他們累,他看見他們那樣也累。
後來便堅決不准他們貼身跟着,只是保持着聯繫而已。
大華皇朝還是治安不錯的,他一個老大夫,誰會把他怎麼樣?
那四個御前侍衛拗不過他,也只好依了他的意思,遠遠的跟隨着,並不敢近前。
不過,還是會提前詢問他下一步會去哪裡,先去兩個人巡視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因素,有的話便提前剔除掉。
這一回,他在隨雲縣一住這麼久,那四個人可是拍手稱快、感激淋涕高興得不得了。
這會兒不正好住在縣城裡頭嗎?
周老爺子當即樂顛顛的去找盧湛,笑呵呵向他說了這事。
盧湛吃了一驚,繼而亦覺正常。
周老爺子醫術出神入化,可堪稱皇朝第一人,他的命恐怕是除了皇帝之外最矜貴的了。